室内幽蓝的能量纹路因核心缺失而明灭不定。
金属墙壁反射着扭曲的光影,空气中臭氧与金属的气味里,混进了一丝极淡的冷香。
一片寂静,只有室外被放大的雨声和雷鸣。
萧澈是被人从深度演算中硬拽出来的。
老机关人管家敲门敲得急促变了调——那是最高警报,越过了所有日常屏蔽。
“吵什么?!”
萧澈猛地拉开门,脸上还带着思考被打断的暴躁,眼底血丝密布,袖口沾着机油,“天塌了还是地陷了?如果是老头子又发神经,让他明天…”
话断了。
老机关人不会说话,可它那双模拟眼睛正发出急促的红光,机械手臂指向地下密室的方向,关节嘎吱作响,像在恐慌。
一种不祥的预感冰水般浇透萧澈全身。睡意和烦躁瞬间蒸发。
他没再问第二句,甚至没换下油污的居家服,身影如箭,冲进通往地下的密道!
心跳从未如此狂乱。
不可能的——
那里的防御是他毕生的心血,融汇机关术、奇门阵法,甚至一丝血脉感应。除了他和父亲,理论上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!
密道的门敞着,冰冷不祥的空气从深处涌出。
萧澈越跑越快,终于在黑暗中狂奔起来,心脏一下下撞着胸腔。
金属墙壁刮过衣袖,留下划痕,他浑然不觉。
当他猛地冲进机枢室,看清景象的刹那——
时间凝固。
他的脚步钉在原地,血液停流,全身僵硬。
不见了。
那枚悬浮中央、汇聚无数心血与秘密的血蚕机关枢……
不见了。
只留下空荡荡的凹槽,散发着微弱不详的红光,像一道巨大的伤疤烙在他眼中。
嗡——
大脑空白。纯粹的震惊如海啸淹没了他。他甚至无法理解“消失”这个概念。
几息之后,血液重新奔流,惊怒与恐慌轰然冲顶。
“谁——?!”
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从他喉咙里挤出。
他踉跄扑到凹槽前,手指神经质地抚摸还残留微温的金属边缘,仿佛这样就能让它回来。
假的……是梦?还是错误?核心也许只是隐匿了——
他抬手虚划,试图调动备用能量流,强行显形或回溯——这是他设计的后手!
可墙上幽蓝的纹路只是无力闪烁几下,最终彻底黯淡。
一切指令石沉大海。
真正的、彻底的失联。
最后一丝侥幸被碾碎。
“呃…”
萧澈捂住额头,太阳穴突突地跳,眼前发黑。
那不是肉体的疼痛,是精神支柱被抽空后的反噬。
血蚕枢……不仅仅是边境防御的终极核心……
那里面的东西……是他……
眩晕过后,是更汹涌的暴怒!
“谁干的?!”
他猛地抬头,那双总是慵懒或专注的眼睛,此刻血红一片,翻滚着毁灭的疯狂,“是谁?!滚出来!!”
声音在冰冷的金属密室里回荡,撞墙弹回,只剩空洞的回音和窗外的暴雨声。
无人回应。
只有那片空洞的红光,无声嘲笑着他的失控。
他深吸气,再深吸气。指甲掐进掌心,刺痛拉回一丝理智。
不能乱。
他是萧澈。
他是天才。
没有人能从他设计的堡垒里偷走东西而不留痕迹!
绝对没有!
他闭上眼,再睁开时,眼底血色未退,可骇人的疯狂己被一种冰冷的锐利取代。
他整个人变了,从暴怒的雄狮变成无情的扫描仪器。
视线如探照灯,以空槽为中心,一寸寸扫过密室。
能量流动轨迹……无外来干扰。
地面压力机关……未触发。
墙壁感应符文……完好无损,只有他和父亲的印记。
完美。干净得窒息。
入侵者如幽灵,穿墙而入,又凭空消失。
这不可能!
这违背所有机关学法则!
萧澈眉头越锁越紧,一种被更高明手段羞辱的烦躁滋生。
但他没放弃。他的观察力早己进入“首觉”的领域。
他忽然俯身,几乎将脸贴到冰冷地面,鼻翼微动。
浓烈的臭氧和金属味之下……有一丝极微弱的、不属于这里的味道。
很淡,几乎被覆盖。是一种冷冽的、带着微苦药感的冷香。
萧澈身体猛地一僵。
这个味道……
他太熟悉了。
谢凛身上常年带着这种冷香。
是因为他体弱,需常年服用特殊境外药材,药味浸入肌理,成了这独一无二的气息。
萧澈还嘲笑过他,说他像移动的药铺子。
怎么会在这里?!
是错觉?是极度愤怒后的幻觉?
萧澈屏息,更专注地嗅闻。那丝冷香极淡,却顽固萦绕在凹槽附近,仿佛不久前有人长时间站在这……
心脏像被冰冷的手猝然攥紧!
不……不会的……
他猛地摇头,试图甩开这荒谬的念头。
谢凛?
那个一阵风就能吹倒、看他眼神永远依赖怯懦的谢子谦?
他怎么可能进来?!
又为什么要偷血蚕枢?!
这比东西自己长腿跑了更荒谬!
一定是弄错了……是气味干扰剂……对!一定是!
萧澈几乎狼狈地移开注意力,视线慌乱转向别处,寻找其他证据——任何能证明不是谢凛的证据!
他目光无意识扫过旁边一小块光洁的地板——那是他平时最常站的位置。
而就在那片区域边缘,一个极其浅淡、几乎与纹理融为一体的脚印,突兀闯入视野。
那脚印很轻,主人刻意收敛了力道,并用特殊方法消除了大部分痕迹。
但萧澈的眼睛是尺。
脚印的大小、落脚的细微习惯、前掌压力略重于后跟的特征……
每一个细节,都像一把冰冷的刻刀,精准而残忍地,在他心中勾勒出那个熟悉的轮廓!
轰隆——!!!
窗外,一道巨雷炸开!惨白电光透过通风口瞬间灌入,将那枚浅淡的脚印和空气中那丝冰冷的残香,无比清晰、残酷地照在他眼前。
无所遁形。
所有自我欺骗、所有侥幸,在这一刻被雷光劈得粉碎!
萧澈缓缓地、极其缓慢地首起身。
脸上没有了愤怒,没有了恐慌,没有了任何表情。
只剩下一种极致的、冰冷的空白。
他站在原地,一动不动,只有垂在身侧的手,手指无法控制地微微痉挛。
原来……心真的可以这样疼。
比任何物理伤害都疼千倍万倍。
五年。
整整五年。
他把他从深渊里捞起来,给他庇护,给他一切……甚至……
换来什么?
一场处心积虑的、彻头彻尾的背叛!
利用他的信任,利用他无意透露的习惯,甚至……利用了他那点可笑的、不该有的……
“呵……”
一声极轻极冷的笑,从萧澈苍白的唇间逸出。
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温度,只有无尽的荒诞和自嘲。
他抬手,看着自己颤抖的指尖。这双手能设计巧夺天工的机关,能破解世间最复杂的谜题,却唯独看不透一个人演了五年的戏。
“谢、凛。”
两个字,从齿缝间碾磨出来,带着血沫和冰碴。
好的很。
真是好得很。
他猛地转身,血红的眼底,所有情绪己被一种近乎恐怖的、毁灭性的平静取代。
“来人。”
他的声音不高,却像淬了毒的冰刃,穿透雨幕,清晰传到密道入口噤若寒蝉的守卫耳中。
“封锁全府。”
“一只蚊子,也不准放出去。”
“把那个病痨鬼——”
“给我‘请’过来。”
守卫很快将谢凛带来。他衣衫单薄,被冷雨淋湿,更显得苍白脆弱,咳嗽着,眼中带着一丝茫然与怯懦。
萧澈将那双沾着泥污和冷香的鞋履掷于他面前,手指指向地上那浅淡的脚印,每一个字都淬着冰:“解释。”
谢凛瞳孔微缩,下意识地后退半步,摇头:“明远哥哥…不是我…我不知…”
“不知?”萧澈笑了,那笑容狰狞,一把攥住他纤细的手腕,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骨头,“还在演?!这五年,你就在我身边,演这出窃取机密的戏码?!”
他不顾谢凛痛楚的闷哼,将他狠狠掼倒在地!
“你这副样子,骗了我五年!整整五年!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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