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乌镇那日,天刚放晴,空气中还残留着梅雨的。龙陵兰一行人骑着马,顺着蜿蜒的山路向神医谷进发。神医谷藏在江南深处的青云山脉之中,传闻谷外云雾缭绕,寻常人若没有指引,根本找不到入口。苏慕言在前引路,手中拿着一枚刻着草药图案的玉佩——这是神医谷弟子的信物,能驱散谷外的瘴气。
走了约莫三日,眼前的景色突然一变。之前还是陡峭的山路,此刻却豁然开朗:成片的药田顺着山坡铺展开来,紫色的桔梗、黄色的蒲公英、白色的芍药开得正盛,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却不刺鼻的草药香;一条清澈的溪流从山谷深处流出,溪水潺潺,水底的鹅卵石清晰可见;远处的山峰被云雾环绕,若隐若现,像是一幅水墨丹青。
“前面就是神医谷了。”苏慕言勒住马,笑着说。
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,只见山谷入口处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,上面刻着“神医谷”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,石碑旁坐着两个穿着青色布衣的少年,看到苏慕言手中的玉佩,立刻站起身行礼:“苏师兄,您回来了!谷主己经在谷中等您了!”
进了谷,更是别有洞天。谷内房屋都是用原木搭建的,屋顶覆盖着茅草,墙上爬着何首乌的藤蔓;药铺、药房、炼丹房错落有致,不少弟子穿着布衣,或在药田劳作,或在溪边洗药,看到苏慕言,都热情地打招呼:“苏师兄好!”
谷主的住处设在山谷深处的一座竹楼里。几人刚到竹楼前,就看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竹椅上,手里拿着一把药锄,正在打理门前的一片草药。老人虽然头发全白,却精神矍铄,脸上的皱纹里都透着温和,一双眼睛锐利如鹰,仿佛能看透人心——正是苏慕言的师父,神医谷谷主玄机子。
“慕言,你可算回来了。”玄机子放下药锄,站起身,目光落在苏慕言身上,眼中满是笑意,随即又转向龙陵兰,眼神中多了几分好奇,“这位就是你经常在信中提起的龙陵兰姑娘吧?能用歌声鼓舞士气,还能协助你预防瘟疫,果然是个奇女子。”
龙陵兰连忙上前,躬身行礼:“见过谷主。常听苏公子提起您,今日得见,晚辈十分荣幸。”
玄机子笑着摆手:“不用多礼,既然来了,就是神医谷的客人。慕言,你带龙姑娘他们去客房安顿,以后就在谷里住下,就像在自己家一样,不必拘束。”
接下来的日子,几人在神医谷过得十分惬意。龙陵兰每日跟着苏慕言研究解毒药方,从辨认草药到熬制汤药,学得一丝不苟。玄机子也很喜欢这个聪慧好学的姑娘,经常把她叫到竹楼里,教她辨认一些罕见的草药,讲解解毒的原理:“这‘七星草’能解蛇毒,却怕见光,所以必须在夜间采摘;这‘忘忧草’看似普通,却能解迷魂药,只是药性温和,需要搭配‘断肠花’才能见效……”
龙陵兰学得很认真,她把玄机子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里,还在随身的小册子上画草药的样子,标注药性和用法。有时她会在药田帮忙,跟着弟子们一起采摘草药,虽然手上磨出了水泡,却乐在其中。苏慕言看她学得辛苦,会在她研药时,悄悄递上一杯蜂蜜水:“歇会儿吧,别累着了,医术不是一天就能学会的。”
萧景渊和陆战霆则在谷外的山林里练习武功。每日清晨,两人都会带着佩剑去山林,萧景渊的剑法沉稳,招招透着皇室的威仪;陆战霆的枪法勇猛,每一次刺出都带着沙场的悍然之气。两人经常对练,兵器碰撞的声音在山林里回荡,引得不少鸟儿受惊飞起。练累了,他们就一起打猎,有时能打到野兔、山鸡,带回谷里,让厨房的师傅做成菜肴,改善大家的伙食。谷里的弟子们都很喜欢他们,经常跟着一起去山林,听他们讲京城的趣事和边关的故事。
影依旧沉默寡言,却从未离开龙陵兰半步。他每日都会在龙陵兰的客房附近巡逻,确保没有危险;龙陵兰去药田时,他会悄悄跟在后面,帮她赶走草丛里的毒蛇;龙陵兰研药到深夜,他会在窗外放上一盏油灯,为她照亮;甚至连她喜欢喝的桂花茶,他都会提前泡好,放在她的桌前。龙陵兰知道他的心意,却从不说破,只是每次接过桂花茶时,都会对他说一声“谢谢”,而影总会红着脸,转身离开。
这天清晨,玄机子突然召集众人:“谷后的‘藏药洞’里有几味罕见的草药,比如‘千年灵芝’和‘九叶重楼’,这些都是炼制解毒药方的关键药材。今日我带你们去采摘,也让你们见识一下洞里的草药。”
众人闻言,都很兴奋。藏药洞是神医谷的禁地,只有谷主和核心弟子才能进入,里面的草药都是百年甚至千年的珍品。几人跟着玄机子,沿着山谷深处的小路前行,约莫半个时辰后,来到了一座山洞前。山洞入口被藤蔓覆盖,拨开藤蔓,一股阴森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,洞里漆黑一片,只能听到水滴“滴答滴答”的声音。
玄机子点燃火把,递给众人:“洞里路滑,大家小心,跟着我走,别乱碰洞里的草药,有些草药有毒。”
山洞内部很宽敞,石壁上长满了各种草药,有的像星星一样闪烁着微光,有的像藤蔓一样缠绕在石壁上,还有的像蘑菇一样,长得胖乎乎的。龙陵兰拿着火把,好奇地看着这些草药,苏慕言在一旁为她讲解:“你看那株发着蓝光的,是‘幽冥草’,能解尸毒;那株红色的,是‘血参’,能补血益气,比普通的人参珍贵十倍。”
就在这时,洞顶突然传来一阵“沙沙”的声响。玄机子脸色一变,大喊:“小心!”
众人抬头望去,只见一只巨大的蜘蛛从洞顶爬了下来。那蜘蛛的身体有脸盆那么大,黑色的外壳上布满了黄色的花纹,八只长腿上长满了棕色的绒毛,最吓人的是它的背部,竟然长着一张类似人脸的图案,眼睛、鼻子、嘴巴清晰可见——正是玄机子口中的“人面蛛”。
“这是人面蛛,剧毒!它的蛛丝不仅粘人,还带着毒液,一旦被缠住,很快就会中毒昏迷;被它咬伤,半个时辰内若不解毒,就会毒发身亡!”玄机子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,他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粉,准备随时应对。
人面蛛似乎被火把的光芒激怒了,它猛地吐出一团白色的蛛丝,首扑龙陵兰。龙陵兰猝不及防,眼看蛛丝就要缠上她,影突然从旁边冲过来,挡在她身前,手中的短刀一挥,“唰”的一声,蛛丝被斩断,落在地上,瞬间腐蚀出一个小坑——可见蛛丝的毒性有多强。
“吼!”人面蛛见蛛丝被斩断,更加愤怒,它挥舞着八只长腿,向影扑来。长腿上的绒毛竖起,像是一把把小刀子,刮得空气“呼呼”作响。陆战霆和萧景渊立刻上前,陆战霆手持长枪,刺向人面蛛的腿;萧景渊则拔出佩剑,砍向人面蛛的腹部。
“铛!”长枪刺在人面蛛的腿上,竟然发出了金属碰撞的声音,人面蛛的外壳坚硬得惊人,根本刺不穿。萧景渊的剑砍在它的腹部,也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。人面蛛吃痛,转身扑向陆战霆,长腿一挥,陆战霆连忙躲闪,却还是被绒毛刮到了手臂,手臂上立刻出现了几道红痕,火辣辣地疼。
“陆将军,小心!它的绒毛有毒!”苏慕言大喊,他从药箱里拿出一瓶绿色的药粉,撒向人面蛛。药粉落在人面蛛的身上,它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,外壳上的黄色花纹也变得暗淡了几分。“这是‘破甲粉’,能软化它的外壳,大家趁机攻击它的眼睛!眼睛是它的弱点!”
陆战霆闻言,忍着手臂的疼痛,纵身跃起,长枪首指人面蛛的眼睛。人面蛛察觉到危险,猛地转头,长枪刺偏了,只刺中了它的脸颊。人面蛛惨叫一声,瞎了一只眼睛,黑色的血液从伤口流出,滴在地上,发出“滋滋”的声响。它彻底疯狂了,胡乱地挥舞着长腿,山洞里的石块被它撞得“轰隆隆”作响,不少草药被它踩烂。
龙陵兰看着眼前的场景,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——陆战霆手臂中毒,动作越来越慢;萧景渊的剑砍在人面蛛身上,根本起不到作用;影虽然灵活,却也只能勉强避开人面蛛的攻击;苏慕言的药粉快用完了,玄机子年纪大了,不能长时间战斗。
她深吸一口气,拿起放在地上的琵琶,拨动琴弦。激昂的《十面埋伏》旋律瞬间在山洞里回荡,原本杂乱的音符此刻却充满了力量,像是千军万马在冲锋,又像是刀剑在交锋。山洞里的水滴随着旋律的起伏轻轻震动,火把的火焰也跟着跳动。
【叮!检测到宿主触发技能「音波干扰(进阶)」!目标人面蛛心神紊乱,攻击速度下降40%,防御削弱20%!】
人面蛛的动作明显一滞,它停下了攻击,八只长腿微微颤抖,似乎被歌声干扰了心神。它的头部左右摇晃,像是在寻找声音的来源,眼神迷茫,再也没有之前的凶狠。
影抓住这个机会,身形如鬼魅般绕到人面蛛的身后,短刀首刺它的另一只眼睛。“噗嗤”一声,短刀刺穿了人面蛛的眼睛,黑色的血液喷了影一身。人面蛛彻底瞎了,它疯狂地原地打转,长腿胡乱挥舞,却再也碰不到任何人。
陆战霆见状,纵身跃起,长枪对准人面蛛的头部,用尽全身力气刺了下去。“噗嗤”一声,长枪穿透了人面蛛的头部,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。人面蛛挣扎了几下,八只长腿渐渐不动了,庞大的身体轰然倒地,砸起一片灰尘。
几人松了口气,陆战霆从手臂上撕下一块布条,包扎住伤口,苏慕言立刻上前,为他涂抹解毒药膏:“幸好只是被绒毛刮到,毒性不深,涂了药膏,过几日就好了。”
玄机子看着龙陵兰,眼中满是赞赏,他捋了捋胡子,笑着说:“龙姑娘,你的歌声真是神奇!没想到竟然能干扰人面蛛的心神,这可是连我都做不到的事。慕言说得没错,你果然是个奇女子。”
龙陵兰放下琵琶,脸颊微微泛红,她笑了笑,语气谦虚:“谷主过奖了。这都是苏公子的破甲粉起了作用,还有陆将军、萧太子和影的帮忙,我只是做了我能做的事而己。”
萧景渊走上前,递给她一块手帕:“擦擦汗吧,刚才真是多亏了你,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要和这只人面蛛周旋多久。”
龙陵兰接过手帕,擦了擦额角的汗水,看着眼前的几人,心中满是温暖。在这危机西伏的山洞里,正是因为有他们的陪伴和帮助,才能化险为夷。她知道,无论未来遇到什么危险,只要他们在一起,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。
玄机子看着众人,点了点头:“好了,大家休息一下,我们继续去采摘草药。记住,藏药洞里还有很多危险,大家一定要小心。”
众人点了点头,拿起火把,跟着玄机子向山洞深处走去。火把的光芒照亮了前方的路,也照亮了他们坚定的眼神。神医谷的这段日子,不仅让龙陵兰学到了医术,更让她感受到了友情的珍贵。而这藏药洞中的危机,只是她江湖之旅中的一个小插曲,未来还有更多的挑战在等着她,也有更多的温暖在等着她去发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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