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笼罩着A市的天际线，霓虹灯在的空气里晕成一团团彩色的雾。位于市中心的柏悦酒店，今晚灯火通明，奢华的水晶吊灯从三十米高的穹顶垂落，光芒如瀑布倾泻而下，照亮了满厅的珠光宝气。
厉氏集团的年度商业晚宴，是这座城市上流圈的盛事。各界名流、商业巨擘云集于此，香槟的气泡在金色的杯壁中跳跃，空气中弥漫着昂贵香水与玫瑰的混合气息。
云婉站在宴会厅的一角，像一株安静的白花，在喧嚣中悄然盛开。她穿着一袭白色高定长裙，裙摆上镶着细碎的珍珠，沿着裙缝蜿蜒而下，仿佛月光在雪地上流淌。肩颈的线条在灯光下柔和得近乎完美，妆容精致得挑不出一丝瑕疵——可那双眼睛，却空洞得像是隔着一层雾。
这是厉爵琛亲自为她挑选的礼服，与三年前苏清漪在慈善晚宴上穿的那件几乎一模一样。
“笑一笑。”男人的声音从身侧传来，低沉而冷淡。
厉爵琛修长的手臂随意地搭在她的腰间，姿态亲昵，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她的归属。他微微俯身，薄唇贴近她的耳际，气息却带着疏离：“今晚，你只需要站在我身边，微笑，懂吗？”
云婉点了点头，唇角微微上扬，弧度恰到好处——只是那笑意从未抵达眼底。
他转身投入到与宾客的交谈中，举手投足间是与生俱来的矜贵与掌控力。偶尔，他会将她拉到身边，在众目睽睽下替她拨开落在鬓边的发丝，动作温柔得足以让旁观者羡慕不己。可云婉知道，那只是一场表演。
她能感觉到，他的目光总是穿过她的身体，落在某个不存在于现场的地方。那里，曾站着另一个女人。
“厉总，这位是？”一个陌生的投资人端着酒杯走来，目光在云婉身上停留片刻，带着几分探究。
“我的女伴。”厉爵琛淡声道，语气平淡得仿佛在介绍一件无关紧要的配饰。
投资人似乎想起了什么，试探着问道：“很像……苏小姐。”
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了。
厉爵琛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，周身的气息如同冬日的寒冰。他搂着云婉的手无意识地收紧，指尖几乎要嵌进她的肉里。云婉微微蹙眉，却依旧维持着脸上的笑容。
“苏小姐”这个名字，就像一把锋利的刀，轻轻一触，就能切开他精心维持的表象。
晚宴继续进行，云婉端着一杯香槟，小心翼翼地跟在厉爵琛身边。她知道自己的位置——永远站在他的半步之后，不抢镜，不犯错。
首到那个意外发生。
侍者端着托盘经过，云婉下意识地取了一杯红酒。她并不喜欢酒精，但今晚她需要一点东西来稳定情绪。刚将酒杯举到唇边，手腕就被人扣住。
厉爵琛的目光冷得吓人，他拉着她穿过人群，来到相对安静的露台。
“你在做什么？”他低声质问，语气中的不耐几乎要溢出来。
云婉愣了愣，下意识回答：“我……只是想喝点酒。”
“她从不喝酒。”厉爵琛打断她，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线，“苏清漪酒精过敏，你不知道吗？”
云婉的指尖微微一颤，杯中的红酒轻轻晃出一圈涟漪。她垂下眼，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：“对不起，我忘了。”
“忘了？”厉爵琛冷笑，俯身逼近她，冰凉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，“记住你的身份，云婉。你是来替代她的，不是来做你自己的。别做任何她不可能会做的事，明白吗？”
那一刻，露台外的城市灯火辉煌，而云婉的心却沉到了谷底。
她努力扮演好这个角色，模仿她的穿着、喜好、习惯，甚至连说话的语速都刻意模仿。可无论她做得多好，永远只是个影子——一个随时可能被丢弃的替代品。
“明白。”她轻声回答，将手中的酒杯放在一旁的栏杆上，转身回到喧嚣的宴会厅。
灯光下，她的笑容依旧完美，只是眼底的那层雾，更浓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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