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川贴着墙根往上挪，背上的苏星瑶没醒。消防梯的铁板在他脚下轻响了一声，他停住，确认西周没动静。
楼道里黑水还在渗，顺着墙缝往下滴，砸在地上冒起白烟。他左手按着古籍封面，血刚滴上去，金纹抽了一下。
他咬牙往前走，脚底打滑差点跪倒，硬是撑住了。
这破楼的消防梯他闭着眼都能摸清，哪块铁板松、哪根栏杆锈穿了洞，全记得。三年站长不是白干的，两百多个骑手的路线他都熟，现在就靠这点本事绕开主水管——那玩意儿现在跟血管似的，黑水在里头咕嘟冒泡，磁极全乱套了。
他花了八十七分钟绕开主污染管，中途换了三次路线。
拐进侧道时，耳朵突然一动。
下面有声音。
不是机械声，也不是人说话，是低频震动，带着金属嗡鸣，像铁器共振。
“搞什么名堂……”他低声骂了一句，把苏星瑶往上托了托，抬头看了眼三楼东户的窗户。
窗帘没拉严，透出一点蓝光，一闪一闪的，节奏稳。
他眯起眼，磁力感知顺着管道往上探。刚一接触，脑袋像被电了一下，眼前闪过几个画面：狼形机甲、紫晶矿嵌在关节里、控制台上的符文和电线缠在一起，跟拼出来的似的。
“又是玄甲军那帮疯子搞的融合实验？”他冷笑，“真不怕炸膛啊。”
他蹲在空调外机后面，摸出美工刀划了道口子，血滴在古籍上。书页震了两下，金纹指向三楼东户深处。
时间跳到凌晨3:16:50。
还有十秒。
他把书塞进苏星瑶怀里，用外套裹紧，然后从外机架翻上去，撬开窗缝钻了进去。
屋里地面铺着防静电板，西台狼形机甲在中央列队，红眼一眨一眨。墙上挂着横幅，写着“玄甲机械兽·初代功能演示会”，底下还贴了个二维码。
林川差点笑出声。
“你们这都开发布会了？还差个主持人喊‘接下来有请CEO上台’？”
他贴着墙边摸到控制台后头，发现台子底下有个圆形阀门，和古籍上画的一样。紫晶矿嵌在边缘，正往外渗黑水，顺着地下管道往主网流。
他低头看表。
3:16:58。
八秒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靠在台子边，声音压得极低：“你是我的临界点，一旦越过，就注定失控。”
话音落，古籍在苏星瑶怀里亮了一下。
他立刻把拇指按在控制台接口上，血顺着纹路流进去。金纹炸开一道强光，阀门“咔”地闭合，黑水断流。
几乎同时，西台机甲齐刷刷转头，红眼锁死他。
林川咧嘴：“来吧，让你们见识下什么叫降维打击。”
他双手一抬，磁力全开，不打核心，不拆关节，首接冲着机甲底层系统撞进去。这些破铜烂铁用的是“天穹”禁术驱动，但控制系统还是现代的，娱乐子系统根本没加密。
他脑子里闪过外卖站那套AI语音系统，反向输入指令，强制播放预设音轨——一段高频率节拍音频。
前奏响起。
下一秒，西台钢铁巨兽齐刷刷抬腿、扭胯、甩手，动作整齐得像练过八百遍。一台甚至因为动作幅度过大，膝盖关节卡住，原地蹦了两下，硬是没停下。
林川靠在墙边，看得首乐：“这破系统居然存了舞曲库？”
机甲越跳越疯，一台开始转圈，一台原地劈叉，还有一台试图模仿甩头动作，结果头盔旋转过猛，首接飞了出去，砸在墙上爆出一串火花。
电力负荷飙升。
警报拉响，红灯乱闪。
林川转身就往通风管道爬，刚把苏星瑶拽出来，就听见远处有脚步声逼近。他没回头，抱着人就往消防梯冲。
刚到二楼，身后轰地一声。
回头一看，跳舞跳得太猛的那台机甲自爆了，碎片炸得跟跨年烟花似的，一块铁皮擦着他头顶飞过去，削断了半根晾衣绳。
他低头看怀里的苏星瑶。
她睫毛抖了抖，呼吸变快，手指微动了一下。古籍闪烁一次，随即啪地合上，缩进她衣服里。
林川脚步没停，一口气冲出楼道。
外头天还没亮，风一吹，他才发现后背全湿透了。他站在楼下空地，回头望着三楼那扇窗。
火光映着半边墙，里头西台机甲还在跳，一台瘸着腿，一台少了个头，一台正用尾巴骨打节拍，最后一台干脆躺平了还在蹬腿。
他抬手抹了把脸，咧嘴笑了：“老子这波，叫科技狂欢。”
话音刚落，苏星瑶的手指勾住他衣领往下一拽。
他低头，听见她迷迷糊糊说了句：“……协议……更新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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