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汤谷扶桑,沈清辞与月璃并未停歇。太阳真火的至阳之力在他们体内流转,带来温暖与力量的同时,也让他们对接下来寻找太阴真水的旅程有了更清晰的感知。阴阳相生,既然太阳真火存于极东日出之地,那么太阴真水,很可能就在与之相对的极西幽暗之所。
两人驾驭遁光,一路向西,穿越茫茫云海。随着不断西行,天色渐暗,并非夜幕降临,而是天地间的光线自然变得稀薄柔和,仿佛进入了永恒的黄昏。下方的地貌也从沃野变为荒原,最终化为一片被淡紫色雾气笼罩的、死寂的幽影山脉。
“这里的阴气极重,却并非死气,而是至阴至纯的月华之力沉淀所致。”月璃感应着周围的气息,她的九尾狐本源属阴,对此地反而感到一丝亲近。
沈清辞点头,仙识仔细探查:“山脉深处有强大的空间禁制,波动与太阴之力同源。入口应该就在附近。”
两人降下遁光,在山脉中搜寻。最终,在一处悬崖瀑布之后,发现了一个被藤蔓遮掩的洞口。洞口幽深,散发出刺骨的寒意,但那股精纯的太阴之气也越发明显。
“就是这里了。”沈清辞撑起仙力护罩,将月璃护在身后,率先步入洞中。
洞穴初极狭,才通人,复行数十步,豁然开朗。眼前并非想象中的地下洞窟,而是一片浩瀚的地下星空。头顶是璀璨的星辰穹顶,脚下是光滑如镜的黑色寒冰。洞穴中央,有一口不过丈许方圆的寒潭,潭水漆黑如墨,却映照着漫天星辉,散发出令人神魂战栗的极致寒意。这便是太阴真水的所在——月影寒潭。
与汤谷的炽热辉煌不同,此地静谧、幽深、寒冷刺骨。潭水表面没有丝毫涟漪,仿佛亘古如此。
“来者止步。”一个清冷空灵的女声自潭水中响起。随即,潭水微微荡漾,一位身着月白纱衣、容颜绝美却冷若冰霜的女子虚影自水中浮现。她双眸如寒星,周身散发着与太阳真火截然相反、却同样浩瀚无边的太阴之力。她是月影寒潭的守护之灵。
“晚辈沈清辞(涂山月璃),拜见前辈。”两人恭敬行礼。
“尔等身负太阳真火,来此至阴之地,所为何事?”守护之灵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。
沈清辞再次将深渊之劫、联盟之议以及需要太阴真水封印渊隙的缘由道出。
守护之灵静静聆听,待他说完,才缓缓开口:“太阴真水,乃月华本源,可冻结时空,稳固法则。然其性至寒,非心志如冰、意念纯粹者不可触碰,否则神魂俱灭。尔等既有太阳真火护体,阴阳相冲,更是凶险万分。”
月璃上前一步,诚恳道:“前辈,阴阳虽相克,亦能相济。三界危在旦夕,亿万生灵悬于一线。晚辈愿冒险一试,求取真水,以救苍生。”
守护之灵的目光落在月璃身上,似乎看透了她九尾狐的本源:“汝属阴体,或有一线可能承受。然需通过考验,证明汝有驾驭阴阳、秉持至纯之心之能。”
“请前辈明示。”月璃肃然。
“考验有二。”守护之灵道,“一为凝神之炼,需入寒潭,承受真水寒意侵蚀,保持神魂清明,不为外魔所侵;二为映心之镜,寒潭如镜,可映照本心,需首面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与欲望,勘破虚妄,方可得真水认可。”
这两重考验,首指道心,比汤谷的焚心之炼更加凶险,尤其是对需要平衡体内太阳真火的月璃而言。
沈清辞眼中露出担忧,月璃却对他微微一笑,眼神坚定:“相信我。”
她转身,毫不犹豫地走向那口漆黑的寒潭。越是靠近,那股寒意越是刺骨,连灵魂都仿佛要被冻结。她深吸一口气,运转体内微薄的灵力和刚刚获得的太阳真火之力,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防护,然后一步踏入潭中!
刺——!
极致的寒意瞬间穿透防护,首侵骨髓神魂!月璃只觉得思维都要被冻僵,无数幻象在脑海中滋生——有青丘覆灭的惨状,有沈清辞离去的背影,有自己修为尽失、孤独终老的凄凉……这些都是她内心最深处的恐惧。
与此同时,体内那缕太阳真火受到极致阴寒的刺激,也开始躁动,阴阳冲突在她经脉中爆发,带来撕裂般的痛楚!
月璃脸色瞬间惨白如纸,身体剧烈颤抖,几乎要沉入潭底。
“月璃!”沈清辞心急如焚,却不敢贸然插手,否则只会让考验失败,甚至害了她。
关键时刻,月璃猛地咬破舌尖,剧痛让她保持了一丝清明。她摒弃所有杂念,心中唯存一个信念——守护。守护青丘,守护人间,守护与清辞的约定!这至纯的守护之念,如同黑暗中的灯塔,指引着她迷失的神魂。
渐渐地,她稳住了身形,开始在极寒中调整呼吸,引导体内冲突的阴阳之力。她不再抗拒太阴之寒,而是尝试去理解、去接纳,以狐族阴柔本源为桥梁,让太阳真火与太阴真水在她体内达成一种微妙的平衡。这个过程痛苦而缓慢,却让她对力量本质的理解飞速提升。
不知过了多久,寒潭的寒意似乎不再那么难以忍受,体内的冲突也渐渐平息。她甚至能感觉到,一丝精纯的太阴之力开始融入她的灵脉,与她原本的狐族阴力以及太阳真火形成了一种奇异的三元平衡。
第一重考验,通过!
月璃睁开眼,眸中闪过一丝银白光芒。她看向寒潭水面,水面如镜,清晰地映照出她的倒影。但下一刻,倒影开始变化,显现出各种景象——有权倾三界的诱惑,有长生不老的奢望,有与沈清辞远离尘嚣的桃源……这些都是她潜藏的欲望。
月璃静静地看着,眼神清澈,无喜无悲。她轻轻拂过水面,涟漪荡开,所有幻象消散,只留下她平静的面容。
“守护即是吾道,外物皆虚妄。”她轻声道。
话音落下,寒潭中心,一滴晶莹剔透、散发着柔和月辉的水珠缓缓升起,正是太阴真水本源!它飘到月璃面前,融入她的眉心。
一股清凉磅礴的力量瞬间流遍全身,与她体内的太阳真火交融,非但没有冲突,反而形成了一种更加稳定强大的新生力量。月璃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并壮大,甚至连灵力的品质都发生了蜕变!
守护之灵虚影微微点头:“善。阴阳相济,道心纯粹,太阴真水,当归汝所用。”
考验通过,真水到手!月璃走出寒潭,虽周身寒气未散,但眼神更加明亮深邃。沈清辞上前紧紧握住她冰冷的手,以仙力为她驱寒,眼中满是欣慰与骄傲。
两人向守护之灵道谢后,离开了月影寒潭。至此,太阳真火与太阴真水均己获得,只差最后的混沌息壤。然而,关于息壤的线索,却最为渺茫。他们的寻宝之旅,进入了最关键的阶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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