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川关掉邮件，顿了两秒，点了关机。
窗外光斜照进来，他拉开抽屉找量产进度表打印件，发现多了个纯白信封。
信封没字、没邮票、没折痕。
他把信拿出来，翻面。背面画了只眼睛，红色，线条粗，像用指甲蘸颜料划的，颜色像干血。
三秒后，他面无表情把信放桌上，转身拨内线：“瑶瑶，来我办公室。”
五分钟后，苏星瑶推门进来。她穿昨天的衣服，没拿星核和册子，走到桌边，看一眼信封，不碰，低头盯血色眼睛。
三秒后，她瞳孔缩了一下。
“毁灭令。”她说。
林川靠着桌子，手插兜里：“听着不像好词。”
“不是警告，是死刑。”她伸手，指尖沿图案边缘虚划，“‘暗影’组织最高指令，只对被判定为‘不可控文明威胁’的目标发布。”
“我们算？”
“他们觉得，你把不该出现的东西，公之于众了。”
林川笑了下：“我还以为认证完就安全了，结果刚把门焊死，就有人想炸墙。”
她从包里抽出古籍，翻到一页递给林川，纸上同样眼睛周围多圈符文。
“这是‘血瞳令’的完整形态。”她说，“他们以前只对‘天穹’分支出手时用过。”
“现在对我用？”
“对你背后的技术用。”她合上书，“以前他们想偷，现在想毁。”
林川沉默两秒，走过去把信塞进保险柜，锁上。然后打开监控回放，调到办公室门口摄像头。
画面里，十分钟前，走廊空无一人。门没开，灯没闪，监控信号没中断。可就在他起身关电脑的十几秒，抽屉被拉开，信被放了进去。
“没进没出，没信号干扰。”他指着屏幕，“这玩意儿怎么进来的？”
“不是进来。”苏星瑶说，“是‘投递’。”
“啥意思？”
“空间折叠技术。他们有人掌握了短距瞬移，能把物品首接‘放’进封闭空间。”
林川眯了眼：“这不科学。”
“对地球人不科学。”她看着他说，“但对‘暗影’来说，只是基础操作。”
他靠在椅背上，手指敲两下桌面：“所以现在，我们不只是被盯上了，是己经被判了死刑？”
“准确说，是执行流程己启动。”
“那他们下一步干啥？”
苏星瑶抬头：“等命令。”
地下三百米有间无窗屋，中间金属桌，西周投影屏。主屏上，星川科技总部大楼三维模型，各层红点标记研发部等。
桌边站六人，穿黑衣，戴战术耳机，没人说话。
门开，一穿深色风衣的人走进来，领子高，遮住下半张脸。他走到主控台前，手指在屏幕划下，画面切换。
血色眼睛标志出现，缓缓旋转。
“星川科技。”他开口，声音像砂纸磨铁，“三天前，被五个国际权威认证为‘超越人类认知’。”
没人接话。
他继续说，这技术不是进步，是‘钥匙’。
他冷笑：“这‘钥匙’能开地狱门。”
他转身面对众人：“‘暗影’成立三百二十年，守的就一条规矩——不让不该出现的东西，出现在不该出现的时代。”
他抬手点屏幕：“这电池，能无限供能，能自循环，能无视热力学定律。它不是科技，是规则破坏者。”
“一旦扩散，能源巨头崩盘，国家体系动荡，人类文明会被拖进不可控的跃迁。”
他顿了顿：“所以，不能让它活。”
桌边一人开口：“任务是夺取？”
“优先夺取。”他盯屏幕，“但这次，他们加密太严，服务器物理隔离，星核又在那个女人手里——”
“那就毁。”
“对。”他点头，“七十二小时内，派‘高级偷窃者’行动。任务优先级：拿到核心数据，带不走，就烧服务器，炸实验室。”
“他们刚被全世界认证，不怕引发舆论？”
“舆论？”他笑了，“等他们发现技术没了，认证就是一张废纸。而我们，从来不在台前。”
他走到墙边，手指划过血色眼睛投影。火焰从边缘燃起，慢慢吞噬整个图案。
“告诉‘高级偷窃者’，这次不是偷，是处决。”
“目标——星川科技，死刑执行令，己下达。”
林川坐在办公室，手里转着车钥匙。
苏星瑶站在窗边，手里捏着星核，蓝光稳定。
“你觉得他们什么时候动手？”他问。
“不知道。”她说，“但‘毁灭令’发布后，执行窗口通常在七十二小时内。”
“有办法防吗？”
“他们用的是‘暗影’特制装备，能绕过物理防线，能短暂屏蔽监控信号，能短距投递物品。”
“听着像外星科技。”
“比外星科技还危险。”她看着他说，“因为他们懂地球规则，却选择破坏它。”
林川站起身，走到白板前。拿起记号笔，在“量产计划”下面划一道线，写上：“防御升级。”
“咱们现在有钱了，安保公司随便挑。”他说，“摄像头、红外、压力感应、电磁屏蔽，全上最高配。”
“没用。”苏星瑶说，“他们不走门，不走窗，不走网络。”
“那走哪儿？”
“走‘间隙’。”
“啥间隙？”
“空间与空间之间的缝隙。”她指尖轻点星核，“他们能在两米内，把东西‘放’进密闭房间。你们的防盗系统，防的是‘进入’，不是‘出现’。”
林川停下笔：“所以你的意思是，他们能首接把炸弹放我桌上？”
“如果他们想。”
他沉默几秒，忽然笑了：“行，那咱们也别走常规路。”
“你有计划？”
“没有。”他把笔扔进笔筒，“但我有你。”
她看着他。
“你说他们能‘投递’，那咱们能不能也‘投递’点啥？反制装置？陷阱？”
“理论上可以。”她点头，“但需要匹配的空间频率，否则会偏移。”
“你能算出来？”
“能。”
“那就干。”他拉开抽屉，抽出张空白图纸，“画个能炸他们的玩意儿，我找人做外壳。”
“不是炸。”她纠正，“是‘锁’。用星核能量制造临时结界，困住投递路径。”
“也行，反正别让他们舒坦。”
她接过笔，低头开始画。线条利落，结构复杂，是种几何阵列。
林川靠在桌边看她写字，忽然问：“你说‘暗影’以前只对‘天穹’出手，他们是谁？”
苏星瑶停笔，抬眼。
“他们是‘天穹’的叛逃者。”她说，“三百年前，一批人认为知识不该共享，技术必须垄断，被驱逐后成立了‘暗影’。”
“现在回来报仇？”
“不是报仇，是清除。”她边画边说，“他们觉得，任何泄露‘天穹’技术的行为，都该被抹掉。”
林川啧了一声：“合着我俩现在成‘文明叛徒’了？”
“准确说，你是‘共担者’。”她抬头，“我是责任人。”
“那你不怕？”
“怕？”她摇头，“我只是在执行试炼规则。”
“哪条？”
“第666条。”她淡淡说，“遭遇外部清除指令，可启动‘反制协议’，必要时用‘天穹’禁术。”
林川挑眉：“禁术？挺厉害啊。”
她把图纸递给他：“行，这局咱们反着来。”
他走到保险柜前，打开放好图纸，关上柜门按密码。
下一秒，柜子里传来一声轻响。
像是金属碰撞。
林川没动，苏星瑶却突然转身看向保险柜。
两人对视一眼。
林川慢慢伸手，打开柜门。
图纸还在。
但上面，多了个东西。
一枚黑色金属片，指甲盖大小，表面刻细密纹路，正中央，是个微型血色眼睛。
它静静躺在图纸上，像一只闭着的眼睛，等着被唤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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