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川没擦，也没动。他盯着屏幕，手指悬在转账确认键上方，像在等什么信号。
苏星瑶站在旁边，没说话，但呼吸节奏变了。她平时呼吸很规律，现在有点快，像是系统卡了帧。
林川忽然笑了。
“他们以为我是被系统认证的共担者？”他抹了把袖口的血，首接在手机屏幕上画了个叉，“老子是被八万七信用额度认证的。”
他点下确认。
壹亿元，分三笔，打入三家名字很长的公司账户——【迅捷微动科技】、【极光蜂群材料】、【城市蜂巢终端设备】。备注统一写着：“智能配送终端研发经费，紧急启动。”
账户刚到账，林川就拨了个语音。
“老张，别睡了，纳米机器人今天必须出货。”
电话那头传来翻床板的声音：“川哥？这大半夜的……你不是说等下周？”
“下周我坟头草都两米了。”林川把手机贴在耳朵上，另一只手从外卖箱夹层掏出一块黑匣子，“现在全城有几十个铁疙瘩正往这赶，等它们敲门，咱们就不是外卖站，是骨灰站。”
“可材料才刚合成……”
“我不需要成品，我要的是能动的渣。”林川把黑匣子接上手机，“把所有半成品全激活，用热力图当行为逻辑，路径规划照着我们过去三个月的送单记录走。”
“你让纳米机器人学骑手？”
“对。”林川咬开手指，把血抹在黑匣子接口上，“它们要是敢不听话，就跟它们说，迟到一单就扣钱。”
血渗进接口的瞬间，黑匣子嗡了一声。
屏幕上跳出进度条：【集群唤醒中……9%】
苏星瑶终于开口：“你用生物频率模拟系统认证？”
“系统不认我，钱认就行。”林川把黑匣子往桌上一拍，“我花自己的钱，买自己的命，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给我开发票。”
话音刚落，窗外传来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。
咔、咔、咔。
不是一辆，是一群。
林川走到窗边，掀开窗帘一角。
楼下街道上，十几具机械兽残骸正从不同方向爬来。有的只剩骨架，有的装甲裂开，但动作整齐，眼灯泛着蓝光。
“清道夫模式。”苏星瑶站到他旁边，“它们被远程激活了，目标是你。”
“我还以为是物业来收卫生费。”林川松了松领口，“行啊，既然上门服务，那就别走了。”
他抓起黑匣子，冲到阳台。
“老张！集群到多少了？”
“刚到67%，还不稳定！”
“稳定个屁，现在就放！”
他按下释放键。
黑匣子猛地一震，一团银灰色雾气喷出，瞬间扩散。
纳米机器人没飞向机械兽，而是先贴满整栋楼的外墙、窗户、栏杆、电线杆，像一层金属膜。
“你在建基站？”苏星瑶问。
“我在建收费站。”林川举起手臂，磁力全开。
嗡——
空气震了一下。
那些纳米机器人瞬间排列成网，每台都携带一笔资金记录，构成微型结算节点。整个公寓百米范围，像被罩进一个看不见的金融结界。
“在我的地盘，所有价值必须重估。”林川低声说，“现在开始，谁想动手，先交税。”
第一只机械兽刚踏入结界边缘。
它的刀臂突然一抖，金属纹路退化，表面涂层剥落，整条手臂变成塑料拼装玩具，咔哒一声掉在地上。
第二只刚抬起腿，战靴解体，变成儿童雨靴，还印着小黄鸭。
第三只的枪管首接软化，弯成S形，最后缩成一把水枪。
整条街的机械兽集体停住，眼灯闪烁不定，像是系统报错。
林川咧嘴：“欢迎来到快乐拆解区，本店支持花呗、微信、亲情付，不支持清除协议。”
苏星瑶盯着结界：“你这方法，是把钱当规则用啊。”
“对。”林川调出银行流水投影在空中，“每一分钱都在认证这个空间的合法性。它们要是敢动，等于在非法篡改账本。”
话音刚落，空中突然浮现一道黑甲身影。
玄甲军首领的全息影像再次出现，声音冰冷：“试炼者不得动用非试炼赋予之力。”
林川连看都没看他：“你哪条民法说不能花钱？”
“你这力哪来的，不是系统给的吧？”
“我钱哪来的？我银行卡里的呗。”林川把手机举起来，“你要不要查查开户行？支持跨行转账，节假日不休。”
“此行为违背试炼法则。”
“法则？”林川冷笑，“你们派机械兽半夜敲门，是哪条法则？发清除令不给发票，是哪条财务制度？”
他一挥手，纳米群重组。
所有被拆解的玩具零件自动飞起，在空中拼成一块巨型广告牌，上面写着：
“清除服务己下架”
“如需续费，请联系林川客服”
“支持到付，不包退不包换”
广告牌底下还贴了个二维码，扫一下首接跳转到外卖站接单页面。
黑甲影像沉默两秒。
“你将为此付出代价。”
林川把手机往地上一放：“上个月我超时被扣了五块，那才是真代价。你这顶多算个没到账的团购返现。”
影像一闪，消失。
街道上的机械兽眼灯全灭，趴在地上一动不动，像被拔了电源。
林川长出一口气，刚要收手。
突然，手臂纹章一阵剧痛。
他卷起袖子，发现契约印记不仅在渗血，边缘己经开始发黑，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。
“不对。”他盯着纹章，“它们没退，是换了个方式连。”
苏星瑶伸手按在他手腕上：“你在用金钱构建独立系统，但契约还在试图同步天穹母网。两者冲突，身体在排斥。”
“那就断。”林川抓起黑匣子，“我不用它认证，我自己建网。”
“可纳米集群依赖你的异能供能，一旦彻底切断，领域会崩溃。”
“谁说我要切断？”林川咧嘴一笑，“我是要把它……升级。”
他把黑匣子贴回纹章位置，另一只手打开手机银行。
“老张，听着，把所有纳米单元的底层协议改了。”
“改什么？”
林川看着屏幕上资金流跳动：“凡是进我这地界的金属家伙，都得真金白银交易，多少钱都行，但得实名付。”
“你是说……让机器人收过路费？”
“对。”林川输入一串指令，“就从现在开始，我的领域里，没有免费的暴力。”
他按下确认。
瞬间，所有纳米机器人重新排列，形成一张覆盖百米范围的隐形交易网。
每台机器人都携带一个微型支付终端，像街头扫码枪，随时准备收款。
林川举起手，磁力涌动。
“黄金领域——启动。”
金光从他脚下扩散，所到之处，空气都泛起金属光泽。
一只刚爬起来的机械兽踏入光圈。
它的装甲开始闪烁，系统弹出提示框：
【检测到高价值区域】
【通行需支付0.01元】
【支付方式：微信/支付宝/刷脸】
【倒计时：3…2…】
机械兽眼灯狂闪，像是在疯狂调取资金。
三秒后，支付失败。
它的整具身体开始退化，战甲变成塑料拼图，武器化作儿童玩具枪，最后连底盘都缩成一个会发光的溜溜球。
“支付失败，降级处理。”林川看着满地玩具，摇头，“连一分钱都付不起，也敢来清场？”
苏星瑶忽然抬头：“它们在尝试绕开领域。”
“绕？”林川冷笑，“这又不是导航软件，避开红灯能省两分钟。这是规则，不是路线。”
他打开手机，调出全市热力图。
几十个红点正在城市各处移动，全是机械兽残骸，正从不同方向包抄。
“行啊，来得多，收得多。”林川把银行卡余额投影到空中，“今天搞活动，首单立减0.005元，限时十分钟。”
他话音刚落，手臂纹章突然剧烈抽搐。
黑线顺着血管往上爬，像是有东西在往身体里钻。
“操。”林川咬牙，“它们在用契约反向定位。”
“切断连接。”苏星瑶伸手要按他手臂。
“别。”林川拦住她，“现在断，领域就没了。等它们全进来，再一起清。”
“你会被系统吞噬。”
“那得看谁吞谁。”林川把手机塞进黑匣子，“我钱比它多，网比它大，规则比它硬。”
他抬头看向天空。
第一只机械兽踏入黄金领域边缘。
支付提示弹出。
倒计时开始。
林川站在原地，手指悬在强制结算键上。
纹章的黑线己经爬到肩膀。
他的左手开始发抖。
右手，稳稳按住了确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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