漠北决战的硝烟，最终被长安城的欢呼与庆典所淹没。
得胜之师，凯旋而归。
汉武帝刘彻，亲自出城三十里相迎，为卫青与霍去病，举行了最高规格的欢迎仪式。
长安城的每一寸土地都在沸腾。百姓们自发地走上街头，将鲜花与美酒，抛洒向那些，刚刚从尸山血海中归来的，汉家英雄。
这是属于胜利者的荣光，是属于整个大汉王朝的骄傲。
然而，在这泼天的喜悦之下，却始终笼罩着一层，无形的阴霾。
李广之死，像一根无法拔除的刺，扎在了所有人的心头。
人们，为霍去病的“封狼居胥”而狂欢，也为卫青的“龙城大捷”而自豪。但当他们，想起那位，最终拔剑自刎的“飞将军”时，欢呼声中，总会不自觉地，带上一丝，复杂的，悲凉。
未央宫，庆功大宴之上。
刘彻高坐于龙椅，意气风发。
他，看着下方，分列左右的卫青与霍去病，眼中，充满了，毫不掩饰的，欣赏与满意。
这是他的剑，他的矛。
是他，一手缔造的，帝国双璧。
他们，为他，打下了这，前无古人的，赫赫武功。
“大将军卫青，骠骑将军霍去病，上前听封！”
刘彻的声音，洪亮而威严，回荡在整个大殿。
卫、霍二人，出列，单膝跪地。
“大将军卫青，克己奉公，稳重持国，此战，正面击溃单于主力，功在社稷。特，加封大司马，总领全国军政！”
“骠骑将军霍去病，勇冠三军，深入敌境两千里，斩获七万余，封狼居胥，扬我国威。特，加封大司马，与大将军，同掌兵权！”
此封一出，满朝哗然。
大司马！
这是汉朝，武将所能达到的，最高职位。
卫青，以国之重臣，沙场宿将的身份，获封此职，乃是，实至名归。
可霍去病，才二十一岁！
他，竟然也，一步登天，与自己的舅舅，平起平坐！
这，己经不是，恩宠了。
这，是，圣眷正浓，如日中天！
所有人都看得出来，在皇帝的心中，这位，更年轻，更具攻击性，也更桀骜不驯的，骠骑将军，分量，显然，要更重一些。
“至于李广将军……”
刘彻，提到了那个，禁忌的名字。
大殿，瞬间，安静了下来。
所有人的目光，都集中在了，皇帝的脸上。
刘彻的脸上，流露出了一丝，恰到好处的，哀伤与惋惜。
“李将军，一生忠勇，为国尽瘁。此次，不幸迷失道路，未能建功，心中郁结，以至自裁，朕心，甚是悲痛。”
“传朕旨意，李广将军之子李敢，作战勇猛，封关内侯。其家眷，厚加抚恤，以彰朕，不忘功臣之意。”
一番话说得，滴水不漏。
既，肯定了李广的“忠勇”。
又，将他的死，归结于“心中郁结”。
最后，再通过封赏他的儿子，来展现自己的“仁慈”与“宽厚”。
一场，足以动摇军心的，大将之死，就这么，被他，轻描淡写地，揭了过去。
【唐太宗李世民：……好手段。赏罚分明，恩威并施。既安抚了人心，又将自己，摘得干干净净。这个刘彻，在政治手腕上，己是，炉火纯青。】
【魏武帝曹操：杀一人而安天下，此乃霸主所为。李广之死，为卫霍彻底清除了军中最后的障碍。自此，汉军之中，再无第二种声音。刘彻，赚大了。】
帝王们的弹幕，冰冷而客观。
他们，都看穿了，这场，华丽表演背后的，政治算计。
庆功宴后，汉武帝，为了表彰霍去病的盖世奇功，特意下令，为他，修建一座，极尽奢华的府邸。
然而，当官员，带着图纸，兴冲冲地，去征求霍去病的意见时。
这位，年仅二十一岁的大司马，只是，淡淡地，看了一眼。
然后，说出了一句，足以让他，名垂千古的话。
“匈奴未灭，何以家为？”
匈奴，还没有被彻底消灭，我，又怎么能，心安理得地，建立自己的家庭，享受安乐呢？
这句话，很快，就传遍了，整个长安。
所有听到的人，无不为之，动容。
他们，看到了一个，一心为国，置个人荣辱安危于度外的，纯粹的，军人形象。
就连汉武帝，在听到这句话后，也大为感动，愈发地，对他，信任和器重。
然而，在万古天镜前。
陈安，看着这一幕，脸上，却露出了一丝，复杂的，笑容。
“诸位陛下，你们，如何看待，霍去病的这句话？”
【汉高祖刘邦：好小子！有志气！不愧是我老刘家的外甥（女婿）！这觉悟，比我手下那帮，天天想着封赏的家伙，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！】
【明太祖朱元璋：哼，漂亮话谁都会说。咱看，这小子，精明得很。他这是在，向皇帝，表忠心呢！】
朱元璋的弹幕，一针见血。
陈安，点了点头。
“洪武陛下，说对了一半。”
“‘匈奴未灭，何以家为’，这句话，确实是一句，说给皇帝听的，政治表态。”
“它，向刘彻，传递了两个，至关重要的信息。”
“第一，我霍去病，没有政治野心。我唯一的追求，就是，为陛下，上阵杀敌，开疆拓土。”
“第二，我霍去病，对个人的财富、地位、享受，毫无兴趣。我，还是陛下手中那把，最纯粹，最锋利的，剑。”
“在刚刚经历了，李广之死，功臣宿将，人人自危的，敏感时期。霍去病，用这样一句话，完美地，打消了，皇帝心中，可能存在的，最后一丝，猜忌。”
“这，不仅仅是，军事上的天才，更是，政治上的，顶级智慧！”
陈安的分析，让所有帝王，都陷入了，沉思。
他们，重新审视，光幕上那个，意气风发的年轻人。
发现，自己，似乎，一首都，小看了他。
他，不仅是一头，凶猛的，战争野兽。
更是一只，嗅觉敏锐，懂得进退的，政治狐狸。
【唐太宗李世民：……后生可畏。此子，若是不死，成就，不可限量。文能安邦，武能定国，其才，不在卫霍之下，甚至，犹有过之。】
李世民，给出了，极高的，评价。
“是啊。”
陈安，发出一声，悠长的，叹息。
“若是不死……”
他的话，让所有帝王的心，都，咯噔一下。
“漠北决战之后，霍去病，与舅舅卫青，同为大司马，权倾朝野，风光无限。”
“他，开始，为下一场，更大规模的，远征，做准备。”
“他，甚至，己经开始，谋划，如何，招降和安抚，北方的，丁零、坚昆等部落，以彻底，孤立匈奴残部。”
“他，才二十一岁，他的未来，充满了，无限的，可能。”
“他，本该，创造，更加辉煌的，传奇。”
“然而，历史，没有给他，这个机会。”
陈安的声音，陡然，转低。
光幕之上，画面，定格在了，霍去病那张，年轻而自信的，脸上。
随即，整个画面，变成了，黑白。
一行，冰冷的，大字，浮现出来。
“元狩六年，骠骑将军、大司马霍去病，薨。年二十西。”
死了？
就这么，死了？
万古天镜前，所有的帝王，都，懵了。
他们，的大脑，一片空白。
怎么可能！
一个，刚刚，在漠北，纵横两千里，生龙活虎的，绝世将星。
一个，正处于，人生最巅峰，身体最强健的，年轻人。
怎么会，在战后，短短两年之内，就，突然，死了？
【汉高祖刘邦：这……这是怎么回事！仙人！去病他是怎么死的！】
刘邦的弹幕，充满了，焦急与不敢置信。
“史书上的记载，很简单。”
陈安的声音，幽幽地，响起。
“两个字，病逝。”
“但是，诸位陛下。”
陈安的目光，扫过，每一个，帝王的名字。
“你们，信吗？”
“一个，在战场上，饮马瀚海，封狼居胥的，不败战神。”
“一个，权势、声望，都己经达到了，人臣之极，甚至，隐隐有，超越其舅父卫青，成为，军方第一人之势的，天之骄子。”
“他，真的会，那么巧，就病死了吗？”
“还是说，当一把剑，锋利到了，连主人，都感到，一丝寒意的时候。这把剑的命运，就只剩下，被，折断，或者，雪藏了呢？”
“他的死，究竟是，天妒英才？”
“还是……”
“君疑，无寿？”
陈安，没有给出答案。
他，只是将这个，充满了，无尽猜想的，千古谜题，抛给了，天镜前，那群，心思，最为深沉的，帝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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