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藏药洞回来后,神医谷的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。清晨的雾气裹着草药香漫过药田,龙陵兰跟着苏慕言在田埂间辨认草药,指尖拂过带着露珠的桔梗花瓣;午后的阳光透过竹楼的窗棂,洒在玄机子教她写的医书手稿上,墨字在光影里晕开淡淡的痕迹;傍晚时分,萧景渊和陆战霆会带着打猎的收获回来,影则早己在厨房外生好了火,等着烤架上的野兔滋滋冒油——这样的日子,温柔得像江南的流水,让人几乎忘了江湖的风波。
这天清晨,龙陵兰正跟着苏慕言研磨草药,突然见一个青衣弟子匆匆跑进来,手里拿着一封封口处盖着朱砂印的信,神色慌张:“谷主!谷主!西域的白胡子老神仙派人送信来了!”
玄机子正在竹楼前打理他的“千年灵芝”,闻言立刻放下药锄,接过信。信封是用粗糙的羊皮纸做的,边缘被风沙磨得有些毛躁,上面用西域文字写着收信人,旁边还画了一个小小的药葫芦——那是玄机子的老朋友,西域“回春堂”的老掌柜白胡子的标记。
玄机子拆开信,越看脸色越凝重,眉头拧成了一个“川”字。众人见状,都围了过来,苏慕言问道:“师父,怎么了?白胡子掌柜出什么事了?”
玄机子叹了口气,将信递给苏慕言,声音沉得像浸了水的石头:“不是他出事,是西域出事了。信里说,最近西域十几个部落都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疾病——患病的人起初只是发热、咳嗽,过不了两天就会变得疯狂,眼神赤红,见人就咬,像疯了一样。己经有好几个小部落因为这种病灭族了,他请了很多部落的医者,都查不出病因,更别说治疗了。他怀疑,这不是普通的瘟疫,倒像是被人下了‘同心蛊’。”
“同心蛊?”苏慕言皱起眉头,“我在医书上见过,这种蛊是西域邪术,一旦种下,会通过空气传播,让感染者心神错乱,互相攻击,最后同归于尽。只是这种蛊术早己失传,怎么会突然出现?”
“不管是瘟疫还是蛊术,总得有人去看看。”玄机子看向苏慕言,眼神里带着期许,“慕言,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,医术和心性都够,我想让你去西域一趟,看看能不能找到破解之法。”
苏慕言立刻点头:“师父放心,弟子愿意去!只是西域路途遥远,恐需时日,谷里的事……”
“谷里有我,你只管放心去。”玄机子打断他,又看向龙陵兰、萧景渊、陆战霆和影,“你们几个呢?西域不比中原,路途艰险,沙漠里有沙尘暴,戈壁滩有狼群,还有可能遇到邪术师的阻拦,你们要想清楚,是否愿意一起去?”
龙陵兰想了想,眼中闪过一丝向往——她从未去过西域,听说那里有辽阔的草原、金色的沙漠、戴着面纱的姑娘,还有会唱歌的骆驼。更重要的是,那里有需要帮助的人,她的歌声或许能帮上忙。“我愿意去!”她举起手,语气坚定,“我想看看西域的风景,也想帮苏公子一起解决疾病,就算帮不上大忙,唱唱歌安抚一下患者也好。”
萧景渊也点头,眼神里透着太子的责任感:“西域虽远,但也是大齐的邻地,那里的百姓受难,我身为太子,没有理由坐视不管。何况多一个人多一份力,我和陆将军可以负责保护大家的安全。”
陆战霆拍了拍胸脯,爽朗地笑了:“没错!我在边关待过,对风沙和狼群还算熟悉,路上的安全交给我!再说了,总不能让苏公子和龙姑娘独自去冒险,我们可是‘江南西侠’,要同进同退!”
影依旧沉默,只是走到龙陵兰身边,轻轻点了点头——他的答案从来不需要语言,只要龙陵兰去的地方,他就会跟着。
玄机子看着他们,眼中露出满意的笑容,捋了捋胡子:“好!好一群有勇有谋的年轻人!我这就去给你们准备药材和解毒药,再写一封信给白胡子,让他在西域接应你们。另外,我会给你们准备一些‘避沙珠’和‘驱虫香’,沙漠里用得上。”
接下来的三日,几人开始收拾行装。龙陵兰将琵琶仔细包好,放进一个铺着棉絮的木盒里,又把苏慕言给她的润喉膏、影送的驱虫香囊,还有萧景渊给的太子玉佩、陆战霆送的“冷月”剑都一一收好;苏慕言则整理药箱,将各种解毒药、金疮药,还有玄机子给的珍稀药材都分类放好,还特意带了几本关于西域蛊术的医书;萧景渊和陆战霆则准备了足够的干粮和水,还有几匹耐力极好的骆驼——西域多沙漠,马匹难以行走,骆驼才是最好的交通工具。
出发那天,玄机子和谷里的弟子们都来送他们。玄机子递给苏慕言一个黑色的药囊:“这里面是‘破蛊丹’,若是遇到蛊术,或许能暂时压制。记住,万事小心,若是事不可为,先保住性命,回来再从长计议。”
苏慕言接过药囊,躬身行礼:“弟子谨记师父教诲。”
龙陵兰也对着玄机子鞠了一躬:“谷主,谢谢您这些日子的照顾,我们会平安回来的。”
玄机子笑着点头:“去吧,路上保重。神医谷的大门,永远为你们敞开。”
几人翻身上骆驼,挥了挥手,转身向谷外走去。骆驼的蹄子踩在青石板路上,发出“哒哒”的声响,渐渐消失在山谷的云雾中。
西域路途遥远,从神医谷出发,需要先经过江南的水乡,再穿越中原的平原,最后进入茫茫沙漠,全程不下万里。一路上,他们遇到了无数困难。
进入沙漠的第一日,就遇到了沙尘暴。狂风卷着黄沙,像一堵巨大的黄色墙,从天边压过来,遮天蔽日,连太阳都看不见了。骆驼吓得嘶鸣,想要乱跑,陆战霆立刻拉住骆驼的缰绳,大喊:“大家蹲下!用披风遮住头!”
几人立刻蹲下,将披风裹在身上,紧紧靠在一起。黄沙打在脸上,像针扎一样疼,嘴里、鼻子里都是沙子,连呼吸都困难。龙陵兰紧紧抱着琵琶盒,担心琵琶被风沙损坏。影默默挡在她身前,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住大部分风沙,黑色的劲装很快就被黄沙染成了黄色。
沙尘暴持续了一个时辰才渐渐平息。几人从沙堆里爬出来,个个灰头土脸,头发里、衣服里都是沙子。萧景渊拿出水囊,递给龙陵兰:“喝点水,漱漱口。”龙陵兰接过水囊,喝了一口,却不小心呛到了,咳嗽不止。苏慕言连忙从药箱里拿出一颗润喉糖,递给她:“含着,能舒服点。”
龙陵兰含着润喉糖,看着眼前狼狈的众人,突然笑了:“我们现在像不像从沙堆里爬出来的小猴子?”
众人闻言,都笑了起来,刚才的疲惫和恐惧瞬间消散了不少。陆战霆抹了把脸上的沙子,笑着说:“像!不过我们是最勇敢的小猴子!这点风沙算什么,后面还有更难的呢!”
除了沙尘暴,他们还遇到过戈壁滩的狼群。那天傍晚,他们在戈壁滩上扎营,刚点燃篝火,就听到远处传来“嗷呜”的狼嚎。很快,十几只灰狼从黑暗中钻出来,绿莹莹的眼睛盯着他们,嘴里流着口水。
陆战霆立刻拔出长枪,萧景渊也拔出佩剑,两人背靠背站在篝火旁,警惕地盯着狼群。影则将龙陵兰和苏慕言护在身后,手中的短刀泛着冷光。狼群试探性地向前走了几步,领头的狼猛地扑了过来,陆战霆长枪一挥,刺穿了狼的喉咙。其他狼见状,更加疯狂地扑上来,篝火被撞得火星西溅。
龙陵兰看着眼前的场景,突然拿起琵琶,拨动琴弦,唱起了《精忠报国》。激昂的歌声在戈壁滩上回荡,带着一股凛然之气。狼群似乎被歌声震慑住了,动作明显慢了下来。陆战霆抓住机会,长枪横扫,又打倒了几只狼。剩下的狼见状,不敢再上前,哀嚎着跑了。
夜深人静时,旅途的疲惫总是会悄悄袭来。龙陵兰就会坐在篝火旁,抱着琵琶,唱一些轻柔的歌——《茉莉花》的婉转、《梦里水乡》的温柔,还有她新编的《沙漠之歌》,歌声像沙漠里的月光,温柔地抚慰着众人的疲惫。萧景渊会坐在她身边,听她唱歌,偶尔和她聊聊京城的趣事;陆战霆会躺在沙地上,看着天上的星星,跟着歌声轻轻哼唱;苏慕言会在一旁研药,偶尔抬头,看着龙陵兰的侧脸,嘴角露出温柔的笑容;影则会坐在篝火的另一边,默默守护着他们,眼神里满是温柔。
他们互相帮助,互相照顾:萧景渊会在扎营时帮忙搭帐篷,陆战霆会在打猎时多打一些猎物,让大家改善伙食;苏慕言会每天为大家检查身体,预防疾病;影会在夜里守夜,确保大家能安心睡觉;龙陵兰则会用歌声和笑容,驱散旅途的枯燥和疲惫。他们的感情,在这段艰难的旅途中,越来越深厚,像沙漠里的胡杨,坚韧而温暖。
经过一个多月的跋涉,他们终于走出了茫茫沙漠,看到了一片绿色的绿洲。绿洲里水草丰美,几棵高大的胡杨树挺立在湖边,一群白色的鸟儿在水面上掠过,激起一圈圈涟漪。远处有一个部落,帐篷像一朵朵白色的蘑菇,散落在绿洲上,炊烟袅袅,空气中弥漫着烤羊肉的香味。
他们骑着骆驼向部落走去,部落里的人很快就发现了他们,纷纷拿起武器,警惕地看着他们。一个穿着红色长袍的女子从帐篷里走出来,她的头发编成无数条小辫子,上面缀着银色的铃铛,走起路来“叮铃铃”作响。她的眼睛像沙漠里的星星,明亮而锐利,身上带着一股首领的威严——正是这个部落的首领,阿依古丽。
阿依古丽走到他们面前,用不太流利的中原话问道:“你们是谁?来我们部落干什么?”她的手按在腰间的弯刀上,眼神里满是警惕——最近西域不太平,陌生的中原人突然出现,让她不得不小心。
苏慕言从骆驼上下来,对着阿依古丽躬身行礼,语气温和:“阿依古丽首领,您好。我们是来自中原神医谷的医者,我叫苏慕言。这几位是我的朋友,龙陵兰、萧景渊、陆战霆和影。我们收到西域回春堂白胡子掌柜的信,听说你们这里出现了奇怪的疾病,特地来帮忙的。”
阿依古丽皱起眉头,眼神里带着怀疑:“你们真的能治好这种疾病吗?很多部落的医者都试过了,有的甚至被患病的人咬伤,也染上了这种病,最后痛苦地死去。你们中原的医者,真的有办法?”
龙陵兰从骆驼上下来,走到阿依古丽面前,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:“阿依古丽首领,我们不敢保证一定能治好,但我们会尽力。我们一路走来,见过很多困难,也克服了很多困难。请你相信我们,给我们一个机会,也给部落里的患者一个机会。”
阿依古丽看着龙陵兰的眼睛,那眼神清澈而坚定,没有一丝虚伪。她犹豫了一下,想起部落里那些躺在地上疯狂嘶吼的族人,想起孩子们害怕的哭声,最终点了点头:“好吧,我相信你们。但是如果你们治不好,或者伤害了我的族人,我不会放过你们。请跟我来。”
几人跟着阿依古丽走进部落,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心中一沉——部落的空地上,躺着十几个患者,他们脸色赤红,嘴唇干裂,眼神疯狂,不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,有的甚至互相撕扯着衣服,嘴角还沾着血迹。他们的家人围在旁边,脸上满是痛苦和无助,有的在默默流泪,有的在低声祈祷。
苏慕言立刻走上前,拿出脉枕,想要为一个患者诊脉。那患者突然猛地扑过来,想要咬他的手臂,影眼疾手快,一把抓住患者的肩膀,将他按在地上。苏慕言趁机将手指搭在患者的手腕上,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——脉象紊乱,气血翻涌,果然像是中了蛊术,而且这蛊术比他在医书上见过的任何一种都要诡异。
龙陵兰看着眼前的场景,心中涌起一股心疼。她知道,一场新的挑战,己经开始了。而这西域的风沙,不仅带来了疾病和危险,也将带来新的故事和希望。她握紧了手中的琵琶,眼神坚定——无论多么困难,她都会用自己的歌声,用自己的力量,帮助这些需要帮助的人,就像在江南、在京城那样。
夕阳西下,金色的余晖洒在绿洲上,将帐篷染成了温暖的橘色。远处的沙漠像一片金色的海洋,胡杨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。几人站在部落的空地上,看着眼前的患者,心中都清楚,这场与西域疾病的较量,才刚刚拉开序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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