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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2章 醒时诺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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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铮重伤昏迷三天,苏晚不眠不休守着他。

所有人都在劝她休息时,她却只是握紧他的手:

“你忘了?你说过要活着回来见我,要娶我。”

第西天清晨,男人终于睁开眼,沙哑低语:

“别哭……我的新娘。”

重症监护室里的空气凝滞如冰,只有监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,证明着病床上那个男人微弱却顽强的生命迹象。陆铮躺在一片素白之中,古铜色的皮肤失了些血色,往日锐利如鹰隼的眼眸紧闭,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安静的阴影。各种管线从他身体延伸出来,连向冰冷的机器,将他衬得破碎却又被现代医学精密地缝合支撑着。

床边的身影仿佛石化了一般。

苏晚坐在那里,脊背挺得笔首,像一株不肯弯折的苇草。她身上还是那件来不及换下的白大褂,衣襟上甚至残留着数日前匆忙抢救他时溅上的暗沉血点,早己干涸发硬。没有人知道,那里面有多少是别人的,有多少是陆铮的。

三天。七十二个小时。她不眠不休,眼睛熬得通红,眼下是浓重的青黑,唇瓣因为缺水而微微起皮,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。可她握着陆铮的手,那只布满厚茧和伤痕的大手,始终温暖而稳定地包裹着,指尖时不时极轻地搭在他的腕间,感受那一下下搏动的脉搏,仿佛那是维系她整个世界不坠的唯一绳索。

有人进来,劝她。“苏医生,你去歇会儿吧,我们来守着。”

她像是没听见,目光焦着在陆铮沉寂的脸上,一瞬不瞬。

又有人来,声音带着哽咽和心疼。“晚晚,算妈求你了,你去睡一觉,吃点东西,你这样下去,陆铮还没醒,你自己就先垮了!”

她眼睫颤动了一下,却依旧没有回头,只是更紧地握住了那只手,仿佛一松开,他就会彻底沉入黑暗,再也不会回来。她的声音低哑,几乎只剩气音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执拗:“不行…我得在这里。他需要知道我在这儿。”

首到周围终于暂时安静下来,只剩下他们两人。仪器的滴答声变得格外清晰。

寂静里,苏晚慢慢俯下身,额头轻轻抵住两人交握的手,冰冷的指尖触到他手背的皮肤,那一点温热的暖意几乎烫伤她。积蓄了太久的泪终于无声地滚落,一滴,两滴,洇湿了纯白的床单, 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他的守护,她的治愈 留下深色的圆点。

“陆铮…”她开口,声音破碎得不成调,带着浓重的鼻音,“你骗人…”

“你说过的…每一次都会活着回来见我。”她吸了一口气,强压着喉咙里翻涌的哽咽,却压不住那份颤抖,“你上次走之前,在机场…你抱着我,你在我耳边说的,你说这次任务结束,你就打报告,你就…你就娶我。”

“你不能说话不算数…”她的泪水流得更急,几乎浸湿了他的手指,“我等了你那么久…陆铮,我等了你那么多次…你不能这次就丢下我…”

“你醒过来…你得醒过来娶我…”她一遍遍地重复,像是固执的咒语,又像是绝望的祈祷,“听见没有…我的…特种兵先生…”

第西天清晨。

第一缕微熹的晨光透过ICU厚重的窗帘缝隙,小心翼翼地探进来,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窄的光带,空气中的微尘在光里缓缓浮动。

苏晚依旧维持着那个近乎僵硬的姿势,只是似乎因为极度的疲惫而有些恍惚。她感到掌心中的手指,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。

非常非常轻,轻得像蝴蝶振翅,像幻觉。

但她整个人猛地一颤,瞬间抬起头,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陆铮的脸。

他的眉宇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,像是被什么光亮打扰了沉睡,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。

然后,那双紧闭了整整三天的眼睛,睫毛剧烈地颤抖着,终于缓缓地、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。模糊的视线在虚空中茫然地停留了片刻,最终,缓慢地、聚焦到了她泪水纵横的脸上。

视野里是她苍白憔悴、满是泪痕的脸,还有那双盛满了巨大惊惶与终于决堤的喜悦的眼睛。

陆铮的嘴唇干裂,翕动了一下,发出一点极其微弱嘶哑的气音。

苏晚立刻屏住了呼吸,将耳朵凑近到他唇边,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冲向了心脏,撞得她耳膜嗡嗡作响。

他积聚起全身微弱的力气,那声音含混、低哑得几乎听不清,却像最温柔的箭矢,精准地刺中她的心脏。

“别…哭……”

他停顿了一下,像是在积蓄最后一点力量,目光艰难地描摹她的眉眼,带着无尽的疲惫,和更深沉的疼惜。

“……我的……新娘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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