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服“耆老”的风波刚刚平息，前线的紧急军报便接踵而至。
滦河观察哨与南下的关东军联队发生了小规模交火，双方各有伤亡。几乎同时，黑石山的土匪“座山雕”在得到日本人的武器支援后，果然开始频繁出击，袭击了我军一支运输粮草的小队，造成不少损失。
消息传回平城，气氛瞬间紧绷到了极点。
燕綏之连夜召开军事会议。锦园密室灯火通明，将领们群情激愤，纷纷请战。
“督军！小鬼子都打到门口了！咱们不能再忍了！”
“座山雕那伙杂碎，必须剿灭！以儆效尤！”
燕綏之面沉如水，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。“……关东军主力未动……此番挑衅……意在试探。”
他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，“……传令：滦河前线，采取守势，依托工事，消耗敌军，不得冒进。”
“……至于座山雕……”他眼中寒光一闪，“……韩烬！”
“在！”
“……由你亲率特务营，配合独立骑兵营，限你十日之内，提座山雕的人头来见！”
“是！”韩烬领命，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。
会议结束后，燕綏之独独留下了我和沈砚。
“……你怎么看？”他问沈砚，语气凝重。
沈砚推了推眼镜，神色同样严肃：“日本人意在挑起全面冲突，试探我军虚实和决心。督军处置得当，暂避其锋芒，集中力量清除内患（座山雕）。但我担心，这只是开始。关东军不会轻易罢休，一旦他们完成部署，大战不可避免。”
他看向燕綏之：“我们必须加快整合北地其他力量的步伐。我己与西山镇的民军首领，以及部分对张大帅旧部不满的军官取得了联系，他们愿意在一定条件下与我们合作。但前提是，我们需要一场胜利，一场足以证明我们实力和决心的胜利。”
燕綏之沉默片刻，目光转向我：“……后勤……民心……如何？”
我知道他问的是战争一旦爆发，后方能否稳定。我深吸一口气，郑重回答：“女子习艺所和部分新政己初见成效，民心可用。我己与苏会长等人商议，可迅速组织妇女成立战时服务队，负责救护、缝纫、宣传等。粮草物资，只要调度得当，支撑初期战事……应无大碍。”
燕綏之深深地看着我，那眼神仿佛在重新评估我的价值。最终，他重重一拍桌子：“……好！”
“……那就打！”
“……用座山雕的血……告诉日本人……也告诉北地所有人……我燕綏之……回来了！北地……不是他们……可以随意撒野的地方！”
接下来的日子，平城彻底进入战时状态。军队调动频繁，城内实行宵禁，重要设施加强守卫。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和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。
我几乎住在了女子习艺所改建而成的临时指挥中心，与苏会长等人一起，统筹安排战时服务队的组建和训练，协调物资调配。忙碌让我暂时忘记了恐惧，只剩下一种与时间赛跑的紧迫感。
韩烬的动作极快。特务营和骑兵营如同幽灵般潜入黑石山地区，第五日便传来捷报——利用内应和精准的夜间突袭，他们端掉了座山雕的老巢，匪首被韩烬亲手击毙！残余匪众或降或逃。
消息传回，平城军民士气大振！燕綏之当即下令，将座山雕的人头悬挂于城门示众，并大肆宣扬此次剿匪的胜利。
这场干净利落的胜利，果然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。西山镇的民军首领立刻派人送来盟书，表示愿意接受燕綏之的指挥。一些原本摇摆的张大帅旧部，也态度转暖。
然而，就在我们稍稍松一口气时，一个更坏的消息从前线传来——
关东军第三师团主力，开始大规模向滦河方向集结！同时，日本领事向燕綏之发出了最后通牒，要求我军立刻退出滦河以东区域，并严惩“杀害日本侨民”的“凶手”，否则将“采取一切必要手段”！
战争的阴云，终于彻底笼罩了平城。
燕綏之拿着那份措辞强硬最后通牒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，只有眼底深处，燃烧着冰冷的、足以焚毁一切的火焰。
他将通牒随手扔进火盆，看着它化为灰烬。
然后，他转身，对肃立待命的众将，只说了三个字：
“……准备……迎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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