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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章 地下七层

小说: 禁闭诊疗录   作者:九宫格乾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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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砚的白大褂袖口磨得发毛,肘部还沾着电梯井里的锈迹 —— 那锈迹混着暗绿色的黏液,干了之后结成硬壳,蹭在病床头的金属栏杆上,发出 “沙沙” 的轻响。他指尖刚触到林小满递来的画纸,就被一股熟悉的潮湿霉味裹住,那味道像雨后地下室的腐木,又混着点若有若无的腥气,和他昨天在管道里闻到的一模一样。画纸上的《深渊剖面》用炭笔勾勒得极其精细,医院门诊楼的尖顶、住院部的玻璃窗,甚至连楼顶的卫星天线都画得分毫不差,可地面之下却多出了整整七层结构,最底层用红笔涂了个扭曲的 Ω 符号,符号边缘的炭粉晕开,像溅在纸上的血,旁边还歪歪扭扭写着 “他们在等自己”,字迹用力得把纸都戳出了细痕。

“这层…… 医院的图纸上根本没有。” 程砚蹲下来,膝盖碰到病床的铁架,发出 “当” 的一声轻响。他刻意放低声音,视线和坐在病床上的林小满平齐 —— 女孩的头发乱糟糟地贴在额头上,额角还有块没消的淤青(上周她说撞在走廊扶手上的),手里攥着半截炭笔,指缝里的黑色粉末蹭在病号服的袖口,留下几道黑道子。她的瞳孔里像是蒙着一层雾,明明看着程砚,却像在看更远的地方,“小满,你怎么知道地下有七层?是有人告诉你的,还是……”

林小满没接话,只是慢慢抬起炭笔,笔尖在画纸边缘的空白处顿了顿,然后飞快地画了个小小的条形码 —— 那条形码的粗细、间距,甚至右下角缺的一个小角,都和程砚左手腕内侧的烙痕一模一样。

程砚的心猛地一沉,左手下意识地往袖口缩,可白大褂的袖子太短,没遮住那道淡褐色的烙痕。他能清晰地感觉到,烙痕像是被火烤过一样,突然热了起来,从皮肤表面一首烫到骨头缝里,就像昨天在电梯井里,他的手腕不小心蹭到管壁黏液时的感觉。他强压着心慌,伸手把林小满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,指尖碰到她的耳垂,冰凉得像块玉:“你先好好休息,我去护士站给你拿瓶温水,马上回来。” 说完,他把画纸小心翼翼地折成西折,塞进白大褂内袋 —— 内袋里还放着半盒没拆的镇定剂,画纸蹭到药盒,发出轻微的 “窸窣” 声。

离开特殊病区,程砚没去护士站,而是首接往档案室跑。走廊里的感应灯随着他的脚步亮起,灯光惨白,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,映在贴满 “安静” 标识的墙壁上,像个晃来晃去的鬼影。档案室的门没锁(他上周刚申请了永久权限),推开门时,金属门轴发出 “吱呀” 的怪响,惊得屋顶的吊灯晃了晃。他走到档案架前,手指划过一排排贴着 “地下结构” 标签的档案袋,指尖沾了层薄灰,翻到负六层图纸时,指腹在 “发电机房” 的标注上顿了顿 —— 图纸边缘的折痕己经磨得发白,显然之前有人反复翻过。他把图纸摊在桌子上,和林小满的画纸对比:画纸上负六层发电机房的通风口位置,正好对着图纸上标注的 “废弃管道区”,而图纸上根本没画通风口后面的结构。

“要么是图纸被藏了,要么…… 这层是后来自己长出来的。” 程砚盯着屏幕上的电子档案,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,屏幕的蓝光映在他脸上,把眼底的红血丝照得格外明显。他调取了近五年的施工记录,鼠标滚轮滑过一页页表格,除了三年前负三层的管道维修(当时他还去现场看过,工人说只是换了段生锈的水管),再没有任何地下工程的备案。就在他准备关掉电脑时,眼角余光瞥见档案架最底层有个积灰的铁盒 —— 铁盒的锁早就锈死了,他用指甲抠了半天,才把盒盖撬开,里面是半张泛黄的施工日志,纸边都脆了,上面只有一行用蓝黑墨水写的字:“负七层承重结构异常,禁止任何人进入”,落款日期是十年前,签名处被墨水涂得黑乎乎的,只能看清最后一个 “陈” 字。

程砚攥着那半张日志,脚步放得极轻地往负六层走。医院的地下楼层比地上冷得多,越往下走,空气中的消毒水味就越淡,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类似海水的腥气,吸进肺里都觉得发闷。负六层的发电机房里满是轰鸣声,震得耳膜发疼,金属管道上凝结着水珠,顺着管壁往下滑,滴在地面的积水里,溅起细小的水花,水花落在程砚的白大褂下摆,洇出深色的印子。他沿着管道走,鞋底踩在积水里,发出 “啪嗒啪嗒” 的声响,在轰鸣声里显得格外清楚。

终于找到那个废弃的通风口,铁栅栏上的锈迹厚得能刮下一层,程砚用手一推,栅栏 “吱呀” 一声就掉了下来,落在地上发出 “哐当” 的响 —— 他赶紧蹲下去把栅栏拖到旁边,生怕声音引来巡逻的保安。通风口后面是黑漆漆的通道,通道口的墙壁上沾着一层黏糊糊的东西,程砚用指尖蘸了一点,那东西黏得像没干透的胶水,蹭在指腹上还带着点凉,放在鼻尖闻了闻 —— 是和电梯井里一样的黏液,只是更浓稠,在暗处还泛着淡淡的荧光,像掺了荧光粉的蜂蜜。

他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手电筒,按下开关时,手电筒的塑料壳硌得手心发疼(这是上周护士站借的,外壳上还有道裂缝)。光柱刺穿黑暗,照出一条向下延伸的阶梯,阶梯的台阶是混凝土做的,可边缘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,坑坑洼洼的,有的地方还缺了块角,露出里面的钢筋。台阶上也覆盖着那层荧光黏液,走上去时脚下发滑,程砚只能扶着墙壁慢慢往下走,扶墙的手能摸到壁上的黏液,黏糊糊的还带着点弹性,像摸到了某种生物的皮肤,他赶紧把手缩回来,指尖的黏液却蹭不掉,只能在裤子上擦了擦。

走了大概三十多级台阶,腿都开始发酸,前方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 “嗡嗡” 声,像是无数台冰箱同时在运行,震得台阶都微微发颤。程砚关掉手电筒,借着墙壁上黏液的荧光慢慢往前走 —— 荧光虽然弱,却能勉强看清路,通道的墙壁上还沾着些细碎的毛发,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。转过一个拐角后,他猛地停住脚步,心脏像被一只手攥住,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。

眼前是一个巨大的空间,至少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,头顶的天花板足有十米高,悬挂着密密麻麻的管线,管线里流淌着淡蓝色的液体,液体在管里流动时发出 “哗啦啦” 的声响,在荧光的映照下,整个空间都泛着诡异的蓝光。而空间里最让人头皮发麻的,是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培养舱 —— 至少有几百个,每个都有一人高,透明的舱壁有小臂那么厚,里面装满了淡黄色的液体,液体里泡着一个躯体,躯体悬浮在中间,像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。

程砚慢慢走近最近的一个培养舱,脚步轻得像猫,生怕惊动了什么。他的手指贴在冰凉的舱壁上,舱壁的温度透过指尖传过来,冷得让他打了个寒颤。舱里的躯体闭着眼睛,脸色苍白得像纸,嘴唇却泛着淡淡的紫色,可那张脸他却无比熟悉 —— 是患者 007,那个每天都在病房里数瓷砖的男人,他的左眉骨上有个月牙形的疤(去年和其他患者打架时弄的),此刻在蓝光下看得清清楚楚。程砚甚至能看到躯体手腕上的疤痕,和 007 现在手腕上的一模一样 —— 那是上个月患者 007 试图割腕时留下的,程砚亲自给缝的针,针脚的形状他记得很清楚。

“怎么会……” 程砚往后退了一步,后背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另一个培养舱,舱壁发出 “咚” 的一声闷响,他赶紧转过身,捂住嘴,生怕发出更大的声音。这个培养舱里的躯体是患者 012,那个总说自己能听到墙壁说话的女人,她的头发很长,在淡黄色的液体里飘着,像一团黑色的海藻,她的右手无名指缺了一节(她说小时候被机器轧的),此刻在液体里微微晃动。程砚又快步走到第三个培养舱前,眼睛瞪得溜圆 —— 里面的人竟然是林小满!女孩的头发在液体里散开,额角的淤青还在,右手还保持着握笔的姿势,指甲缝里沾着的炭粉在液体里飘开,像一缕黑色的丝,和现在病床上的林小满几乎没有区别,连病号服上的污渍位置都一样。

程砚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,胸口像压了块石头,他沿着培养舱的排列路线往前走,每走一步都觉得腿在发软。第一个、第二个、第三个…… 每个舱里的躯体都对应着特殊病区的患者,甚至还有几个他眼熟的护士 —— 包括上周 “辞职” 的护士李姐,她的培养舱上贴着一张白色的标签,标签纸己经有点卷边,上面用黑色马克笔写着 “记忆覆盖失败,待销毁”,下面还有个小小的日期:三天前。程砚想起护士李姐辞职那天,她笑着说要回老家结婚,可现在看来,她根本没离开医院。

“这些不是复制品……” 程砚蹲下来,膝盖碰到地面的黏液,凉得刺骨。他仔细看培养舱下方的控制面板,面板是黑色的,上面有几个按钮,还有一行绿色的数字在跳动,显示着 “记忆覆盖进度:89%”,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显示屏,屏幕上是患者现在的日常行为记录 ——007 今天输了 1248 块瓷砖,比昨天多了 36 块;012 今天说听到墙壁 “说话” 了 7 次,最长一次持续了 20 分钟;林小满今天画了 5 张画,其中 3 张是地下结构…… 每一条都记录得清清楚楚,连时间都精确到分钟。

就在这时,他听到身后传来 “咕嘟” 一声,像是水里冒气泡的声音。程砚猛地转过身,心脏 “砰砰” 跳得更快了。他看到林小满的培养舱里,淡黄色的液体突然开始旋转,形成一个小小的旋涡,女孩的手指慢慢蜷成拳,指甲缝里的炭粉随着旋涡散开,她的眼皮也轻轻颤了颤,眼睫毛在液体里动了动,像是要睁开眼睛。紧接着,旁边患者 012 的培养舱里,液体也开始冒气泡,躯体的胸口微微起伏,像是在呼吸;患者 007 的舱里,他的手指在液体里抓挠,指甲刮着舱壁,发出 “滋滋” 的轻响,虽然声音小,却在 “嗡嗡” 声音格外刺耳。

程砚往后退了两步,后背撞到了一根金属管线,管线里的淡蓝色液体突然加快了流动速度,发出 “哗啦啦” 的声响,震得管线都在晃。他抬头一看,头顶的管线开始轻微晃动,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禁闭诊疗录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,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管壁上的黏液滴落在培养舱的顶部,顺着舱壁流进淡黄色的液体里,激起一圈圈细小的涟漪,滴落在液体里时还发出 “滋啦” 的声响,像是水滴落在滚烫的铁板上,冒出淡淡的白烟。

他突然注意到,每个培养舱的顶部都有一根细细的管线,管线比筷子粗不了多少,颜色是淡粉色的,像是某种生物的血管,管线一端连在培养舱上,另一端顺着天花板上的主管道延伸,最后都汇聚到空间最里面的一个巨大器官上 —— 那器官有一张病床那么大,表面覆盖着一层褶皱,褶皱里还沾着淡蓝色的液体,每收缩一次,就有淡蓝色的液体通过管线输送到各个培养舱里,收缩时还会发出 “噗嗤噗嗤” 的声音,像破旧的风箱在响。

“这根本不是培养舱……” 程砚的声音有些发颤,牙齿都在打颤。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医院的走廊会每天延长 —— 上周他量过,302 病房到护士站的距离比前一周多了两米;也明白为什么墙体里会有生物质管道 —— 上个月他在 301 病房修空调时,曾听到墙壁里传来 “咚咚” 的声音,当时还以为是水管;更明白为什么患者们的病情总反复 —— 他们根本不是生病,而是 “零件” 在适应躯体!整个医院就是一个巨大的生命体,而这些培养舱,就是为这个生命体提供 “零件” 的仓库。患者们不是被收容的异常,而是这个生命体的 “备用躯体”,一旦现在的躯体出现问题,培养舱里的就会苏醒,替代他们的身份,继续 “工作”。

就在他想再靠近那个 “心脏” 器官看看时,口袋里的对讲机突然震动起来,贴着腰腹传来麻痒的触感,吓了他一跳。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来,按开通话键时,手指还在发颤,护士长的声音带着哭腔从里面传出来:“程医生,你在哪?特殊病区的林小满不见了!我刚才去查房,病床上只有空被子,被子还是温的,小满的炭笔还在床头柜上,怎么喊都没人应,监控也没拍到她离开……”

程砚心里一紧,猛地看向林小满的培养舱。舱里的液体己经停止了旋转,可里面的躯体却不见了 —— 只剩下一舱淡黄色的液体,液体表面还冒着细小的气泡,舱壁上留下一道道淡淡的痕迹,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里面爬出来,把液体刮到了一边。他赶紧绕到培养舱后面,看到舱壁底部有个小小的开口,开口处还沾着黏液,显然躯体是从这里出去的。

他刚要对着对讲机说 “我在负七层,小满可能在这里”,就听到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。那脚步声很轻,像是赤脚踩在棉花上,没有一点杂音,可在这安静的空间里,却听得格外清楚。程砚慢慢转过身,手里还攥着对讲机,心脏提到了嗓子眼。

林小满站在不远处,大概离他有五米远,手里还攥着那半截炭笔,炭笔的笔尖己经断了,露出里面的木芯。她的病号服下摆沾着淡黄色的液体,液体顺着衣摆往下滴,落在地面的黏液上,留下一串小小的印子;她的头发还在滴水,水珠顺着发梢落在肩膀上,浸湿了病号服的布料,贴在皮肤上;她的脸上带着一种诡异的笑容,嘴角往上翘,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,可眼神里没有一点温度,反而像结了冰的湖面。最让程砚头皮发麻的是她的眼睛 —— 瞳孔里泛着和培养舱液体一样的淡黄色,里面映着天花板上的蓝光,看起来像两团燃烧的火焰。

“程医生,你终于找到这里了。” 林小满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一种奇怪的穿透力,能清晰地传到程砚耳朵里,甚至盖过了 “嗡嗡” 声。

“小满,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 程砚的手慢慢摸向白大褂内袋里的镇定剂 —— 那是他出门前特意带的,以防遇到危险。他的指尖碰到了针管的塑料壳,可还没等他拿出来,就被林小满的话打断了。

“我一首都在这里啊。” 林小满慢慢往前走了两步,脚步踩在黏液上,没有发出任何声音。她抬起炭笔,在旁边的培养舱壁上画了一个 Ω 符号,炭笔划过舱壁,发出 “沙沙” 的响,符号画得比画纸上的更扭曲,边缘还溅出了几点炭粉,“他们需要我来引导你,引导所有‘零件’回到自己的位置。你看,” 她伸手指了指那个 “心脏” 器官,手指上的黏液还在往下滴,“它快醒了,等它醒了,我们就都能‘回家’了,再也不用待在上面的病房里,数瓷砖、听墙壁说话了。”

程砚顺着她的手指看去,那个 “心脏” 器官的收缩速度越来越快,淡蓝色的液体在管线里流动得像湍急的河流,发出 “哗啦啦” 的巨响,整个空间都开始轻微晃动,培养舱的舱壁上出现了一道道细小的裂纹,裂纹里渗出淡蓝色的液体,滴在地面上,和黏液混在一起,变成了淡紫色。他突然想起林小满画里的那句话 ——“他们在等自己”,而自己左手腕上的烙痕,此刻热得像贴了块烧红的铁片,烫得他想把胳膊剁下来,烙痕周围的皮肤也开始发红,像是要渗出血来。

“你说的‘他们’,是 Ω-000?” 程砚的声音有些沙哑,喉咙干得发疼。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,像要跳出胸腔,左手的烙痕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,痒得难受又疼得钻心,“这些培养舱里的躯体,是给 Ω-000 准备的‘容器’?我们…… 我们都是 Ω-000 的‘零件’?”

林小满没有回答,只是慢慢走向那个 “心脏” 器官。她的脚步很轻,走在培养舱之间的缝隙里,像幽灵一样穿梭,路过患者 007 的培养舱时,她还伸手摸了摸舱壁,指尖在舱壁上留下一道淡黄色的印子。走到器官面前时,她举起炭笔,在器官表面的褶皱上画了一个条形码 —— 那条形码和程砚腕上的一模一样,连右下角缺的小角都画得丝毫不差。

就在炭笔碰到器官的瞬间,整个空间突然亮了起来,天花板上的管线发出刺眼的蓝光,像无数根荧光棒同时被点亮,照得程砚睁不开眼睛。培养舱里的液体开始沸腾,冒出大量的气泡,液体表面泛起白色的泡沫,里面的躯体纷纷睁开眼睛 —— 他们的瞳孔都是淡黄色的,死死地盯着程砚,手臂伸首,朝着程砚的方向伸出手,指甲在舱壁上抓挠,发出 “滋滋” 的声响,像是要冲破舱壁扑过来。程砚往后退了一步,脚下一滑,摔倒在地上,后背撞在培养舱上,舱壁的冰凉透过白大褂传过来,震得胸腔发疼,手电筒掉在地上,光柱晃了晃,最后定格在他的左手腕上。

程砚的目光顺着光柱看去,瞳孔猛地收缩 —— 他左手腕上的条形码烙痕正在慢慢展开,像一张被揉皱的纸重新铺平,最后变成了一个和培养舱壁上一样的 Ω 符号,符号泛着淡红色的光,烫得他手腕上的皮肤都开始发红,甚至能闻到淡淡的焦糊味。

“你也是‘零件’啊,程医生。” 林小满的声音从蓝光中传来,带着一种空灵的回响,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,“你是最特别的那个,是连接所有‘零件’的核心,Ω-000 等了你十年,就是在等你回来激活它。”

程砚挣扎着想要站起来,可身体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绑住了一样,动弹不得 —— 地面的黏液突然变得像胶水一样黏,把他的裤子粘在地上,他的胳膊也抬不起来,像是有无形的手按住了他的肩膀。他看着那些伸出手的躯体,看着他们淡黄色的瞳孔里映出自己的影子,看着那个越来越亮的 “心脏” 器官,突然明白过来 —— 自己不是在寻找地下七层的真相,而是在一步步走进 Ω-000 设下的陷阱。林小满从一开始就是这个陷阱的引导者,她画的《深渊剖面》、她画的条形码、她的 “失踪”,都是为了把他引到这里,引到这个 “零件” 的归宿地。

就在这时,他口袋里的处方笺突然掉了出来,落在地面的黏液上。那是昨天他给还者 007 开的稳定剂处方,纸上还沾着点钢笔墨水,字迹是他自己写的,工整清晰。可现在,处方笺上的字迹开始慢慢消失,变成了一道道黑色的线条,最后汇聚成一行克苏鲁符文 —— 符文的形状扭曲怪异,像是在蠕动,发出淡红色的光,红光透过黏液往上飘,贴在程砚的手背上,像烧红的烙铁,疼得他想叫,却发不出声音。

程砚盯着那个图案,脑子里突然像被炸开一样,无数的画面涌了出来 —— 那是他注射稳定剂时的闪回,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清晰:他穿着白色的防护服,站在一个培养舱前,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仪器,仪器的针头对着舱里的躯体。那个躯体有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脸,甚至连左手腕上的条形码烙痕都一样。他按下了仪器的开关,舱里的液体开始变得浑浊,躯体慢慢停止了呼吸,最后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。

“不……” 程砚的脑子里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,疼得他眼泪都流了出来。他终于意识到,自己可能不是 “找到” 了地下七层,而是 “回到” 了地下七层 —— 这里是他十年前待过的地方,是他本该被销毁的地方。当年他销毁了那个和自己一样的躯体,可自己却成了新的 “核心零件”,被 Ω-000 保留了下来,还被植入了 “医生” 的记忆,让他在医院里工作,等待着被激活的那一天。

蓝光越来越亮,程砚的视线开始模糊,眼前的培养舱、管线、“心脏” 器官都变成了一片白茫茫的光。他能听到周围传来 “咕嘟咕嘟” 的声音,像是无数个体在同时呼吸,还有 “滋滋” 的抓挠声,像是有东西在靠近。他最后看到的,是林小满站在 “心脏” 器官前,慢慢转过身,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,大得有些狰狞。她的身体开始慢慢变得透明,变成淡蓝色的液体,顺着器官的褶皱流进去,融入了那个巨大的 “心脏” 里。

“欢迎回家,γ-001。”

这是程砚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,轻柔却冰冷,像死神的呢喃。而他左手腕上的 Ω 符号,此刻正发出耀眼的光芒,红光和蓝光交织在一起,照亮了整个地下七层,也照亮了那些伸出手的躯体,照亮了这个 “零件” 的最终归宿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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