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门大比的日子终于到来。整个玄天宗外门广场人声鼎沸,旌旗招展。中央巨大的演武台上,法术光芒不断闪耀,气劲交击之声震耳欲聋,引得围观弟子阵阵喝彩。
李逸鸣没有去凑那个热闹。他的目标,是设在广场东侧的“百艺榜”考核区。这里相对安静,氛围却同样紧张。炼丹、炼器、制符、灵植培元等各个项目的考核台前,都围满了相关弟子。
“灵植培元”的考核台前,摆放着数十个玉盆,每个盆中都栽种着一株状态各异、但明显都存在问题(或是生机萎靡,或是叶片病斑,或是根系不稳)的低阶灵草。考核要求便是在一炷香的时间内,运用自身手段,尽可能改善指定灵草的状态。由三位灵植峰执事根据改善程度、手法精妙与否进行评判。
李逸鸣到来时,己有不少弟子在施展手段。有的指诀翻飞,凝聚充满生机的青木灵气缓缓滋养;有的取出精心调配的灵液,小心翼翼地点滴浇灌;有的甚至动用某种温养类的小型法器,散发出柔和光芒笼罩灵草。
相比之下,李逸鸣的举动就显得格外“朴素”,甚至有些格格不入。他没有运转丝毫灵力,只是走到分配给自己的那盆叶片枯黄、根茎细弱的“凝露花”前,蹲下身,仔细观察起来。他先是拨开表层土壤,查看根系状况,又捏起一点土壤在指尖捻动,甚至凑近闻了闻。
这番举动引得周围一些弟子窃窃私语。
“他在做什么?看土?”
“此人好像是堆肥处的那个李逸鸣?没有灵根的那个?”
“没有灵根也敢来参加‘灵植培元’?真是笑话!”
“看他那样子,莫非指望用眼睛把灵草看好?”
负责评判的三位执事中,有一位正是曾与李逸鸣有过接触的钱执事。他看到李逸鸣,眼中闪过一丝好奇,并未出声。另外两位执事则微微蹙眉,显然对李逸鸣这种“不按常理出牌”的方式不甚看好。
李逸鸣对周围的议论充耳不闻。通过观察,他己判断出这株凝露花的主要问题是土壤板结严重,透气性差,且缺乏关键微量元素,导致根系无法正常吸收养分和水分,并非简单的灵气不足。
心中有了计较,他不慌不忙地从怀中取出几个小巧的玉瓶和玉盒。里面装的是他根据不同灵草特性,提前准备好的“金坷垃”系列精华粉末,以及一些用于改善土壤物理结构的天然矿物细粉。
他先是取出一把小巧的木铲(自制的),极其轻柔地松动玉盆中板结的土壤,动作娴熟,生怕伤及本就脆弱的根系。然后,他将几种不同配比的粉末,按照特定比例混合,再均匀地、薄薄地撒在松过土的表面,最后,取过旁边备好的山泉水,极其缓慢地浇透。
整个过程,没有丝毫灵力波动,只有一种近乎艺术的精准与耐心。
“哼,装神弄鬼。”不远处,同样参加考核的赵靡瞥见这一幕,嘴角露出不屑的冷笑。他正运转青木诀,掌心绿光盎然,笼罩着他面前那株灵草,看起来卖相极佳。
一炷香时间很快过去。
各位弟子停手,三位执事上前逐一检查评判。轮到李逸鸣那盆时,三位执事都愣了一下。
只见那盆原本奄奄一息的凝露花,虽然外表变化不大,但原本枯黄的叶片边缘,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透出了一丝极淡的绿意!更重要的是,整株花给人的“感觉”完全不同了,不再是死气沉沉,而是透出一股微弱却坚韧的生机,仿佛久旱的土地终于得到了滋润,正在缓缓复苏。
“这……”一位原本蹙眉的执事蹲下身,仔细感知土壤和植株,脸上露出惊容,“土壤结构竟在如此短时间内有所改善?根系活力明显增强!你用了何法?为何没有丝毫灵力痕迹?”
李逸鸣恭敬回答:“回禀执事,弟子未曾动用灵力。只是根据此花特性,略微改善了其扎根之基。万物生长,根基为重。土壤蓬松,养分得宜,其根自健,其叶自荣。此乃‘沃土’之道。”
“沃土之道……”钱执事喃喃重复,眼中精光闪烁,看向李逸鸣的目光充满了赞赏。他亲自检查后,对另外两位执事点了点头。
最终评判结果出来,李逸鸣竟以对灵草“根基”近乎完美的调理,以及对生机恢复程度的精准把控,力压数名动用灵力的弟子,高居“灵植培元”项榜首!
这个结果,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,引起了巨大轰动!
“什么?榜首是那个堆肥处的李逸鸣?”
“他没有灵根啊!怎么可能?”
“沃土之道?那是什么法门?”
“听说他用的是一种叫‘金坷垃’的肥料……”
消息迅速传开。李逸鸣这个名字,第一次以正面的、强势的姿态,进入了众多外门弟子乃至部分内门弟子的视野。不再是“废灵根”的嘲笑,而是与一种闻所未闻却效果卓著的“沃土之道”联系在一起。
高台之上,一首关注着“百艺榜”情况的林清妍,听到这个消息时,清冷的眼眸中泛起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,轻轻颔首。
而人群中的赵靡,脸色则阴沉得能滴出水来,他死死盯着被众人围观的李逸鸣,拳头紧握。
李逸鸣本人,倒是颇为平静。他接过代表榜首奖励的一个储物袋(里面装有灵石和一瓶对稳固根基有益的丹药),心中并无太多波澜。
‘这只是第一步。’他暗暗想道,‘证明了“沃土之道”在基础层面的价值。接下来,要让所有人看到,它不仅能培元,更能……逆天改命!’
他的目光,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远处那气势恢宏、却与他似乎绝缘的主演武台。他知道,那里是属于灵根天赋者的舞台。但此刻,他心中那份因“废灵根”而生的阴霾,似乎被今日这“沃土初鸣”驱散了不少。
一条独属于他的,充满生机与可能的道路,正在脚下缓缓铺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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