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綏之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枯树林的深处，连同那些喧嚣的马蹄声和犬吠声，也渐渐远去。世界重归死寂，只剩下风穿过光秃秃树枝的呜咽声，以及我自己因为恐惧而急促的心跳声。
我孤零零地站在雪地里，握着那把冰冷的匕首，手脚冰凉，大脑一片空白。他走了。真的把我一个人丢在了这荒无人烟的雪原上。
巨大的无助感像冰冷的潮水，瞬间淹没了我的头顶。从小到大，我从未经历过如此彻底的孤独和险境。在督军府，纵然是囚禁，至少有墙壁，有食物，有张妈和小禾。而现在，我除了身上这件单薄的衣物和一把匕首，一无所有。寒冷、饥饿、野兽、追兵……每一样都能轻易夺走我的性命。
“往东跑……去滦州……”燕綏之最后的话语在我耳边回响。这听起来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。滦州在哪里？东南西北我尚且难以分辨，在这茫茫雪原中，我如何能找到方向？
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，缠绕住我的心脏，越收越紧。一个念头疯狂地滋生：也许，就在这里结束一切，才是最简单的解脱。用这把匕首……至少可以死得痛快一些，不必承受被俘后的屈辱和折磨。
我颤抖着举起匕首，冰冷的刀锋贴近手腕的皮肤。死亡的寒意顺着血管蔓延。
就在这时，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张慈祥而焦急的脸——是母亲。还有父亲温和的笑容，哥哥调皮的眼神。“顾家安，勿念。”那张神秘纸条上的字迹仿佛在眼前浮现。
不！我不能死！父母还在江南盼着我，他们若知道我死在这荒郊野岭，该是何等的心碎！那个送纸条的“慎之”还在某处关注着我，我怎么能轻易放弃？
求生的本能，以及对家人的牵挂，像一簇微弱的火苗，在无尽的黑暗中重新燃起。我猛地将匕首从手腕上移开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，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。
不能死！我要活下去！无论如何，都要活下去！
我擦干眼泪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首先，必须辨别方向。燕綏之说往东跑……东边是哪个方向？我抬头望向天空。今天是阴天，看不到太阳。怎么办？
我努力回忆着以前读过的杂书，似乎可以通过树木的长势或者积雪的融化情况来判断方向？但我环顾西周，树木都被大雪覆盖，看不出南北差异。积雪……好像背风面的雪更厚一些？可风是从哪个方向吹来的？
我像个无头苍蝇一样，在原地转了几圈，心里越来越慌。没有方向，乱跑只会耗尽体力，死得更快。
就在我几乎要再次被绝望吞噬时，我注意到了雪地上的一些痕迹。除了我和燕綏之刚刚跑过来的脚印，还有一些细小的、动物的足迹，像是兔子或者狐狸的。这些足迹，似乎隐隐朝着一个方向延伸。
动物往往知道去哪里寻找水源和食物！跟着它们走，或许能找到出路？至少，比待在原地等死强！
这个发现让我看到了一丝希望。我不再犹豫，小心翼翼地沿着那些细小的足迹，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去。每走一步，都异常艰难。积雪深厚，体力消耗极大。寒冷无孔不入，我感觉自己的体温正在一点点流失。
我不知道这条路通向哪里，不知道前方是生路还是更大的绝境。但我只能走下去。孤独、恐惧、寒冷、饥饿，如同西个恶魔，时刻伴随着我。我紧紧握着那把匕首，既是防身的武器，也是支撑我走下去的唯一信物。
燕綏之……你现在怎么样了？是摆脱了追兵，还是己经……我不敢再想下去。我们这两个被迫捆绑在一起的人，如今真正意义上分道扬镳，各自在这生死场上挣扎。
而我，顾轻舟，第一次独自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。每一步，都踩在生存与死亡的边缘。
作者“爱吃潮州鱼面的杨霄”推荐阅读《烽火溺爱：冷面督军的娇蛮逃妻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M98Z/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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