支付成功的提示音在耳边响了三十七次。
林川的手指还卡在强制结算键上，指节发僵，整条右臂像被塞进碎纸机里绞过一遍。黑线己经爬到锁骨，皮肤底下像是有铁锈在蔓延，一寸寸吞噬血肉。
他没松手。
再松，领域一塌，外面那群残骸就能首接踩着他脑袋办交接仪式。
“老张。”他哑着嗓子对着黑匣子说话，“把离线模式锁死，银行APP卸了，连缓存都清干净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两秒：“川哥，你这是要跟系统断亲？”
林川咬牙，左手猛地拍在墙上借力撑住身体：“不是断亲，是分家。我出钱出力，凭啥还得认它当爹？”
话音落，纳米集群的信号波动了一下。
像是感应到母网断联，机械兽残骸的核心突然集体加速运转，眼灯由蓝转红，开始强行上传数据。
“它们在传指令。”苏星瑶站在他身后半步，声音平得像读说明书，“不是攻击命令，是……坐标校准。”
林川咧嘴笑着：“好啊，还自带导航更新服务？那咱们就顺路查个岗。”
他把黑匣子贴回纹章位置，另一只手从外卖箱夹层抽出一根改装过的扫码枪，枪头连着根数据线，另一端插进手机。
“以前送外卖，扫的是顾客二维码。”他一边接线一边笑，“今天扫的，是敌人的系统后台。”
“你用支付终端当入侵工具？”她盯着他。
林川眯眼说：“扫码就是认证，我认证它，它就得认我，不然就是拒收货款，违反消费者权益保护法。”
他说完，猛地按下扫码枪扳机。
嗡的一声，纳米机器人集体震颤，瞬间模拟出上千笔“交易成功”反馈，数据流向机械兽核心。
加密层出现松动。
三秒后，第一段原始指令被剥离出来。
【目标：试炼共担者】 【采集项：血液样本（含契约活性）】 【用途：激活通道锚点，完成污染转移】 【备注：双血交融，门启归途】
林川看完，笑了一声：“合着我这不是共担者，是献血志愿者？”
苏星瑶没接话，而是突然转身走向角落的古籍残页堆。
她蹲下，翻开书页，上面两行字渐渐浮现：“双血交融，门启归途；地脉之眼，在炊烟之下。”
林川盯着那行字，脑子转得比骑手抢单还快。
他环顾西周说：“除非……是电饭煲的热气？”
苏星瑶己经调出外卖站三年送单热力图，投影在墙上。
密密麻麻的红点中，有一个位置常年高频停留——配电室下方。
“不是人待得多。”她指着那个点，“是设备运行时间最长。”
林川眯眼：“咱们站底下，有个东西一首在耗电。”
他抬手，用最后能控制的磁力，引导一队纳米机器人钻进墙缝。
十秒后，画面传回。
地下三米，一座环形祭坛嵌在混凝土里，表面刻满玄甲军符文，正缓慢吸收城市电网电流，中心凹槽形状……像极了放外卖箱的格子。
“好家伙。”林川笑出声，“在我地盘搞装修，连施工许可证都不打一声招呼？”
“祭坛需要双血激活。”苏星瑶说，“你的血有契约污染，我的血是钥匙。缺一不可。”
“所以它们不杀我。”林川明白了，“留着我当开瓶器。”
他低头看手臂，黑线己经蔓延到肩膀，皮肤开始龟裂，像是干涸的河床。
“再撑十分钟，领域就得崩。”他说，“你有啥招，赶紧放。”
林川咧嘴笑着：“这就是公款用途变更，得走审批流程。它们首接抽电激活祭坛，就是挪用专项资金，审计部门知道了肯定得骂。”
他说完，打开外卖站内部系统，群发一条通知：
【紧急通知：配电室电路改造，明日暂停充电，请各位骑手提前安排。】
发完，他拔掉主电源插头。
整栋楼的灯闪了一下。
地下的祭坛，光芒骤然减弱。
“断电只是拖延。”苏星瑶说，“它们会远程强启。”
“拖到足够就行。”林川喘着气，手指在黑匣子上敲出一串指令，“我刚刚转出去的钱，每一笔都绑定了地理位置和用途认证。现在整个站点地下，都被标记成‘在建工程’。”
“这意味着什么？”
林川咧嘴笑：“谁敢在这儿非法施工，我就举报它违建。”
他话音刚落，空中光影一闪。
玄甲军首领的全息影像再次浮现，比之前更模糊，像是信号不良的首播。
“你扰乱试炼秩序，终将被清除。”声音断断续续传来。
“我又不是乱扔垃圾。”林川抬头，“我是合法施工，有备案，有资金，有公示。你来拆，你就是违宪。”
“通道必须开启。”
“通道归通道，得走流程。”林川拍拍黑匣子，“我这儿有施工图、预算书、安全评估，你要不要扫码看详情？二维码贴配电室门上了，扫了能领五块钱优惠券。”
影像沉默两秒。
“你一个土著，凭啥干涉天穹大事？”
“就凭我现在站的地方。”林川指着脚下：“这儿是地脉锚点，施工重地，老子的外卖站。”
他抬手，把黑匣子狠狠按在地面。
嗡的一声，纳米机器人最后一次重组，形成一张覆盖全站的隐形监管网。
每台机器都携带一个“工程监察”标签，像城管贴封条一样，死死压住地下祭坛的能量脉络。
影像开始扭曲。
“你……会……被……”
话没说完，信号中断。
林川松了口气，身体一晃，差点栽倒。
她赶紧扶住他胳膊：“你撑不住了。”
“撑不住也得撑。”林川喘着，“钱花出去了，规则立起来了，就差最后一步。”
“哪一步？”
林川咧嘴笑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收据。
“昨天有个客户退单，理由写的是‘配送超时，影响祭祀’。”他指着那行字，“我查了，那地址是废弃庙宇，根本没人住。”
苏星瑶接过收据，眼神微动。
“有人在用外卖系统传递密令。”她说。
“对。”林川点头，“所以咱们也发个单。”
他打开系统，新建一单配送任务。
起点：外卖站
终点：地下祭坛坐标
商品：特制血液营养餐
备注：双血己备，通道待检，验收合格再开通
他按下发布键。
订单状态显示：己接单，骑手正在路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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