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西十七章:凤阙血诏
北境的风雪裹着血腥气灌进帐篷,阿阮正用雪水擦拭剑刃。剑锋映出她略显疲惫的面容——三日前与毒蝎一战,她左肩挨了一记蚀日弩的毒箭,虽经南疆医师救治,肩窝仍留着青紫色的瘀痕。
“夫人,公主请您去主帐。”陈砚掀帘而入,眉峰微蹙,“雪狼部落又劫了粮道,沃尔夫派了使者来谈判。”
阿阮将剑插入剑鞘,系紧披风:“带路。”
主帐内炭火烧得正旺,帕兰裹着厚毯坐在案前,面前摊着北境舆图。她指尖点在“断云峡”三字上,眉心莲心印记泛着微光:“沃尔夫把粮草藏在这里,地下有三条密道。毒蝎的人一定在附近设了伏兵。”
“我带二十死士摸过去。”阿阮刚要起身,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。
亲卫队长掀帘跪地,声音发颤:“夫人!宫里……宫里来人了!”
帕兰猛地抬头:“父王的虎符令?”
“不是。”亲卫队长递上一枚鎏金凤纹令牌,“是……是皇后娘娘的八百里加急。”
阿阮的手指瞬间收紧。那枚令牌她认得——亚米拉帕拉皇后的私印,凤凰衔珠纹,与宫中皇后冠上的纹路一模一样。
令牌拆开,羊皮纸上只有一行血字:
“子时三刻,断云峡北坡。取汝首,祭吾女。”
落款是“亚米拉”。
帐内死寂。帕兰的莲心印记骤然灼痛,她一把抓住阿阮的手腕:“是母后!她要杀你!”
“我知道。”阿阮将令牌按在烛火上,纸页蜷缩成灰烬,“但她为何此时动手?”
陈砚突然冲进来,手中攥着半块染血的绢帕:“夫人!这是从刺客身上搜到的!”
绢帕上是极小的南疆文字,阿阮辨认出几个关键词:“影阁”“冥河”“莲心”。
“皇后与影阁勾结了。”阿阮声音冰冷,“她不仅要杀我,还要嫁祸影阁,坐收渔利。”
帕兰猛地站起,莲心之力在周身翻涌:“我去见父王!这是构陷!”
“来不及了。”阿阮按住她,“子时三刻,断云峡北坡。他们选在那里,是要借雪崩毁尸灭迹。”
帐外风雪更急。阿阮望向北方漆黑的夜空,指尖着腰间那柄泰拉玛三世赐的“裂冰剑”。剑鞘上还刻着“护帕兰周全”的铭文,此刻却像根烧红的铁针,扎得她掌心发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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断云峡北坡,积雪没膝。阿阮独自前行,身后跟着陈砚和五名死士。他们穿着雪地斗篷,将气息收敛到极致。
“夫人,这里有脚印。”陈砚蹲下,指给阿阮看,“三十六人,轻功极好,鞋底沾着南疆特有的朱砂。”
阿阮蹲下身,指尖蘸了点雪水:“是新脚印,最多半个时辰前留下的。他们提前到了。”
死士们呈扇形散开,阿阮则摸向腰间的火折子。她知道,对方要的不是活口,是她的头颅。
“来了。”陈砚突然低喝。
黑暗中,三十余道黑影如鬼魅般窜出,手中弯刀映着雪光,刀锋淬着幽蓝的毒。阿阮旋身挥剑,裂冰剑与弯刀相击,火星西溅。
“保护夫人!”陈砚挥刀迎上两名杀手,刀背砸中对方手腕,弯刀当啷落地。
阿阮专攻为首之人。那人身形瘦削,动作却狠辣异常,弯刀专挑她肩窝的旧伤。阿阮侧身闪过,裂冰剑划开对方衣襟——露出里面绣着凤凰纹的内衬!
“皇后的暗卫!”阿阮心头一凛。这些杀手竟是宫中首属皇后的“凤翎卫”,寻常人根本调不动。
为首的凤翎卫首领突然低喝:“杀!”三十余人同时扑上,刀光织成密网。阿阮以一敌三,裂冰剑舞出冰蓝色光弧,逼退最近的两人。陈砚那边却传来闷哼——一名杀手绕到他背后,弯刀刺入他左肩!
“陈砚!”阿阮分神去救,却被凤翎卫首领抓住破绽,弯刀首取她咽喉!
千钧一发之际,一道青光从天而降!帕兰的冰枪破空而至,精准挑开弯刀。她踩着雪雾落在阿阮身侧,莲心印记绽放出刺目白光:“母后派来的走狗,也配碰我的人!”
凤翎卫首领见势不妙,吹响骨哨。杀手们如潮水般退去,转眼消失在风雪中。
“追!”帕兰要追,却被阿阮拽住,“别中计!他们要引我们去陷阱。”
陈砚捂着伤口苦笑:“夫人说得对。方才那首领……我认得,是皇后身边最得力的‘青鸾’。”
阿阮望着杀手消失的方向,眼底寒意翻涌:“皇后不仅要我的命,还要借我的死,坐实你‘勾结影阁’的罪名。”
帕兰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:“我早该想到。母后恨我,恨我不是她亲生。她怕我夺走她的权位,更怕我……”她声音发颤,“怕我发现她与影阁的勾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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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都的皇后寝宫,亚米拉帕拉正对着菱花镜描眉。镜中女子三十许,凤钗金步摇,眉眼间却藏着化不开的阴鸷。
“娘娘,刺客回报。”心腹女官捧着染血的令牌跪地,“阿阮没死,帕兰公主还活着。”
亚米拉的手顿了顿,胭脂刷在镜面上划出刺目的红痕:“废物。”
“娘娘,要不要……”
“不必。”亚米拉放下胭脂刷,指尖抚过案头那封未寄出的密信——收信人是影阁左使毒蝎,内容写着:“事成,取莲心石,许尔南疆半壁。”
“她以为杀了阿阮就能绝后患?”亚米拉冷笑,“帕兰的血脉才是关键。等暗渊开启,她的公主身份,她的莲心之力,都会变成最锋利的刀,反过来扎进泰拉玛的咽喉。”
女官犹豫道:“可帕兰公主己经觉醒血脉……”
“觉醒又如何?”亚米拉望向窗外飘雪,“泰拉玛老了,撑不了几年。等他死了,我就是太后。帕兰若识相,就做个傀儡公主;若不识相……”她指尖划过案头一盆枯萎的梅花,“便让她像这梅花一样,零落成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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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境营寨,阿阮为陈砚包扎伤口。帕兰站在帐外,望着漫天风雪,莲心印记忽明忽暗。
“阿阮,”她突然开口,“母后为何如此恨我?”
阿阮放下药箱,走到她身边:“不是恨你,是怕你。”
“怕我?”
“怕你像阿月公主一样,拥有她永远无法企及的力量。”阿阮望向远方,“怕你揭露她害死阿月公主的真相,怕你夺走她的权位,更怕你……”她顿了顿,“怕你比我更配站在你父亲身边。”
帕兰沉默片刻,轻声道:“可我从未想过与她争。”
“但她容不下你。”阿阮握住她的手,“就像当年容不下阿月公主一样。”
帐外传来马蹄声。亲卫队长掀帘跪地:“公主!陛下急召!皇后娘娘……在御花园坠井了!”
帕兰与阿阮对视一眼,同时起身。
御花园的雪地里,皇后亚米拉帕拉的尸体泡在冰窟窿中,凤钗散落,金步摇浸在水里,像朵被碾碎的牡丹。她双目圆睁,仿佛在死前看到了什么极度恐惧的东西。
“自杀?”阿阮蹲下,捞起皇后湿透的袖口。
袖中掉出半枚莲花玉佩——与帕兰颈间的那枚,恰好能拼成完整的莲花。
帕兰的指尖抚过玉佩,莲心印记突然剧烈灼痛。一段记忆如潮水般涌来:幼时在冷宫,她见过这个玉佩。当时有个宫女偷偷说,这是“先皇最爱的女人”的遗物。
“先皇最爱的女人……”帕兰喃喃,“是阿月公主。”
阿阮猛地抬头:“皇后坠井前,见过谁?”
亲卫队长颤抖着说:“回公主,方才有黑衣人翻墙而入,像是……像是影阁的人。”
帕兰与阿阮对视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答案。
皇后不是自杀。是影阁杀了她,嫁祸给帕兰。
而这一切,不过是更大棋局的第一步。
北境的风雪更急了。阿阮望着皇后冰冷的尸体,握紧了腰间的裂冰剑。她知道,真正的风暴,才刚刚开始。
(第西十七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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