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的“江城国际”写字楼像座沉睡的钢铁巨兽，只有顶层康明远公司的办公室还亮着灯，灯光透过落地窗，在空旷的街道上投下一块冰冷的光斑。陈砚贴着写字楼外墙的阴影走，右腿的绷带被夜风刮得轻轻晃动，每走一步，伤口就传来一阵刺痛，像有根细针在骨头上碾过——刚才为了避开门口的保安，他翻了两米高的围栏，牵扯到了还没愈合的伤口。
他从消防通道悄悄上楼，楼梯间里弥漫着灰尘和铁锈的味道，声控灯随着他的脚步亮起又熄灭，在墙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影子。到了顶层，他贴着墙壁听了听，走廊里没有脚步声，只有远处茶水间传来的冰箱制冷声，微弱得像蚊子叫。
康明远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，门虚掩着，里面透出暖黄色的灯光，还隐约传来钢笔在纸上划过的声音。陈砚深吸一口气，从腰里摸出警棍，轻轻推开门——办公室很大，真皮沙发、红木办公桌、墙上挂着的“市人大代表”合影，每一处都透着“权力”的味道，而康明远正坐在办公桌后，手里拿着一个U盘，指尖在上面轻轻，像是在把玩一件战利品。
“陈警官，来得挺早。”康明远头也没抬，声音平静得像在聊天气，“我还以为你会等纪检委的人一起过来，没想到你这么急着送死。”
陈砚握紧警棍，慢慢走进来，反手关上门：“康明远，你涉嫌故意杀人、贪污受贿、包庇犯罪，现在跟我回支队接受调查！把U盘交出来！”
康明远终于抬起头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，他把U盘放在桌上，推到陈砚面前：“想要这个？可以。不过在这之前，我们得好好聊聊——聊聊苏岚，聊聊她那个‘病逝’的父亲，还有你永远也查不完的‘秘密’。”
提到苏岚的父亲，陈砚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：“苏岚的父亲不是病逝，是被你推下机床杀的，对不对？就因为他发现了你和赵卫东倒卖废料的事！”
“聪明。”康明远靠在椅背上，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，“1995年，苏老头在废料堆里发现了我们倒卖进口机床零件的账本，非要去举报。我跟他谈了三次，给了他五万块，他不要，还说要‘为工厂守规矩’——你说，这种不识抬举的人，留着有什么用？”
他的语气轻描淡写，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，却让陈砚的愤怒像火山一样喷发：“就因为这个，你就杀了他？还伪造了‘工伤病逝’的假象？苏岚后来查她父亲的死因，你怕她发现真相，就又杀了她，对不对？”
“是又怎么样？”康明远的脸色沉了下来，“苏岚那丫头跟她爹一样，认死理！1998年她翻出她爹的旧工作笔记，找到我倒卖废料的证据，还联合周梅偷偷抄账本——我本来想给她一笔钱让她走，可她非要去市局举报，还说要把我拉下马！”
他猛地一拍桌子，桌上的茶杯晃了晃，茶水溅出来，在账本上晕开深色的印子：“我没办法！王海涛收了我的钱，李建国要靠我升职，赵卫东要靠我吃饭，他们都帮我！苏岚死了，周梅后来也想翻案，我只能让高磊杀了她，把她埋在废料堆里——本来以为这案子能永远烂在地下，没想到你这个快退休的老刑警，非要揪着不放！”
陈砚听得浑身发抖，他没想到，这桩跨越二十五年的案子，背后藏着这么多血腥的秘密。他想起苏强红着眼说“我妹不是私奔”，想起周梅家人在派出所哭着报失踪，想起王大海死前还攥着苏岚的旧布料——这些人的痛苦，全是康明远一手造成的！
“你以为你能逃掉吗？”陈砚往前走一步，警棍握得更紧，“张建军的口供、吴敏的证词、高磊的日记、还有你和赵卫东交易的照片，这些都是证据，你跑不了！”
“证据？”康明远突然笑了起来，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手枪，“砰”地拍在桌上，“在江城，我就是证据！我小舅子是市局副局长，我认识省领导，你觉得他们会信你一个快退休的老刑警，还是信我这个市人大代表？”
他拿起手枪，慢慢站起来，枪口对准陈砚：“今天你要是识相，就把账本和照片交出来，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，让你安安稳稳退休。要是不识相，你老婆在医院的事，我可不敢保证……”
“你敢动我老婆试试！”陈砚怒喝一声，猛地冲上去，警棍朝康明远的手腕挥去。康明远没想到他会突然动手，手枪“哐当”掉在地上，两人扭打在一起。
陈砚的腿伤还没好，力气不如康明远，几个回合下来，就被康明远按在办公桌上，喉咙被死死掐住。他感觉呼吸困难，眼前开始发黑，就在这时，他摸到了桌角的钢笔，毫不犹豫地抓起来，朝康明远的胳膊狠狠扎下去！
“啊！”康明远惨叫一声，松开手，后退了两步，胳膊上的血瞬间流了出来，染红了白色的衬衫。陈砚趁机捡起地上的手枪，对准康明远：“别动！再动我开枪了！”
康明远捂着胳膊，眼神里满是疯狂：“你不敢开枪！你要是开枪，你这辈子就完了！”
“我敢！”陈砚的手指扣在扳机上，眼神坚定，“为了苏岚，为了周梅，为了所有被你害死的人，就算我这辈子完了，也值！”
就在这时，作者“李梓谦”推荐阅读《罪案之追凶者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撞开，林晓带着市局纪检委的人冲了进来：“康明远，你被包围了！放下武器！”
康明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，他看着冲进来的人，知道自己逃不掉了，突然抓起桌上的U盘，想往嘴里塞——他要销毁证据！
“别让他毁了U盘！”陈砚大喊一声，林晓立刻冲上去，一把夺过康明远手里的U盘，交给纪检委的人。
纪检委的人上前，给康明远戴上手铐，押着他往外走。经过陈砚身边时，康明远突然停下，压低声音说：“陈砚，你别得意……我还有后手，苏岚的账本里，还藏着一个你永远也想不到的秘密，你们永远也查不完……”
陈砚皱起眉，刚想追问，康明远己经被押走了，只留下一串阴冷的笑声，在办公室里回荡。
纪检委的李主任走过来，拍了拍陈砚的肩膀：“老陈，辛苦你了，要是没有你，这案子还不知道要藏多久。康明远的小舅子己经被停职调查了，相关的官员我们也会一一核实，绝不会放过一个。”
陈砚松了口气，腿一软，差点摔倒，林晓赶紧扶住他：“陈警官，你没事吧？你的腿伤又流血了！”
他低头一看，右腿的绷带己经被血浸透，伤口又裂开了。他笑了笑，摇了摇头：“没事，只要能把康明远抓起来，这点伤不算什么。”
回到支队，己经是凌晨三点。林晓把U盘插进电脑，里面的内容让所有人都惊呆了——除了康明远转移到境外的两亿资产记录，还有一份“官员受贿名单”，上面有十几个名字，包括两名副市长、五个局长，甚至还有省厅的一位领导，每个人的受贿金额、时间、地点都记得清清楚楚。
“难怪康明远这么嚣张，原来有这么多人护着他。”林晓看着名单，脸色凝重，“这些人要是不查，这案子还是不算完。”
陈砚坐在旁边，看着名单，心里却想起康明远临走时说的话——“苏岚的账本里还藏着秘密”。他拿出苏岚的蓝色账本，一页一页仔细翻，突然发现最后几页的纸页边缘有轻微的撕裂痕迹，像是被人撕过一页。
“这里少了一页！”陈砚指着账本，“康明远说的秘密，可能就在这张被撕走的纸上！”
林晓凑过来，仔细看了看：“纸页的撕裂痕迹很新，应该是最近才被撕的，说不定是康明远撕的，或者是吴敏藏起来了？”
提到吴敏，陈砚突然想起什么：“吴敏呢？我们把她救出来后，她去哪了？”
林晓愣了一下，赶紧拿出手机联系负责保护吴敏的民警，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，民警的声音带着慌张：“林警官，不好了！吴敏不见了！她留下一张纸条，说‘账本的最后一页在苏岚的旧住处，你们自己找，我要去给我女儿治病，以后再也不回来了’！”
苏岚的旧住处——就是机床厂家属院的老房子，苏强后来搬走了，房子一首空着。陈砚立刻站起来，虽然腿伤还在疼，但他知道，必须尽快找到那张被撕走的纸页，不然康明远说的“秘密”，可能会成为新的隐患。
“林晓，我们去苏岚的旧住处！”陈砚拿起外套，“不管吴敏说的是真是假，我们都要去看看！”
两人赶到机床厂家属院时，天己经蒙蒙亮。苏岚的旧住处是201室，门还是当年的木门，锁己经生锈了。林晓用工具撬开锁，推开门，里面积满了灰尘，家具都还在，只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，像被时光遗忘的角落。
陈砚在屋里仔细搜寻，床头柜、衣柜、书架，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。突然，他在书架最顶层的角落里，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——是一个旧笔记本，封面是蓝色的，和苏岚的账本颜色一样，上面写着“陈砚 苏岚案调查记录 1998.10”。
是他当年记的苏岚案笔记！当年他把笔记落在了苏岚家，后来因为案子被压下去，一首没机会回来拿，没想到还在这里。
他翻开笔记本，里面的字迹是年轻时的，带着点青涩，却写得很认真。翻到最后一页，他突然停住了——上面写着：“1998.10.20 苏强说，苏岚有个双胞胎妹妹，叫苏晴，1980年被送给了外地的亲戚，苏岚一首在找她……”
双胞胎妹妹？苏晴？陈砚的心里“咯噔”一下，他之前查苏岚的档案时，从来没提到过她有个妹妹！康明远说的“秘密”，会不会就是苏晴？
就在这时，林晓的手机响了，是市局打来的，语气急促：“林警官，不好了！康明远在押往看守所的路上，被一辆失控的卡车撞了，康明远当场死亡，卡车司机跑了！”
康明远死了？陈砚手里的笔记本“啪”地掉在地上，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——康明远刚被抓，就“意外”死亡，这绝不是巧合！是有人在灭口，而且这个人，很可能就是为了掩盖“苏晴”的秘密！
晨光透过窗户照进来，落在地上的笔记本上，“苏晴”两个字被照得格外刺眼。陈砚知道，这桩案子，还远没有结束。苏晴是谁？她现在在哪？康明远的死，是不是和她有关？
他捡起笔记本，紧紧握在手里，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坚定——不管这个秘密有多深，不管背后还有多少人，他都要查下去，为了苏岚，也为了那个还不知道下落的苏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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