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府书房的烛火在夜里摇曳,映得沈伯渊的影子在墙上忽明忽暗。他手里攥着一叠泛黄的纸,指尖微微颤抖——那是他和萧彻过去半年的密谈记录,从最初商议“沈惊瓷封后换兵权”,到后来密谋如何隐瞒沈惊远被绑架的事,每一页都写满了他的妥协和背叛。
“烧了吧……烧了就没人知道了……”沈伯渊喃喃自语,从怀里掏出火折子。自从暗库被烧、萧彻和二皇子、三皇子斗得不可开交后,他就越发不安。沈惊瓷的手段他看在眼里,萧彻的狠戾他也一清二楚,要是这些记录落到 eithe手里,他和整个沈家都得万劫不复。
火折子刚凑近纸张,书房的门突然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。沈伯渊吓得手一抖,火折子掉在地上,火星溅到裤脚,他慌忙抬脚踩灭,抬头就见沈惊瓷站在门口,手里拿着一个一模一样的纸卷,眼神冷得像寒潭。
“爹,您这是要烧什么?”沈惊瓷一步步走进来,将手里的纸卷放在桌上,缓缓展开——上面的字迹、内容,和沈伯渊手里的一模一样,连纸张的褶皱都分毫不差。
沈伯渊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手里的密谈记录“啪”地掉在地上。他踉跄着后退一步,撞到身后的太师椅,声音带着颤抖:“你……你怎么会有这个?”
“我为什么不能有?”沈惊瓷弯腰,捡起地上的记录,指尖划过“沈惊瓷封后,沈家兵权归殿下”那一行,语气平淡却带着刺骨的寒意,“从您第一次和萧彻在书房密谈,我就知道了。这些记录,我不仅有备份,还抄了三份,一份藏在沈府的暗格里,一份交给了哥哥,还有一份……”
她顿了顿,抬眼看向沈伯渊,眼底闪过一丝嘲讽:“还有一份,托人送到了慈宁宫。太后娘娘说了,要是沈家有人敢勾结太子、出卖兵权,她就亲自禀明陛下,废了沈家的爵位。”
“不要!”沈伯渊猛地扑上来,想抢桌上的记录,却被沈惊瓷侧身躲开。他跪在地上,抓住沈惊瓷的衣角,声音带着哭腔:“惊瓷,爹错了!爹不该和萧彻勾结,不该想卖兵权!你原谅爹这一次,把那些记录烧了,别让太后和陛下知道,好不好?”
沈惊瓷看着父亲花白的鬓角和布满皱纹的脸,心里五味杂陈。前世她恨透了父亲的背叛,恨他为了权力牺牲家人,可此刻看着他卑微求饶的样子,又忍不住想起小时候父亲把她抱在膝头、教她读书写字的场景。
但她很快回过神——前世的悲剧不能重演。父亲的妥协只会换来萧彻的得寸进尺,只有把他牢牢攥在手里,才能保住沈家,保住哥哥和母亲。
“原谅你可以。”沈惊瓷扶起沈伯渊,却没松开手里的记录,“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。”
“你说!你说什么爹都答应!”沈伯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,急忙点头。
“从今天起,你做我的眼线。”沈惊瓷的语气不容置疑,“萧彻问你什么,你都要告诉我;他让你做什么,你先跟我商量,按我说的做。你要帮我传递假消息,扰乱他的判断,首到我们彻底扳倒他。”
沈伯渊的身体僵住了。做眼线?背叛萧彻?要是被发现,他会死无全尸,沈惊远也会……
“你不用担心哥哥。”沈惊瓷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,“萧彻现在需要你稳住三皇子,不会伤害哥哥。而且,只要你按我说的做,我保证,不仅能救出哥哥,还能保住沈家的兵权和爵位。”
她将桌上的记录重新卷好,递到沈伯渊面前:“这些记录,我可以暂时不交给太后。但要是你敢阳奉阴违,或者偷偷告诉萧彻……”
“我不会!我绝对不会!”沈伯渊赶紧接过记录,死死抱在怀里,像是抱着自己的性命,“爹答应你,做你的眼线!萧彻问我什么,我都告诉你!我绝对不会背叛你!”
沈惊瓷点了点头,眼底的寒意稍退。她知道父亲此刻的妥协是出于恐惧,但没关系,只要他听话,暂时不用撕破脸。
“明天萧彻肯定会找你,问你三皇子的动向。”沈惊瓷走到桌边,拿起一支笔,在纸上写了几行字,“你就按这个说——三皇子最近和镇国公走得很近,想借镇国公的兵力对付他。记住,要装作是你偷偷查到的,别让他起疑心。”
沈伯渊接过纸条,仔细看了几遍,牢牢记在心里:“我记住了。还有别的吗?”
“还有一件事。”沈惊瓷想起三天后的家族宴——沈家的旁支都会来,沈柔薇肯定会让她的人在宴上闹事,逼她让出嫡女之位,“三天后的家族宴,沈柔薇的母亲,也就是你那个远房表妹,肯定会联合旁支逼你废了我的嫡女身份。到时候,你要……”
她附在沈伯渊耳边,低声说了几句。沈伯渊的眼睛越睁越大,最后重重地点了点头:“我知道了。我会按你说的做。”
看着沈伯渊小心翼翼地将密谈记录藏进怀里,转身匆匆离开书房,沈惊瓷走到窗边,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。父亲虽然暂时妥协了,但她知道,他心里肯定还在犹豫。不过没关系,只要握着那些记录,握着他的软肋,他就不敢背叛。
……
第二天一早,萧彻果然派人来请沈伯渊去东宫。
东宫文华殿里,萧彻正坐在桌前,看着面前的地图,眉头紧锁。看到沈伯渊进来,他赶紧起身:“岳父大人,你来了!快坐!”
沈伯渊坐下后,故意装作左右看了看,压低声音:“殿下,我查到一些关于三皇子的消息。”
“哦?什么消息?”萧彻立刻凑过来,眼神里满是急切。
“我听说,三皇子最近和镇国公走得很近。”沈伯渊按照沈惊瓷教的话说,语气带着一丝担忧,“昨天我让人盯着三皇子府,看到镇国公的儿子偷偷进了府,两人关在书房里谈了一个多时辰。我猜,三皇子是想借镇国公的兵力对付您。”
“镇国公?”萧彻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。镇国公手握京畿卫戍兵权,要是真的和三皇子勾结,对他来说绝对是致命的威胁。
“没错。”沈伯渊点点头,又“补充”道,“我还听说,三皇子己经给镇国公送了不少好处,甚至答应他,要是将来当了太子,就把他的女儿封为太子妃。”
萧彻气得一拍桌子,茶杯里的茶水溅了出来:“好个三皇子!竟然敢挖我的墙角!镇国公那个老东西,也敢跟我作对!”
他来回踱了几步,眼神里满是狠戾:“不行,我不能坐以待毙!岳父大人,你帮我想想办法,怎么才能破坏他们的勾结?要是能拿到镇国公收好处的证据,我就能在父皇面前揭发他们!”
沈伯渊心里冷笑,表面却装作沉思:“殿下,这件事急不得。镇国公老奸巨猾,肯定不会留下证据。不如咱们先派人盯着镇国公府和三皇子府,看看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,再找机会下手。”
“你说得对。”萧彻点了点头,觉得沈伯渊说得有道理,“那就拜托岳父大人了!你一定要盯紧他们,有任何消息立刻告诉我!”
“殿下放心。”沈伯渊起身,躬身行礼,“我这就去安排。”
走出东宫,沈伯渊擦了擦额头的冷汗。他刚才说的每一句话,都是沈惊瓷教的,连语气、表情都按她的要求来。他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,但一想到那些密谈记录和慈宁宫的威胁,就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。
他刚坐上马车,就看到一个小丫鬟匆匆跑过来,递给车夫一张纸条,说是沈大小姐让转交给老爷的。沈伯渊接过纸条,展开一看,上面只有一行字:“做得好。下午申时,让晚晴来取萧彻的反应。”
沈伯渊叹了口气,将纸条揉碎,扔进马车外的草丛里。他知道,自己这一辈子,恐怕都要被女儿攥在手里了。
……
沈府,汀兰院。
晚晴拿着沈伯渊让人送来的消息,跑进内室:“小姐,老爷传来消息了!萧彻果然信了您的话,还让老爷盯着镇国公府和三皇子府呢!”
沈惊瓷正在给母亲绣平安符,闻言头也没抬:“知道了。你去告诉父亲,让他别盯得太紧,偶尔传些无关紧要的消息过去,别让萧彻起疑心。”
“是,小姐!”晚晴应了一声,又忍不住问,“小姐,您为什么要让老爷告诉萧彻三皇子和镇国公勾结啊?镇国公不是中立派吗?”
“正因为他是中立派,萧彻才会忌惮。”沈惊瓷放下针线,嘴角勾起一抹淡笑,“萧彻现在腹背受敌,只要给他制造一个新的敌人,他就会乱了阵脚。到时候,他顾不上对付二皇子,也顾不上查暗库纵火的事,咱们就能有更多时间准备。”
她顿了顿,又说:“而且,镇国公最看重名声,要是知道萧彻怀疑他和三皇子勾结,肯定会对萧彻不满。多一个人讨厌萧彻,咱们的胜算就多一分。”
晚晴恍然大悟:“小姐,您太聪明了!这样一来,萧彻就成了孤家寡人,没人帮他了!”
“还没那么容易。”沈惊瓷摇头,“萧彻手里还有东宫的侍卫,还有一些朝臣支持他。咱们得一步一步来,先断了他的左膀右臂,再收网。”
她拿起桌上的平安符,看着上面绣的莲花,眼神变得柔和起来。这平安符是给母亲绣的,前世母亲就是因为沈柔薇的陷害,忧思成疾,最后撒手人寰。这一世,她不仅要报仇,还要保护好母亲和哥哥,让他们平安喜乐。
……
三天后,沈家家族宴。
沈府的前院摆了十几张桌子,沈家的旁支宗亲都来了。男人们在院子里喝酒聊天,女人们则聚在花厅里说话,气氛热闹得很。
沈惊瓷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襦裙,坐在母亲身边,安静地喝茶。沈母的精神好了很多,拉着她的手,小声说:“等会儿你那个远房表姑,也就是柔薇的母亲,肯定会找你麻烦。你别理她,有娘在呢。”
“娘,我知道。”沈惊瓷笑着点头,眼神却瞟向花厅门口。沈柔薇的母亲李氏正和几个旁支的妇人站在一起,时不时看向她,眼神里带着敌意。
果然,没过多久,李氏就端着一杯酒,走到沈惊瓷面前,皮笑肉不笑地说:“惊瓷侄女,好久不见,姑母敬你一杯。”
沈惊瓷起身,端起面前的茶杯:“表姑,我不胜酒力,以茶代酒,还望表姑海涵。”
“以茶代酒?”李氏的脸色沉了下来,声音也提高了几分,“你现在是沈家的嫡女,身份尊贵,连姑母的酒都不肯喝了?还是说,你心里根本就没把我们这些旁支放在眼里?”
她的声音吸引了花厅里所有人的注意。几个和李氏交好的妇人也围了过来,七嘴八舌地附和:
“就是啊,惊瓷侄女,表姑也是一片好意。”
“听说你最近和太子殿下闹得不愉快,是不是因为你名声不好啊?”
“我看啊,你这个嫡女之位,还是让给柔薇吧。柔薇乖巧懂事,比你适合当沈家的大小姐。”
沈母气得脸色发白,刚要说话,就被沈惊瓷按住了手。沈惊瓷看着李氏,语气平静:“表姑说我名声不好,可有证据?说我不适合当嫡女,又有什么理由?”
“证据?”李氏冷笑一声,“京城里谁不知道你和太子殿下闹矛盾,还和侍卫不清不楚?这样的名声,怎么配当沈家的嫡女?柔薇就不一样了,她温柔贤淑,又得太子殿下喜欢,要是让她当嫡女,肯定能给沈家带来好处!”
“哦?表姑这么看重柔薇,那她怎么没来参加家族宴?”沈惊瓷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,“是因为她被太后禁足,永不得出听雨轩?还是因为她给母亲的燕窝里加草乌,想毒害母亲?”
李氏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:“你……你胡说!柔薇才不会做那种事!”
“我胡说?”沈惊瓷从袖口里拿出一张纸,递给旁边的一位族老,“这是太医院的检验报告,上面写着柔薇给母亲的燕窝里有草乌。还有春桃、小翠的证词,她们都可以证明,是柔薇指使她们买草乌、下毒。族老们可以看看,这样的人,配当沈家的嫡女吗?”
族老们传阅着检验报告,脸色都变得难看。李氏急得满头大汗,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就在这时,沈伯渊走了进来。他看了一眼花厅里的情况,清了清嗓子:“各位宗亲,今天召集大家来,除了家族团聚,还有一件事要宣布。”
他走到沈惊瓷身边,拿起桌上的检验报告,声音洪亮:“柔薇心肠歹毒,多次陷害惊瓷和夫人,甚至下毒谋害夫人。从今天起,废除她的沈家小姐身份,逐出沈家宗谱!惊瓷身为沈家嫡女,聪明懂事,孝顺父母,以后就是沈家唯一的大小姐!谁要是再敢质疑她的身份,就是和我沈伯渊作对!”
李氏和几个附和她的妇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她们没想到沈伯渊会这么维护沈惊瓷,甚至首接废了沈柔薇的身份。
沈惊瓷看着父亲坚定的背影,心里微微一动。她知道,父亲这么做,一半是因为那些密谈记录的威胁,一半是真的想保护沈家。不管怎么样,他终究是站在了她这边。
族老们纷纷点头:“沈将军说得对!柔薇做出那种事,确实不配当沈家小姐!惊瓷侄女聪明能干,是嫡女的不二人选!”
李氏看着众人的反应,知道自己大势己去,瘫坐在椅子上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沈惊瓷走到李氏面前,语气平淡:“表姑,以后请不要再提让我让出嫡女之位的事。要是你再敢挑拨离间、陷害家人,就别怪我不客气。”
李氏看着沈惊瓷冰冷的眼神,吓得浑身发抖,连话都说不出来。
沈惊瓷不再理她,转身走到母亲身边,扶着她的胳膊:“娘,咱们回房吧,这里人多,闹得慌。”
沈母点了点头,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。她的女儿,终于长大了,能够保护自己,保护家人了。
走出花厅时,沈惊瓷回头看了一眼沈伯渊。沈伯渊也正好看向她,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,没有说话,却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。
沈惊瓷知道,这只是开始。接下来,她要对付的是萧彻,是那些支持萧彻的朝臣,还有隐藏在暗处的敌人。但她不怕,因为她不再是一个人——她有母亲,有哥哥,还有虽然曾经背叛、但现在选择站在她这边的父亲。
她深吸一口气,扶着母亲,一步步走向听竹院。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们身上,温暖而明亮。沈惊瓷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,她一定会保护好家人,一定会让那些伤害过她们的人,付出应有的代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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