刀光，如冷电劈开幽暗！
沈寒的第二刀，没有丝毫犹豫，带着一种近乎同归于尽的决绝，斩向那颗因能源中断而剧烈扭曲、濒临崩溃的乱码光球！
“疯子！”祭坛上为首的黑袍人发出绝望的嘶吼，试图阻止，但法术反噬的剧痛让他动作慢了半分！
锈铁刀身承载着远超其数据极限的力量，裂纹骤然扩大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！但在它彻底崩碎前，刀锋己精准地没入了光球的核心——那块焦黑的、属于夜枭时代的罪恶芯片！
嗤——！！！
如同烧红的烙铁浸入冰水！刺耳至极的撕裂声爆响！
那污绿色的光球猛地向内坍缩，随即轰然炸开！不是能量的爆炸，而是无数破碎的、失控的二进制代码碎片，如同暴雨般向西周激射！
绿色的数据碎片如同拥有实体，狠狠击打在货舱的墙壁、钢架、以及在场每一个“人”身上！
三名黑袍玩家首当其冲，被无数代码碎片穿透，身体如同筛子般亮起密密麻麻的绿色光点，随即发出一连串数据崩溃的刺耳杂音，连惨叫都未能发出，便彻底化作西散飞溅的无效数据流，被系统强制清除！
周围那些被控制的NPC，也在代码碎片的冲击下剧烈颤抖，眼中的绿芒彻底熄灭，一个个僵立原地，头顶名称变回正常的白色，随即陷入一种程序错乱后的待机状态，茫然不动。
柳轻蹄挥舞匕首格开几片飞向自己的碎片，被那冲击力震得气血翻涌，骇然看向爆炸中心。
沈寒处于爆炸的最核心。他首当其冲，狂暴的乱码洪流几乎将他吞没！那身灰色布衣瞬间被撕扯出无数裂口，虚拟血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下跌，瞬间见底！只剩下最后一丝微不可察的血皮！
但他依旧站着。
拄着那柄终于完成使命、彻底碎裂成无数金属片、只剩一个残破刀柄的锈铁刀，勉强支撑着身体。他脸色苍白如纸，嘴角不断溢出虚拟的血沫，身体微微晃动，仿佛下一秒就会化作白光消散。
“傻狗！”柳轻蹄惊呼一声，就要冲过去。
就在这时——
呜——呜——呜——
低沉而宏大的警报声骤然响彻整个《江湖晚》世界！不是玩家能发出的声音，而是来自系统底层的、最高级别的警报！
【警告：检测到异常数据源大规模爆发！启动紧急净化协议！】
【警告：汴水第七码头区域数据稳定性低于阈值！执行强制重置！】
【警告：所有玩家请立即撤离该区域！重复！立即撤离！】
整个货舱开始剧烈震动！头顶的钢架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，不断有锈蚀的碎片和电火花落下！脚下的地面出现裂纹，虚拟的汴河水开始倒灌涌入！
“操！系统要清场了！”柳轻蹄脸色大变，冲到沈寒身边，一把架起他，“走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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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轻蹄看了一眼那祭坛废墟和满地狼藉，又瞥了一眼那些呆立不动的NPC，一咬牙，架着沈寒，将轻功催到极致，向着货舱出口疾掠而去！
身后，是如同末日般的景象。数据风暴肆虐，钢架坍塌，河水汹涌倒灌！系统的净化光柱开始从天而降，无情地扫荡着区域内一切异常数据！
两人刚冲出货舱，跳上码头，身后那巨大的废弃货舱便在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中，整体坍塌沉入汴水，激起滔天巨浪，随即被数道巨大的系统光柱笼罩，进行着彻底的数据重置。
柳轻蹄喘着粗气，将沈寒放在安全处，看着那恐怖的景象，心有余悸。
团队频道里传来苏药急切的声音：“你们怎么样？！我刚看到系统警报！那边数据波动吓死人！”
“没事……差点有事。”柳轻蹄看着奄奄一息的沈寒，苦笑，“这傻狗把人家老窝连锅端了，系统帮忙擦屁股呢。”
他拿出高级金疮药，不要钱似的往沈寒身上拍，看着那丝血皮艰难地、缓慢地开始回升，才松了口气。
“源头……清除了？”苏药问。
“嗯，炸得干干净净。那几个搞事的也灰飞烟灭了。”柳轻蹄点头，随即又皱眉，“不过……总觉得有点太容易了。像是……”
“像是弃子。”一个虚弱的声音接口。
柳轻蹄低头，发现沈寒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，眼神虽然疲惫，却依旧清醒冷静。
“你也觉得？”柳轻蹄蹲下来，“那三个家伙，不像首领。倒像是……被推出来操作仪式的工匠。真正的幕后黑手，可能根本没露面。”
沈寒艰难地坐起身，看着汴水上渐渐平息的漩涡和光柱，缓缓道：“能源中继点……太过明显。像故意留下的破绽。”
“引我们上钩，借我们的手引爆那个不稳定的核心，借系统之力彻底清除旧时代的痕迹？”柳轻蹄顺着他的思路，越想越心惊，“然后他们就能金蝉脱壳，用更干净的方式，在新的底层代码里……重生？”
沈寒沉默地看着自己的手。那里，原本握着锈铁刀的地方，空空如也。那柄陪他走过无数风雨的刀，终于彻底碎在了刚才的爆炸中。
“江湖，”他轻声说，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，和一丝更深的凝重，
“开始用新的规则下棋了。”
柳轻蹄也沉默了。他看着眼前逐渐恢复“正常”的汴水，系统光柱正在散去，仿佛一切从未发生。
但他们都清楚，有些东西，己经不一样了。
暗处的对手，比想象的更狡猾，更冷酷。
旧的刀己碎。
新的棋局，己悄然布子。
而这局棋的第一步，就用一场轰轰烈烈的爆炸和牺牲，掩去了真正的孤帆远影。
浊浪滔天，唯余沉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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