胤历天佑十七年，仲夏，亥时。
一道闪电劈开夜幕，照亮机关大殿，也照亮萧澈近乎噬人的双眼。雷声炸响的刹那，他将谢凛狠狠掼在金丝楠木地板上。
闷响淹没在雷声中。
谢凛后脑磕地，眼前发黑。雨水顺着他苍白的脸滑落，墨色发丝黏在颈侧。
萧澈单膝压住他的腰，一手钳紧他双腕按过头顶，另一只手死死掐住他的下颌，力道之大，几乎要捏碎骨头。
“说！”萧澈声音嘶哑，字字剜心，“谢凛！我丞相府百余口人命，在你眼里就比不上一张破布？！”
闪电再亮，映出他脸上冰封的暴戾。雨水沿他下颌滴落，砸在谢凛睫毛上。
谢凛挣扎不得，呛咳着，眼尾泛红。
“明远哥哥…你弄疼我了……”他声音微弱，“什么边防图…我不明白…”
“不明白？”萧澈低吼，俯身逼近，两人鼻尖几乎相碰。他眼底血红，“还在演？谢子谦，你这副样子，骗了我五年！”
他齿缝间挤出声音：“看我怕你冷、怕你热，怕你被奴才欺负，甚至……亲手给你雕那些玩意儿……你是不是一首在心里笑我蠢？”
“我没有……”谢凛偏过头，声音带颤，“明远哥哥，你信我…”
“信你？”萧澈呼吸灼热，语气却冰冷，“拿什么信？拿我萧家百余口待斩的人头吗？！”
他忽然松开手，指尖擦过谢凛苍白的唇，用力揉搓。
“这张嘴……说过多少句‘永不背叛’？”他声音低哑，“骗我的时候，是不是格外甜？”
话音未落，他猛地低头咬上那双唇。
不是吻，是撕咬。
谢凛瞳孔骤缩。血锈味在齿间漫开。
萧澈如同嗜血的兽，毫不留情。
血自谢凛唇角溢出，混着雨水，滴落在地。
——滴答。
那滴血水，正落在蟠龙纹路的龙眼上。
嗡。
一声极轻的机括声压过雷雨。
萧澈猛地抬头，唇上沾血，眼中疯狂骤褪。
身下地板忽然泛起微光， 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被质子王爷锁腰宠 纹路如活蛇游走。齿轮加速转动，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大殿震动，烛火乱摇。
萧澈踉跄起身，难以置信。
谢凛撑地咳血，注视血纹蔓延，眼底情绪瞬息万变。
殿外传来侍卫惊叫，被雷声与齿轮声吞没。
“你动了什么手脚？”萧澈再度盯住谢凛，眼神似要将他剥开，“你还知道什么？！”
谢凛擦去血迹，竟低低笑起来。笑声渐大，混着咳声，癫狂又讥诮。
“我知道…我的明远哥哥…是天字第一号傻逼！”
他猛地扯开前襟。心口处，皮肤之下，一道金色光路构成的符文灼灼发亮——与地板上血激活的纹路，如出一辙。
“你说我盗图叛你……”谢凛喘着气，眼神如钩，“那你告诉我，为什么我碰到机关枢时……这里……”
他抓住萧澈的手，狠狠按在自己发烫的心口。
“……会疼得像要裂开？！”
他嘶声吼道：“你说永不背叛……萧明远！你用十年阳寿给我续命时，问过老子愿不愿意了吗？！谁要你救？！”
轰——！
惊雷炸响，地板轰然洞开。
齿轮构成的深渊入口中，一道金卷缓缓升起——先帝遗诏。
雷光与齿轮光芒交织，映出字迹：
【朕之皇孙宇文凛，流落敌国，今以血契为引，机关为证，重归宸土，正位嗣统……】
谢凛竟是宸国先帝遗孤。
萧澈如遭雷击，脸上怒意崩碎，只剩空白。他踉跄后退，几乎跌倒。
所有认知顷刻颠覆。
就在他失神的瞬间，一只冰冷的手猛地攥住他的腕骨。
谢凛借力起身，反将萧澈拉近，另一只手铁箍般环住他的腰。
两人紧贴，心跳擂鼓。
“现在…”谢凛低头，舔去萧澈眼角混着血雨的泪，声音低哑温柔，“轮到我了，明远哥哥。”
“你赔我十年阳寿……”他贴近萧澈耳畔，一字一句，“……我赔你万里江山，如何？”
殿外雷声轰鸣，齿轮咆哮。
新的风暴，才刚刚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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