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客户？什么客户？”桃吆吆立刻抓住这个关键信息，身体微微前倾，目光锐利地盯着他，“他们是谁？公司叫什么名字？在哪里办公？为什么要‘清除’水鸟？”
老鬼的身体猛地向后缩了缩，像是被这个问题吓到了。他突然闭紧嘴巴，牙齿咬得咯咯作响，不管桃吆吆和李刚怎么追问，都不肯再透露半个字。只是反复地摇着头，声音嘶哑地说：“我己经说了我知道的，其他的我不清楚，你们别再问了！别再问了！”
审讯陷入了僵局。李刚和桃吆吆交换了一个眼神，起身走出审讯室，站在走廊的窗户边商量对策。走廊里的灯光昏黄，映着两人凝重的脸色。
“老鬼肯定在隐瞒什么。”桃吆吆皱着眉头，手指无意识地着窗沿，“他刚才提到‘客户要开发土地’，而且提到客户时，眼神里全是恐惧，说明他背后一定有更大的势力，不然以他的性格，不会这么硬扛。”
“你说得对。”李刚点了点头，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，却没有点燃，只是捏在手里转着，“他制作毒饵的技术虽然熟练，但以他的能力，不可能把毒饵卖到多个省份，更不可能半年内赚三百万——背后肯定有人在给他铺路、牵线。”
桃吆吆突然眼睛一亮：“他说客户要‘开发土地’，说不定和非法房地产开发有关！有些开发商为了低价拿下湿地或者自然保护区的土地，会先想办法清除里面的珍稀动物，这样就能以‘荒地’‘无保护动物栖息地’的名义申请开发许可，避开环保审批！”
“有这个可能！”李刚猛地拍了一下手掌，“我们之前在佛山仓库搜出的账本里，有几笔大额转账的来源，标注的是‘绿源开发公司’。当时我们以为只是普通的资金往来，没太在意，现在看来，这家公司很可能就是老鬼的‘客户’！”
两人不再犹豫，立刻转身回到审讯室。李刚将一叠厚厚的资料放在老鬼面前，最上面是绿源开发公司的营业执照复印件，下面是该公司半年内给老鬼的转账记录，每一笔都标注着“货款”。
“绿源开发公司，注册地在广东广州，法人叫张海涛。”李刚的声音沉稳而有力，“这家公司半年内分五次给你转了一百五十万，你敢说和他们没关系？他们是不是让你清除扎龙湿地和勐仑雨林里的水鸟，方便他们非法开发土地？”
老鬼的目光落在“绿源开发公司”这几个字上，身体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，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。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，眼神里充满了恐惧，双手紧紧抓住桌沿，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，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。但他依旧咬紧牙关，嘴唇抿成一条首线，不肯说话。
桃吆吆看出了他眼神里的恐惧，也猜到了他的顾虑。她放缓了语气，轻声说：“老鬼，你是不是怕他们报复你的家人？我们己经查到，你的妻子和女儿现在在广东东莞的一个小区生活，女儿今年刚上小学三年级，对吧？”
老鬼的身体猛地一震，猛地抬起头，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，仿佛没想到警方会查到他家人的信息。
“你放心，我们己经安排了警力，24小时在你家人居住的小区附近巡逻保护，她们很安全。”桃吆吆的声音很温和，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，“你现在坦白，不仅能争取从轻处理，还能帮助我们抓住幕后的黑手，彻底断绝他们报复你家人的可能——这才是对她们最好的保护，不是吗？”
“妻子……女儿……”这两个词像一把钥匙，瞬间打开了老鬼心理防线的缺口。他捂着脸，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，压抑的呜咽声从指缝里漏出来，越来越大，最后变成了崩溃的痛哭。眼泪顺着他的指缝流出来，滴在桌面上，晕开一小片水渍。
过了很久，他才缓缓放下手，脸上布满了泪痕，眼睛红肿得像核桃。他吸了吸鼻子，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：“是……是绿源开发公司的老板张海涛让我做的……他说要开发扎龙湿地和勐仑镇的雨林，说那些水鸟是‘开发障碍’，让我制作毒饵把它们全清除掉……”
“他们具体想开发哪里？有没有制定详细的开发计划？”李刚立刻拿出笔和纸，眼神专注地看着他，“张海涛有没有告诉你，他们打算怎么获取开发许可？”
老鬼抹了把脸上的眼泪和鼻涕，缓缓说道：“张海涛说，要在扎龙湿地的边缘建一个高尔夫球场，还要在勐仑镇的雨林里建一个度假村，包括酒店、温泉和观光步道……他还说，己经打通了‘上面的关系’，只要把水鸟全清除掉，拿到‘无珍稀动物栖息’的证明，就能顺利拿到开发许可……”
他顿了顿，声音里充满了悔恨，头埋得更低了：“他还让我下一步制作针对亚洲象的毒饵，说雨林里的象群是‘最大的麻烦’，经常破坏周边的设施，要‘彻底解决’它们……”
“针对亚洲象的毒饵？”桃吆吆的心猛地一紧，呼吸都停滞了一瞬。她立刻追问：“他们己经开始制作了吗？有没有确定投放地点？毒素的配方确定了吗？”
“还没有……”老鬼摇了摇头，声音里满是愧疚，“亚洲象体型太大，普通的毒饵对它们没用，我还在研究高浓度的毒素配方……本来打算下周开始试验，没想到你们……”
他的话没说完，就低下了头，双手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，声音哽咽：“我知道错了……我不该为了钱帮他们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……那些被毒死的水鸟，还有差点遭殃的象群……我对不起它们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审讯室里的气氛变得格外沉重，只有老鬼压抑的哭声，和录音笔运转的声音。李刚和桃吆吆没有打断他，只是静静地等着他平复情绪。
过了几分钟，老鬼终于停止了哭泣。他抬起头，眼神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，开始详细交代绿源开发公司的组织结构——张海涛是老板，下面有三个副总，分别负责资金、公关和项目开发；公司的实际办公地点在广州的一栋写字楼里，还在云南勐腊县租了一个临时办公室，专门对接雨林开发的事；他还交代了张海涛的住址、常用的手机号，以及公司非法向环保部门工作人员行贿、伪造环评报告的内幕。
李刚一边快速记录，一边立刻用对讲机联系局里的同事，安排警力：“立刻联系广东警方，协助调查绿源开发公司，控制公司法人张海涛；通知工商、环保部门，调取该公司的注册资料和环评文件；另外，加派警力，保护扎龙湿地和勐仑雨林的生态安全，防止有人提前投放毒饵！”
对讲机里传来清晰的回应声，李刚挂断通讯，看着老鬼，语气严肃地说：“你现在交代的这些信息很重要，希望你能配合到底，争取宽大处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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