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月春风似剪刀,裁出柳叶细如眉。刘墉晨起推开窗牖,但见院中老槐己抽新芽,几只早来的燕子正在檐下衔泥筑巢。他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,只觉得心中学问也如这春芽般萌发新的生机。
刘统勋缓步走入书房,见儿子临窗而立,不禁莞尔:“墉儿今日神清气爽,可是感受到春天气息,学问也有新的萌芽?”
刘墉转身行礼:“父亲早安。孩儿正是在想,学问如春苗,需时时浇灌,方能茁壮成长。”
“善哉!”刘统勋颔首,“《礼记》云:‘教学相长也’。你能悟到学问需时时浇灌,可见己有教学之心的萌芽。今日我们便来讲这教学相长之道。”
他顿了顿,问道:“你可知为何教学能够相长?”
刘墉思索道:“孩儿以为,教他人时,自己须先明白,教的过程又能加深理解,故能相长。”
“近似矣。”刘统勋道,“但教学相长还有更深的意义。教者不仅温故知新,更能从学者身上获得启发。我且问你,你在义学教孩子们读书时,可有过这样的体会?”
刘墉想起教孩子们读《千字文》的情景,答道:“确实如此。有时孩子们的问题看似简单,却让孩儿不得不深入思考,从而有新的领悟。”
“正是此理。”刘统勋欣慰地说,“但教学相长不止于此。更要明白...”
话未说完,忽听院中传来稚嫩的读书声。刘墉探头望去,只见弟弟刘墫正在教小妹刘婉认字。婉儿歪着头,认真地跟着哥哥念:“天、地、玄、黄...”
刘墫教得认真,婉儿学得专注。偶尔读错了,兄妹俩便笑作一团,然后继续学习。
刘墉心中一动,对父亲说:“父亲,孩儿想去看看墫儿教婉儿。”
来到院中,只见刘墫举着字卡,一字一顿地教着。婉儿睁着大眼睛,小手指着字卡,奶声奶气地跟着读。
“墫儿教得真好。”刘墉称赞道。
刘墫不好意思地说:“是哥哥教我的方法好。哥哥说教人要耐心,要因材施教。”
刘墉欣慰地点头,又指导了几句教学方法。婉儿忽然问:“大哥,为什么‘天’字要这样写呀?”
这个问题看似简单,却让刘墉一时语塞。他仔细想了想,才说:“‘天’字上面一横代表天,下面是个‘大’字,意思是天最大最重要。”
婉儿似懂非懂地点头,刘墉却因此对“天”字有了新的理解。
回到书房,刘统勋问:“从墫儿教婉儿,可有所得?”
刘墉恭敬回答:“孩儿明白了,教学确实能相长。教他人时,自己必须先明白;而学者的问题,又能促使教者深入思考。”
“说得很好。”刘统勋道,“但教学相长不止于此。我还要考考你:你若要在义学开设新课,该教什么?如何教?”
这时,陈潢来访。他带来一个消息:知县衙门要开办官学,招收民间聪慧子弟,特来请教教学之法。
三个月的县衙实践,让陈潢对教育有了更深体会。他说:“我在县衙见习时,发现许多纠纷都因百姓不明法理而起。若能从小教化,使人明礼知法,必能减少争端。”
刘墉接道:“陈兄说得是。我在义学也发现,孩子们读书后,不仅识字明理,更懂得孝敬父母,友爱兄弟。可见教化之功,润物无声。”
刘统勋见状,便说:“既然你们都有心得,不如共同筹划官学课程如何?”
两个少年欣然应允。于是书房中展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教学研讨。
刘墉先讲教学内容:“我认为当以《小学》为基础,先教孩童明人伦、知礼仪。就如《小学》开篇所言:‘古者教人之法,必始于洒扫应对进退之节’。”
陈潢接着讲教学方法:“我认为当寓教于乐,循循善诱。就如孔子‘循循然善’,要根据学生资质,因材施教。”
刘墉又讲教学相长:“教者当虚怀若谷,从学者身上学习。就如韩愈所说:‘弟子不必不如师,师不必贤于弟子’。”
陈潢接着讲教学目的:“教学不仅为科举,更为明理做人。就如朱子所说:‘读书志在圣贤,为官心存君国’。”
两人你一言我一语,互相启发,互相补充。最后拟定了官学课程:上午读经明理,下午习字算数,间以礼乐教化。
刘统勋在一旁含笑倾听,不时点拨一二。最后说:“你们筹划得很好,但要知道教学重在实践。既然有了课程,何不先试教一番?”
两个少年说干就干,当即在义学试教新课程。刘墉教经义,陈潢教算数,还请来乐师教音乐。
教学过程中,果然出现许多意想不到的情况。有的孩子对经义感兴趣,有的擅长算数,有的喜爱音乐。两个少年不得不因材施教,个别指导。
最让刘墉惊讶的是,在教《论语》“己所不欲,勿施于人”时,一个孩子问:“如果别人先欺负我,我能不能欺负回去?”
这个问题让刘墉深思良久,最后答道:“圣人教导我们要以德报怨。别人欺负你是不对的,但如果你也欺负回去,就和他一样不对了。不如以德化人,或许能让他改过自新。”
孩子似懂非懂地点头,刘墉却因此对“以德报怨”有了更深的理解。
教学一月,两个少年都感到学问大进。陈潢教算数时,为了解释清楚,不得不深入研究;刘墉教经义时,为了答疑解惑,不得不广征博引。
更重要的是,他们从孩子们身上学到了许多。孩子们的纯真发问,常常让他们跳出成见,看到新的天地。
一日课后,两个少年在书房总结教学心得。刘墉说:“我原以为教学是付出,现在才知道更是收获。教的过程让我对经典有了新的理解。”
陈潢接道:“正是。我在教算数时,为了解释‘鸡兔同笼’,不得不想出各种方法,反而对算理理解更深了。”
刘统勋闻言,欣慰地说:“你们能体会到教学相长的真谛,很是难得。但要知道,教学相长是一生之功,不可有丝毫懈怠。”
他取出一部《师说》赠给两个少年:“韩愈在此文中说:‘师者,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’。你们要记住,教学不仅要授业,更要传道;不仅要解惑,更要启发思考。”
两个少年恭敬接过,当夜便挑灯共读。读到“弟子不必不如师,师不必贤于弟子”时,相视而笑,都明白了教学相长的真谛。
从此,两个少年更加用心教学。他们在官学推行新课程,还定期举办“会讲”,让学生互相切磋。
最让刘墉感动的是,弟弟刘墫也在他的影响下,主动帮助学习困难的同窗。刘家兄弟教学相长的事迹,渐渐在诸城传为美谈。
时光荏苒,转眼又是半年。官学办得有声有色,许多贫寒子弟因此得以读书明理。
一日黄昏,刘统勋将刘墉叫到书房,郑重地说:“墉儿,为父见你在教学相长中学问大进,心中甚慰。但你要记住,教学是一生之事,不可因稍有成就而自满。”
刘墉恭敬回答:“孩儿谨记父亲教诲。教学相长,如逆水行舟,不进则退。定当时时自省,日日精进。”
是夜,刘墉独坐书房,翻阅这半年来的教学笔记。从最初的生涩到如今的从容,每一步成长都清晰可见。
他提笔写下最新体会:“教学如镜,照见己身不足;相长如泉,滋润学问之根。教者学者,相得益彰;教中学,学中教,学问方能循环不息,日益精进。”
写罢,他吹灭蜡烛,但见窗外明月皎洁,心中一片澄明。
他知道,教学相长之路永无止境,但只要秉持此心,必能与学子共同进步,与学问共同成长。而这一切,都只是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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