义庄的堂屋静悄悄的，只有黄符纸翻动的“沙沙”声。九叔正坐在八仙桌前整理法器，桃木剑靠在桌角，朱砂盒敞着口，见蓝天进门，他抬了抬眼，指了指对面的凳子：“去镇上打听了？”
蓝天点点头，在凳子上坐下，手指还攥着衣角，把镇西破庙的事、李老三的咳血和咒骂，一五一十说了出来，最后声音低了些：“九叔，我原以为他会后悔，会受更重的罚，可他只是躲着，还在骂……这也算因果吗？”
九叔放下手里的黄符，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叠好的桃木符，递到蓝天面前——符纸上画着“因果纹”，一道线绕着符心打了个结，一头是黑，一头是红。“你看这符，黑的是‘因’，红的是‘果’。李老三赌钱、家暴、对媳妇不管不顾，是他种的‘黑因’；现在躲在破庙咳血、被债主追、连家门都不敢回，是他结的‘红果’。”
“可这果太轻了。”蓝天小声说，“他媳妇没了命，连孩子也没保住，他却只是受点苦……”
“苦分两种。”九叔的声音很稳，像院里的老槐树，“一种是身上的苦，比如咳血、躲债；另一种是心里的苦，比如夜夜想起媳妇的脸，想起没保住的孩子，翻来覆去睡不着。李老三现在没悔意，是他还没尝到心里的苦——但因果从不会漏，他今天骂一句，明天怕一次，日子久了，那点‘黑因’会像藤蔓，缠得他喘不过气，比身上的苦难受百倍。”
蓝天盯着那张桃木符，指尖轻轻碰了碰符上的“因果纹”。“那……我们除了厉鬼，是对的吗？作者“会飞的蛤蟆不好找”推荐阅读《穿越九叔世界，体会人间百态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她也是被欺负的……”
“对与错，要看‘心’和‘行’。”九叔拿起桃木剑，用布轻轻擦着剑刃，“她的委屈是真的，可她伤了无辜的孩子，行错了；我们除她，是为了护镇上的人，行对了。但这不代表她的冤屈没人管——你看，她的怨气散了，银簪回了坟，李老三的‘果’也在慢慢结，这就是因果在转。”
他顿了顿，看向蓝天的眼睛，语气软了些：“道心不是一下子就透亮的，你会疑惑，是因为你心里装着‘善’，不想让好人受委屈，也不想让坏人逃了去。这不是坏事，反倒是学道最该有的心。”
蓝天接过九叔递来的桃木符，符纸带着淡淡的木香，贴在掌心很暖。他忽然想起镇西破庙里，李老三模糊的咒骂声，又想起坟前烧尽的安魂符纸灰——原来因果不是一道符能画清的，也不是一句话能说透的，它像院里的藤蔓，慢慢长，慢慢结，总有一天会让人看清，种什么因，就会得什么果。
“我懂了，九叔。”蓝天把桃木符揣进怀里，心里的迷茫散了些，像被风吹开的雾，“以后我会更小心，不仅要除邪，还要看着因果转。”
九叔点点头，把朱砂盒盖好：“先把这张因果符收好，下次去镇上，要是再看见李老三，或许你会明白，有些‘果’，比我们想的来得更沉。”
窗外的夕阳斜斜照进来，落在桃木剑上，映出一点红光。蓝天摸着怀里的符纸，忽然觉得，道心不是一块硬邦邦的石头，而是要在这些疑惑和明白里，慢慢磨得温润，慢慢变得坚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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