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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章 黑风岭的考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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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风岭,名副其实。山势陡峭,怪石嶙峋,即使被厚厚的积雪覆盖,依然能感受到其险峻。凛冽的山风如同无形的巨手,试图将渺小的我从山脊上推下去。我不得不伏低身体,手脚并用地在积雪和岩石间攀爬。

王大叔一家离去带来的伤感,很快就被严峻的生存考验所取代。独自一人翻越这座大山,难度远超我的想象。体力急速消耗,饥饿感如同附骨之疽,时刻啃噬着我的意志。最后那点小米己经给了李婶,我现在真正是弹尽粮绝。

我只能靠融雪解渴,但冰冷的雪水进入空空如也的胃里,反而带来一阵阵痉挛般的疼痛。视线开始模糊,头晕眼花,好几次差点失足滑下陡坡。

我知道,我必须尽快找到食物,否则绝对撑不过这座山岭。

我努力回忆着以前看过的杂书,哪些植物在冬天可能还有果实或根茎可以食用。松树?松针可以泡水,但无法果腹。某些树的树皮?似乎听说过可以充饥,但具体是哪一种?

我在一块背风的大岩石下暂时休息,节省体力。目光仔细地扫视着周围的植被。突然,我注意到岩石缝隙里,生长着一种贴地而生的、叶片肥厚呈暗绿色的植物,上面还挂着一些干枯的、小小的红色浆果!

是野枸杞?!我记得医书上说,枸杞的果实和叶子都可以食用,有滋补作用!

希望之火再次燃起!我小心翼翼地采摘那些干瘪的红色小浆果,放进嘴里。味道酸甜,带着一股土腥味,但在此刻,无疑是美味佳肴!我又摘了一些肥厚的叶子,咀嚼起来有些苦涩,但能补充一些纤维和水分。

靠着这些野枸杞,我勉强恢复了一些体力,继续向上攀登。越往上,风越大,温度越低。我感觉自己的体温正在一点点流失,手脚逐渐失去知觉。意识也开始恍惚,眼前甚至出现了幻觉,仿佛看到了金陵家中的温暖炉火,看到了父母的笑容……

不能睡!睡着就完了!我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,疼痛让我暂时清醒过来。

天色渐渐暗了下来。我必须在天黑前找到过夜的地方,否则绝对会冻死在山里。我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,寻找着可以避风的山洞或岩石缝隙。

幸运的是,在接近山顶的一处悬崖下,我发现了一个仅容一人蜷缩进去的小小石缝。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,钻了进去。石缝虽然狭窄,但至少能挡住致命的寒风。

我收集了附近能找到的所有枯草和细小树枝,堆在石缝口。然后用那个宝贵的打火机,颤抖着手,一次次尝试点火。风太大,火苗刚燃起就被吹灭。试了十几次,就在我几乎要绝望放弃时,一簇小小的火苗终于顽强地燃烧起来,引燃了干草!

我几乎要喜极而泣!小心地呵护着这堆微弱的篝火,将它移到石缝入口内侧,既能取暖,又不会轻易被风吹灭。

有了火,就有了活下去的希望。我蜷缩在石缝里,靠着温暖的火焰,嚼着最后几颗野枸杞,抵御着漫漫长夜的寒冷和饥饿。

这一夜,是我逃亡以来最艰难的一夜。孤独、寒冷、饥饿、疲惫,如同西把钝刀,反复切割着我的神经。我紧紧抱着膝盖,将脸埋进去,无声地流泪。我想家,想父母,想那些安稳平静的日子……但我知道,回不去了。

我只能向前。

第二天,我是被冻醒的。篝火早己熄灭,石缝里冰冷刺骨。外面天光微亮,风雪似乎停了。我挣扎着爬出石缝,活动着冻僵的身体,望着山下那看似无尽的路途,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。

但我没有选择。稍微休息后,我继续踏上征程。翻过黑风岭的山顶,下山的路同样艰难。我几乎是连滚带爬,靠着抓住沿途的枯枝和岩石,才勉强没有摔下去。

中午时分,当我终于看到山脚下那条明显宽阔了许多的官道时,激动得差点晕厥过去!王大叔说的没错,过了黑风岭,就有大路了!

希望给了我最后的力量。我连走带爬地冲下山,扑到了官道上。官道上的积雪被来往的车马压得结实,走起来省力多了。

沿着官道走了没多久,我竟然在路边的雪地里,发现了一个冻得硬邦邦的、被咬了几口的黑面馍馍!不知道是哪个逃难的人遗落的。我如获至宝,也顾不上脏,捡起来拍掉上面的雪,小心翼翼地啃食起来。这冰冷的、粗糙的食物,此刻胜过任何山珍海味。

有了这点食物垫底,又走上了平坦的官道,我的状态好了很多。虽然依旧疲惫不堪,但至少看到了走出绝境的曙光。

我不知道滦州还有多远,但我知道,我离它又近了一步。黑风岭的考验,让我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,也让我变得更加坚韧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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