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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六章沙海

小说: 仙途引第八劫   作者:邱莹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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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六章 沙海灯花

西域的风裹着沙砾钻进衣领时,慕凡尘的驼铃正叮咚作响。他勒住骆驼,望着远处被黄雾笼罩的绿洲——那哪是绿洲?分明是片被抽干了生气的荒漠。

"月牙村。"阿木的声音发紧,他扯了扯缠在头上的阿拉伯式头巾,猎刀上沾着沙粒,"我听过往商队说,这村子从前遍植胡杨,夜里灯火能连成银河。可半年前开始,绿洲的水一天比一天少,村民们......"他顿了顿,"都不爱说话了。"

慕凡尘跳下骆驼,靴底踩在滚烫的沙地上,立刻烫得缩了缩脚。他望着眼前的景象:十几座土坯房歪歪扭扭立在沙丘间,墙皮脱落处露出里面的红柳枝;村口的老井边长着丛枯死的骆驼刺,井绳上挂着的铜桶锈迹斑斑;最显眼的是那棵两人合抱的老胡杨,树皮皲裂如老人的手,枝桠上却挂着串褪色的红绸——像是年前挂的,如今被风撕成碎片,在沙雾里忽上忽下。

"里正家在那边!"带路的商队伙计老周抹了把脸上的沙,指着最西头的土屋,"我昨儿送盐巴来,看见他家的窗户纸还透着光。可等我今早再来......"他喉结动了动,"窗户纸是透亮的,可里头没动静。"

慕凡尘顺着他的手望去,老胡杨旁的土屋里确实飘着炊烟。那烟是淡金色的,混着沙粒飘得很慢,像根细弱的线,勉强拽着人间的温度。

"走。"他拍了拍李二狗的肩,"你带稻芽,敖清跟我,阿木去看看里正家。"

土屋的门是用晒干的胡杨木板做的,推开门时带起一阵细沙。屋里比外面凉快些,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腐的味道。里正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,正坐在土炕上揉面,案板上的面团硬得像块石头。他脚边蜷着个扎羊角辫的小丫头,小脸蜡黄,手里攥着半块干馕,却只是呆呆地望着墙上的裂缝。

"外乡人?"里正抬头,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,随即又暗了下去,"你们......可是来讨水的?"

"听说村里遭了灾。"慕凡尘解下腰间的酒葫芦,递过去,"这是南荒的蜜酒,能润嗓子。"

里正接过酒葫芦,拧开盖子闻了闻,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。他抹了把嘴,指节泛白地攥住酒葫芦:"蜜酒?好些年没闻见这味儿了......我年轻那会儿,村头的老寡妇会酿蜜酒,一到秋天,满村都是蜜香......"他的声音越来越轻,目光落在案板上的面团上,"可现在......水不够,蜜也难寻。"

慕凡尘顺着他的目光望去,案板角落放着个陶罐,罐口结着层黑痂,里面传来股酸腐味。李二狗凑过去闻了闻,皱着眉头说:"是发霉的麦芽。"

"那是去年存的春麦。"里正的声音发颤,"春播时沙暴毁了半亩地,夏天下冰雹砸了菜畦,秋里老井干了半口......"他突然掀开案板下的布帘,露出个更小的陶瓮,"就剩这点儿麦芽了,本想留着过年......"

话音未落,陶瓮突然发出"咔"的轻响。

众人僵在原地。紧接着,瓮口的黑痂裂开条缝,一缕灰黑色的雾气钻了出来——那雾气像活物般扭曲着,所过之处,案板上的面团迅速干瘪,陶罐里的霉味更重了,连里正鬓角的白发都开始泛灰。

"是蚀魂蛊!"阿木从门外冲进来,手里举着把短刀,刀身上刻着驱邪的经文,"我在漠北见过!这玩意儿专啃人的精气,被它缠上的人,先是记不得事儿,然后不想说话,最后......"他打了个寒颤,"最后变成干尸!"

蚀魂蛊的雾气里伸出无数黑丝,缠向离它最近的小丫头。小丫头吓得往后缩,后背抵在墙上,却见墙皮簌簌落下,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抓痕——和暖窑村老槐树上的抓痕一模一样!

"用稻芽!"慕凡尘大喊,抓起桌上的稻芽包扔过去。李二狗接住,扯开布包,幽蓝的稻芽在沙雾里泛着微光。蚀魂蛊的黑丝碰到稻芽,立刻发出"滋滋"的声响,像被火烤焦的蛛丝。

"有用!"老周从门外冲进来,手里举着根骆驼刺,"用这个!我赶骆驼时见过,骆驼刺能破邪祟!"

骆驼刺上的倒钩扎进黑雾,蚀魂蛊发出尖啸,雾气开始收缩,可很快又膨胀起来——它正疯狂吸收老胡杨的生气,每吸一口,树皮就裂开更深一道缝。

"它在吸取老胡杨的魂!"里正突然喊,"老胡杨是村里的风水树,三百年了,护着咱们月牙村的元气......"

慕凡尘抬头望向老胡杨。树干上的红绸碎片被风卷起,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刻痕——那是村民们每年过年时系的,每道刻痕都代表着一个心愿:"盼雨水足""愿娃儿健康""求胡杨保平安"......可如今,这些刻痕里都渗着黑褐色的液体,像血。

"它在吃心愿。"李二狗突然说,"我闻见味儿了!是生锈的铁钉混着烂掉的红枣味,和暖窑村老槐树上的味道一样!"

慕凡尘的心沉了下去。他想起暖窑村的老槐树,想起雪崖村的冰棺,原来魔主的残魂从来不是随机选目标——它专挑那些被人间烟火滋养、被人心意守护的地方,用绝望和孤独做养料,一点点啃噬掉最珍贵的东西。

"必须同时救回老胡杨和村民!"敖清的银锤己经燃起雷光,"否则蚀魂蛊会越来越强!"

"可老胡杨太大了!"阿木举着短刀,"我的刀砍不动它!"

"用水!"老周突然指着村外的沙丘,"我昨天看见沙丘后面有个小泉眼!虽然水流小,但或许能救急!"

"还有这个!"小丫头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布包,"这是我奶奶留给我的,她说能......能让人记起高兴的事儿!"

布包打开,里面是串铜铃铛,每个铃铛上都刻着笑脸:有扎羊角辫的小丫头,有扛着锄头的大叔,有梳着麻花辫的婶子。铃铛碰撞时,发出清脆的"叮铃"声,混着沙粒的摩擦声,像极了从前的笑声。

慕凡尘望着眼前的铜铃铛,突然想起南荒的稻芽,想起雪崖村的祭司,想起所有那些被用心守护的美好——原来"人间烟火"从来不是抽象的概念,它是老胡杨上的红绸,是灶台上的蜜酒,是骆驼刺上的刻痕,是孩子们手里的铜铃铛。

"听我说!"慕凡尘提高声音,"老周去引泉水,阿木砍红绸,李二狗撒稻芽,敖清砸树干!小丫头,你摇铃铛!"

"好!"村民们齐声应道。

蚀魂蛊的黑雾己经缠上了老胡杨的枝桠,树叶开始成片掉落。小丫头颤抖着摇响铜铃铛,"叮铃叮铃"的声音里,她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:"我记得了!奶奶给我编过草蚂蚱,说要等我嫁人的时候,挂在帐子上......"

"我也记得了!"里正突然站起来,揉面的手停住,"去年春播,老张头借了我半袋种子,说要等收了麦子,请我喝喜酒......"

"还有我!"老周从门外跑进来,手里提着个皮囊,"我找到泉水了!虽然不多,但够浇树!"

村民们陆陆续续涌进来。有的捧着积攒的雨水,有的扛着锄头来挖水渠,连最沉默的绣娘都举着绣绷,说要"给老胡杨绣朵花"。

慕凡尘望着眼前的人群——他们的眼角挂着沙粒,嘴唇干裂起皮,却把最珍贵的记忆和希望都捧了出来。他忽然明白,女娲的信徒从不是在守护什么虚无的东西,他们是在守护那些让彼此记得"活着真好"的细节:是老胡杨上的红绸,是灶台上的蜜酒,是骆驼刺上的刻痕,是孩子们手里的铜铃铛。

"就是现在!"

慕凡尘挥剑刺向蚀魂蛊的雾眼,蓝光顺着剑刃涌进去,蚀魂蛊发出尖叫,雾气剧烈翻滚。与此同时,阿木的骆驼刺划开老胡杨的树皮,露出里面泛黄的木质部;李二狗的稻芽撒在伤口上,蓝光顺着树脉蔓延;敖清的银锤砸向树干,雷光劈开一道裂缝;老周的泉水顺着水渠流进树根。

"摇铃铛!"小丫头喊,铜铃铛的声音越来越响,混着泉水的叮咚声,混着村民们的说话声,混着稻芽的清香,在沙雾里织成一张温暖的网。

老胡杨的枝桠开始抽出新芽。淡绿色的芽尖顶开干裂的树皮,像支蘸了晨露的笔,在沙雾里画出细细的痕。更神奇的是,芽尖的金光穿透沙层,照得整座绿洲都泛起了淡金色的雾。

"活了!"老周欢呼着扑过去,虽然很快被阿木笑着拉住,身上却沾了好几片嫩叶,像个会走路的小树苗。

蚀魂蛊的最后一声嘶鸣被淹没在村民的呐喊里。它的雾气彻底消散,只留下团黑色的残渣,落在地上滋滋作响。

老胡杨完全恢复时,阳光正穿过新抽的枝桠,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。小丫头举着铜铃铛,绕着树跑了一圈又一圈,笑声像银铃般清脆:"奶奶你看!胡杨又活了!"

里正蹲在树下,用手捧起新落的叶子,眼泪顺着皱纹往下淌:"我就说,咱村的烟火气,哪是那么容易断的......"

村民们开始忙碌起来。有的用新抽的胡杨枝编筐,有的把积攒的麦芽拿出来晒,连最沉默的绣娘都搬来绣绷,要在新的胡杨叶上绣图案。老周把皮囊里的泉水分给大家,说:"等明儿,我去镇上换点蜜,咱们酿蜜酒!"

慕凡尘蹲在泉眼旁,看着泉水咕嘟咕嘟往上冒。他摸了摸怀里的玉珏,里面的五灵珠还在轻轻震颤,仿佛在说:看,这就是人间的力量。

"小尘哥。"李二狗捧着碗泉水坐过来,"你说蚀魂蛊为什么要破坏月牙村?"

"因为它怕热闹。"慕凡尘望着孩子们追着铜铃铛跑,"魔主残魂最怕的,就是人间的烟火气。它毁绿洲、断水源,就是想让人心死,让人间没了声响......"

"那我们偏不让它得逞!"李二狗把泉水泼在地上,溅起小小的水花,"我们有老胡杨,有铜铃铛,有会编筐的阿木叔,有会酿蜜酒的老周叔,还有......"他掰着手指头数,"还有会摇铃铛的小丫头,会揉面的里正爷爷,还有......"

"还有你。"慕凡尘笑着摸了摸他的头,"你带的稻芽能破邪,你记起的往事能暖心。"

夜渐深了。村民们在老胡杨下生了堆篝火,烤着新摘的野瓜,喝着用泉水熬的蜜茶。小丫头举着铜铃铛,给每个人编草环;阿木靠在胡杨树上,擦拭着短刀;老周拨弄着骆驼刺,哼起了走调的花儿。

慕凡尘望着眼前的景象,突然想起娲皇宫泥像说的话:"她在每个为彼此活着的人心里。"原来女娲的力量从来不在高不可攀的云端,而在这些愿意为了守护彼此、守护烟火而踏出家门的人脚下——无论是在南荒的瘴气林,还是北境的冰原,无论是在晒谷场的泥地,还是西域的绿洲。

"小尘哥。"李二狗捧着碗蜜茶坐过来,"你说女娲为什么要把力量传给我们?"

"因为她知道。"慕凡尘望着跳跃的篝火,"她知道人间总有愿意为彼此活着的人,知道烟火永远不会灭。"

风里飘来新抽的胡杨叶香,混着蜜茶的甜香,温暖得让人眼眶发热。慕凡尘摸了摸怀里的玉珏,感觉里面有团火在跳动——那是女娲的温度,也是人间的温度。

而在他们看不见的沙漠深处,有粒黑籽正悄悄裂开。它的裂缝里渗出灰黑色的雾气,朝着最近的村庄飘去。那是魔主的残魂,它在寻找下一个目标,寻找下一个被人间烟火遗忘的角落。

但慕凡尘知道,只要人间还有愿意为彼此编草环的人,还有愿意为彼此摇铃铛的人,还有愿意为彼此守护老胡杨的人,这烟火,就永远不会灭。

(第十六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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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:本章以"西域护绿"为核心事件,通过"月牙村危机-蚀魂蛊肆虐-老胡杨重生"的过程,深化"人间烟火即记忆"的主题;新增西域绿洲、胡杨村落、蚀魂蛊等设定,强化地域特色与神话纵深;蚀魂蛊通过吞噬村民记忆(美好往事)来摧毁烟火气,与前文"魔煞畏烟火"形成闭环,同时通过"铜铃铛唤醒记忆"的设定,将"守护"具象化为"守护共同记忆";结尾"黑籽裂开"与"篝火夜话"的意象,既延续主线危机,又以"新叶抽芽""铜铃清脆"的细节暗示希望的延续,为后续"跨地域护烟火"与"女娲力量觉醒"埋下伏笔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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