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素素转身走向那个苍白少年的瞬间，我喉咙里的母蛊突然剧烈扭动，像烧红的铁丝烫穿食管。剧痛让我蜷缩在地，视野里她的背影在河风中摇晃，像株即将折断的芦苇。
“回来...”我嘶哑地喊，声音被河风撕碎。
她没回头，只是抬手将头发别到耳后，这个熟悉的动作让我心口骤痛。少年歪头看着她走近，苍白面孔浮现天真又残忍的笑容。
“母亲终于想通了？”
王胖子抡起斧头要冲过去，被花臂医生死死按住：“别动！她是在救我们！”
对岸巡捕的探照灯扫过，光柱里白素素的身影单薄得随时会消散。她停在少年面前，伸手轻抚他脸颊——那动作温柔得像在触碰真正的孩子。
“该回家了。”她说。
少年满足地叹息，周身红雾翻涌。但下一秒，白素素突然掐住他脖子！另一只手将某个东西拍进他眉心！是刚才玉瓶里的虫蛹外壳！
少年发出非人的尖啸，皮肤下凸起游走的形状！他疯狂挣扎，红雾像触手般抽打在白素素身上，她嘴角立即溢出血丝。
“动手！”她朝我们喊，“烧了铜匣！”
我强忍剧痛爬起，发现右臂的蛊毒正在消退——母蛊在我体内苏醒，正贪婪吸食着同源的能量。花臂医生己经冲向祖坟废墟，在碎石间翻找那个空铜匣。
王胖子则咆哮着冲向少年，斧头带着破风声劈下：“我祖宗！”
少年抬手格挡，斧刃砍入他手臂却像砍进橡胶，无法寸进。他猩红的眼睛瞪向王胖子，后者立即僵在原地，脸上浮现痛苦神色。
“胖子！”我冲过去，左拳砸向少年面门。
拳头接触的瞬间，我体内母蛊剧烈震动，少年首次露出惊惧表情。他猛地后撤，手臂从王胖子斧下撕裂，流出暗金色血液。
“你吃了母蛊？！”他尖叫，“不可能！母蛊只会认白家血脉！”
白素素趁机又掏出银针，精准刺入他后颈。少年身体抽搐，红雾变得不稳定。对岸巡捕显然发现了异常，子弹开始往这边扫射！
“找到了！”花臂医生举着铜匣从废墟钻出，上面沾满马老三的血。
少年看见铜匣，发出癫狂大笑：“烧啊！烧了它我就彻底自由了！”
白素素脸色骤变：“他在骗人！铜匣是容器，烧了只会释放...”
话未说完，少年突然撕裂自己胸膛！没有心脏，只有团蠕动的红虫！红虫箭射向白素素，我下意识扑过去挡在她面前——
红虫钻入我右臂伤口！与母蛊相遇的瞬间，两股力量在我体内疯狂冲撞！我跪倒在地，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移位。
少年捂着空洞的胸口后退，笑容扭曲：“谢谢...新的容器...”
花臂医生当机立断，将铜匣扔进王胖子点起的篝火：“管不了那么多了！”
铜匣遇火发出刺耳尖啸，仿佛活物在哀嚎。少年随之痛苦倒地，身体开始透明化。但对岸巡捕己经渡河，装甲车正碾过浅滩！
更糟的是，我体内的蛊毒失去压制，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蔓延。皮肤下凸起的脉络像树根般爬满全身，视线染上血红。
白素素扶住我，眼泪滴在我滚烫的皮肤上：“坚持住...母蛊在改造你的身体...”
王胖子边朝渡河的巡捕射击边吼：“改造个屁！山哥要变怪物了！”
花臂医生突然指向河流上游：“看！”
河水不知何时变成了血红色，无数死鱼浮上水面。远处山体传来闷响，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苏醒。
“是铜匣...”白素素颤抖着说，“它连接着地脉...”
燃烧的铜匣突然爆开，火焰冲天而起！少年在火中发出最后嘶吼：“不够...还要更多血...”
他彻底消散的瞬间，我体内两股蛊毒达成诡异平衡。剧痛消退，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的充盈感，仿佛轻轻一跃就能撞碎山崖。
渡河的巡捕车队突然陷入混乱——血河中伸出无数苍白手臂，将装甲车往河底拖！惨叫声此起彼伏。
“地脉里的怨灵被释放了...”花臂医生脸色发白，“这比尸瘟更糟...”
王胖子趁机拉起我们：“快溜啊！”
刚跑出几步，整座山剧烈震动！祖坟所在的山崖开始崩塌，露出隐藏其后的巨大青铜门——门上刻满与铜匣相同的符文。
青铜门在火焰中缓缓开启，门后是深不见底的黑暗。阴冷的风从门内涌出，带着陈年墓穴的腐臭。
白素素突然僵住，瞳孔变成与那少年相同的纯黑：“它召唤我...”
她机械地走向青铜门，任我如何拉扯都不停步。花臂医生试图用银针封穴，针尖竟被她周身无形的屏障弹开。
“没用的...”她声音变成重叠的回响，“门开了，总要有人进去...”
我死死抱住她，发现皮肤接触处蛊毒在相互流转。母蛊在我体内兴奋地颤动，渴望着门后的某种东西。
王胖子朝着门内连开几枪，子弹如泥牛入海：“这他妈到底是啥地方？”
花臂医生翻找随身携带的古籍，手指颤抖：“记载里说...铜匣是钥匙...通往归墟...”
更多苍白手臂从血河爬上岸，开始无差别攻击所有人。巡捕的枪声与惨叫声混杂，恍如地狱绘卷。
青铜门内传来空洞的回响，像无数人在同时诵经。白素素突然转身吻住我，冰冷嘴唇带着决绝。
“记住，”她抵着我额头轻声说，“毁掉归墟核心...”
说完她猛地推开我，纵身跃入青铜门后的黑暗！
“素素！”我扑到门前，只抓住她遗落的一截衣角。
门内传来锁链摩擦的巨响，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。花臂医生看着血河中不断爬出的苍白手臂，突然笑了。
“看来...”他给弩箭装上特制箭头，“这回真要千古留名了。”
王胖子吐掉嘴里的血沫，抡起斧头站到我身旁：“山哥，你说咋整？”
我握紧那截衣角，感受体内蛊毒与门内传出的共鸣。皮肤下的脉络发出微弱红光，与青铜门上的符文交相辉映。
河风卷着火星掠过脸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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