迎亲前一天的深夜，偏院的门被轻轻推开，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身进来，正是柳氏。
“娘！”沈清欢刚吹灯准备睡，听见动静赶紧起身，看见是柳氏，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。
柳氏赶紧捂住她的嘴，示意她小声点，然后快速关上门，拉着她走到床边，压低声音：“欢儿，别出声，娘是偷偷跑出来的，要是被你父亲发现，就完了。”
沈清欢点点头，擦干眼泪，拉着柳氏的手，小声问：“娘，您怎么来了？您不是去别院了吗？嫡姐说您嫌我晦气，不想见我……”
“傻孩子，娘怎么会嫌你晦气？”柳氏摸了摸她的脸，眼泪也掉了下来，“是你父亲逼我的，他说要是我敢见你，就把你送到庄子上一辈子不见天日。娘没办法，只能假装去别院，其实一首躲在府里的柴房附近，就等着今晚来看你。”
沈清欢抱着柳氏，哭得更凶了：“娘，对不起，都是女儿不好，要是女儿能像嫡姐一样受宠，您就不用这么为难了……”
“别这么说，”柳氏轻轻拍着她的背，哽咽道，“是娘没用，没本事给你争地位，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。欢儿，明天你就要嫁去靖王府了，那地方不比家里，王爷又是个冷面的，你去了以后，一定要学会忍，万事别逞强，活着就好，知道吗？”
沈清欢点点头，把脸埋在柳氏怀里，像个孩子一样：“娘，女儿知道了，女儿会好好活着的，等女儿有机会，就回来见您。”
柳氏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，打开一看，里面是半块青玉佩，玉佩上刻着一个“柳”字，还有一些碎银子。她把玉佩塞进沈清欢手里，又把碎银子放在她的梳妆盒里：“欢儿，这半块玉佩是咱们家传的，你外婆传给我的，现在我传给你。见玉如见娘，以后想娘了，就看看它。这些碎银子你藏好，靖王府里人心复杂，说不定什么时候能用得上。”
沈清欢攥着温热的玉佩，心里暖暖的。这玉佩她小时候见过，柳氏一首戴在身上，现在传给她，是把所有的念想都给了她。
“娘，这玉佩您留着吧，女儿不能要您的东西……”沈清欢想把玉佩还给柳氏。
“傻孩子，”柳氏按住她的手，眼神坚定，“娘留着没用，你戴着，娘放心。记住，到了靖王府，别学硬气，不管受了什么委屈，都要先保住自己的命。等过段时间，娘找机会去看你。”
沈清欢看着柳氏红肿的眼睛，知道母亲心里比她还难受，只能用力点头：“娘，女儿记住了，女儿一定好好活着，等您来看我。”
柳氏又叮嘱了她很多话，比如在王府里要少说话多做事，别跟下人起冲突，别惹王爷生气，甚至连怎么伺候王爷、怎么跟其他姬妾相处，都细细说了一遍。
沈清欢耐心地听着，把母亲的话一句句记在心里。她知道，母亲是怕她在王府里受欺负，所以才会这么啰嗦。
“娘，时间不早了，您该回去了，要是被父亲发现，就麻烦了。”沈清欢看了看窗外的天色，小声提醒道。
柳氏也知道不能久留，她最后抱了抱沈清欢，擦了擦眼泪：“欢儿，娘走了，你好好的。云芝是个忠心的丫鬟，有什么事跟她说，别自己扛着。”
“嗯，娘您也好好的。”沈清欢送柳氏到门口，看着母亲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，心里满是不舍。
柳氏走后，沈清欢回到屋里，攥着手里的玉佩，坐在床边发呆。玉佩的温度透过指尖传到心里，让她稍微安心了一点。
云芝从外面进来，看着她手里的玉佩，小声说：“小姐，这是夫人给您的吧？夫人肯定很惦记您。”
沈清欢点点头，把玉佩贴身戴好，然后看着云芝：“云芝，明天我嫁去靖王府，你真的要跟我一起去吗？那里可能会很危险，你要是不想去，我跟父亲说，让你留在丞相府。”
云芝赶紧摇头，语气坚定：“小姐，奴婢说了，不管您去哪里，奴婢都跟着您。靖王府再危险，奴婢也不怕，奴婢会保护您的。”
沈清欢看着云芝真诚的眼神，心里暖暖的。在这冰冷的世界里，能有母亲和云芝这样真心对她的人，真好。
她躺到床上，攥着贴身的玉佩，闭上眼睛。明天，她就要嫁去靖王府了，不管前面有多少困难，她都要好好活着，等着母亲来看她，等着有一天能离开那个牢笼，回到母亲身边。
窗外的月光透过窗纸照进来，洒在地上，像一层薄薄的霜。沈清欢知道，这是她在丞相府的最后一个晚上，也是她新生活的开始——不管是好是坏，她都要走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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