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乐迪包间的串灯还在一闪一闪，暖黄与浅蓝的光交替着落在杨震脸上，把他眼底的思绪照得格外清晰。他指尖无意识地着口袋里的 U 盘 —— 那是朱自强留下的，边缘被体温焐得温热，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，压着他此刻纷乱的心思。
“隐棋……” 他在心里默念这两个字，眼前不由自主浮现出张国富的模样。上次见面时，老队长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黑色夹克，手指夹着烟，眉头皱着，却还是笑着拍他的肩膀：“小杨，到了蓝家，少说话，多观察，有事随时联系我。” 当时他只当是普通的任务叮嘱，现在想来，那些话里藏着多少未说出口的深意？
他想起成为特工以来的点点滴滴：第一次见张国富，是在一间偏僻的茶馆，老队长把伪造的 “杨震” 身份档案推到他面前，声音压得很低：“从今天起，你就是蓝家的司机，没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，除了我、朱自强和孙小倩。” 当时他还疑惑，为什么要把身份藏得这么深，现在终于明白 —— 张国富早就在为最坏的情况铺路，而自己，就是他留下的最后一步棋。
“幸好……” 杨震轻轻舒了口气，指尖从 U 盘上移开，落在膝盖上。若非张国富的安排，他现在要么还顶着 “林辰” 的身份被通缉，要么早就成了那股暗势力的刀下魂。就算现在没了安全局的后台，至少他还活着，还能握着那枚藏着秘密的 U 盘，还有机会查清真相，为张国富翻案。
“小杨，发什么呆呢？”
孙小倩的声音拉回了杨震的思绪。她正坐在对面的沙发上，米白色连衣裙的裙摆被她轻轻拢在腿上，手里端着杯可乐，吸管在杯子里轻轻转着圈。灯光落在她的发梢，泛着淡淡的光泽，之前提到新队长时的沉重，此刻己经淡了些，眼底多了几分温和。
杨震抬起头，笑了笑：“没什么，就是在想以后该怎么做。” 他身体往前凑了凑，手肘撑在膝盖上，“小倩姐，你说新队长…… 是个什么样的人？真像你说的，冰冷如霜？”
“可不是嘛。” 孙小倩放下可乐，靠在沙发上，无奈地撇了撇嘴，“昨天开会见了一面，穿了身黑色的西装，头发梳得一丝不苟，说话的时候连嘴角都没动一下。我跟他汇报之前的任务进展，他就嗯了一声，连句多余的话都没有。” 她顿了顿，又补充道，“而且他好像对朱自强的案子不怎么关心，只催着我查陷害蓝家的组织，我总觉得他有点不对劲。”
杨震皱了皱眉：“他没问起过我？”
“问什么？” 孙小倩愣了一下，随即反应过来，笑着摇了摇头，“你放心，张国富把你除名的档案做得特别隐蔽，连安全局总部的系统里都查不到‘杨震’这个特工的记录。新队长只知道我以前有个搭档，但不知道是你，更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份。”
听到这话，杨震才松了口气。他靠回沙发上，目光落在点歌机的屏幕上，屏幕上还停留在刚才孙小倩唱的《后来》的歌词界面。“那以后，我们的任务就分开了？你查蓝家的事，我查张队的案子？”
“嗯，这样更安全。” 孙小倩点头，眼神变得严肃，“而且你手里有朱自强留下的 U 盘，说不定里面藏着关键线索。找个靠谱的电脑高手，把里面的东西解密出来，说不定就能找到陷害张队的证据。” 她顿了顿，又加了句，“不过你得小心，别找不认识的人，现在到处都是那股势力的眼线，万一被盯上，就麻烦了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 杨震点头，心里己经有了个模糊的人选 —— 之前帮蓝家修过电脑的一个技术员，看着挺老实，而且和安全局没什么牵扯，或许可以找他试试。他又想起什么，问道，“那你以后和我联系…… 怎么联系？总不能一首靠今天这样的方式吧？”
孙小倩从包里拿出一张小小的便签纸，上面写着一个手机号：“这是我新办的手机号，只用来和你联系，平时我不用。你有事就发短信，别打电话，我看到会回你。” 她把便签纸递过去，又叮嘱道，“记住，别存名字，就存成‘修水管的’，万一手机丢了，也不会暴露。”
杨震接过便签纸，小心地叠好，放进钱包里：“好，我记住了。” 他看着孙小倩，突然觉得有些感慨 —— 以前执行任务，总有老队长在前面顶着，现在老队长被抓，自己和孙小倩只能像这样偷偷摸摸地联系，像两只没了方向的鸟，却还要硬着头皮往前飞。
“别想这么多了。” 孙小倩看出了他的低落，拿起话筒递过来，笑着打破了沉重的气氛，“难得来一次 KTV，不唱歌多可惜？我刚才唱了《后来》，该你了，别告诉我你不会唱啊。”
杨震接过话筒，指尖碰到冰凉的金属外壳，心里的沉重渐渐淡了些。他走到点歌机前，手指在屏幕上滑动，最终停在了《如果爱》上。“以前听我小姨唱过这首歌，今天试试。”
音乐缓缓响起，杨震清了清嗓子，跟着旋律唱了起来。他的声音不算特别动听，却很真诚，带着点少年人的清澈。唱到 “如果这就是爱，再转身就该勇敢留下来” 时，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孙小倩，见她正靠在沙发上，双手托着腮，眼神温和地看着他，像在看自家弟弟。
孙小倩也没想到杨震会唱这首歌，听着他的声音，竟然想起了自己刚进安全局的时候，张国富也是这样，耐心地教她开枪、查线索，像个长辈一样照顾她。她轻轻跟着旋律打节拍，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。
一首歌结束，杨震放下话筒，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：“唱得不好，别笑我。”
“挺好的啊，比我第一次唱歌强多了。” 孙小倩鼓掌，拿起桌上的橘子递给他，“吃个橘子，润润嗓子。接下来我们合唱一首吧，《朋友》怎么样？”
“好啊。” 杨震接过橘子，剥了一瓣放进嘴里，酸甜的汁水在嘴里散开，驱散了刚才唱歌的紧张。
点歌机里响起《朋友》的旋律，两人拿着话筒，一起唱了起来。“朋友一生一起走，那些日子不再有……” 歌声在包间里回荡，外面走廊的喧闹声似乎都被隔绝了，只剩下两人的声音，还有跳动的串灯，把这一刻的温馨牢牢锁住。
唱完歌，孙小倩靠在沙发上，喝了口可乐，突然问道：“小杨，你有女朋友了吗？”
杨震正在剥橘子的手顿了顿，抬头看她，有些惊讶：“没有啊，我现在这样，哪有时间找女朋友。”
“也是，任务这么重。” 孙小倩笑了笑，眼神里带着点调侃，“不过你这么优秀，长得也精神，以后肯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。要不要姐给你介绍一个？我们报社有几个小姑娘，长得漂亮，性格又好，我帮你牵牵线？”
杨震的脸一下子红了，赶紧低下头，把剥好的橘子递给她：“小倩姐，你别开玩笑了，我现在真不想这些。” 他心里想起了苏婉，想起小姨温柔的笑容，还有她昨天晚上看自己的眼神，心跳不由得快了些 —— 他的心里己经有了人，再也装不下别人了。
“还害羞呢？” 孙小倩接过橘子，笑得更开心了，“看你平时执行任务挺勇敢的，怎么一说起感情就脸红？”
“这不一样。” 杨震小声反驳，拿起自己的可乐喝了一口，掩饰着尴尬。
“好好好，不一样。” 孙小倩不再逗他，转而说起自己，“其实姐也没有男朋友，你看我平时风风火火的，说话又首，哪个男孩子敢要我啊？”
“小倩姐你别这么说。” 杨震抬起头，认真地看着她，“你美丽大方，又勇敢又善良，只是还没遇到懂你的人。以后肯定会有一个人，知道你的好，愿意和你一起面对所有事。”
孙小倩愣了一下，随即笑了，眼睛里闪过一丝感动：“还是你会说话。不过说真的，要是姐以后嫁不出去，你这个弟弟可得负责啊。”
杨震的脸又红了，这次不仅是害羞，还有对苏婉的忠诚。他张了张嘴，想解释，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，只能拿起可乐，猛喝了一大口。
孙小倩看着他窘迫的样子，忍不住笑出声：“逗你的，看你紧张的。” 她站起身，伸了个懒腰，“时间不早了，我们再唱一首就走吧，免得回去太晚被人注意。”
杨震点点头，刚想说话，突然觉得肚子有点胀：“小倩姐，你等我一下，我去趟洗手间，马上回来。”
“好，去吧，注意安全。” 孙小倩叮嘱道。
杨震拿起外套，快步走出包间。走廊里的灯光有些刺眼，他揉了揉眼睛，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。路过其他包间时，里面传来喧闹的歌声和笑声，和刚才自己所在的包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他心里默默想着：张国富，你放心，我一定会查清楚真相，还你一个清白。等这件事结束，我就去找小姨，告诉她我就是林辰，再也不分开了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推开洗手间的门，镜子里映出他年轻的脸庞，眼神里却充满了与年龄不符的坚定。这一路再难，他也会走下去，为了自己，为了家人，也为了那些信任他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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