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厅之内，回荡着叶柔儿凄厉而屈辱的哭喊声。
“是我自己心术不正，遭了报应！”
这句自我诅咒，像一把无形的锤子，狠狠地敲碎了柳氏最后的尊严。
在座的贵妇们，看着眼前这出荒诞而惨烈的闹剧，一个个噤若寒蝉。
她们看向柳氏母女的眼神，充满了鄙夷和幸灾乐祸。
柳氏瘫坐在主位上，面如死灰，全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空了。
她知道，她和柔儿的名声，从今天起，算是彻底毁了。
但她不甘心。
她不能就这么输给一个她欺压了十几年的小贱人。
她猛地抬起头，将怨毒的目光，投向了镇国公叶战。
“老爷！”
她“扑通”一声，从椅子上滑了下来，连滚带爬地扑到叶战的脚边。
她死死地抱住叶战的腿，哭得声泪俱下，肝肠寸断。
“老爷，您要为妾身和柔儿做主啊！”
“都是她！都是叶凌霜这个毒妇！”
她伸出颤抖的手，指着那个神色淡漠的红衣女子。
“是她嫉妒柔儿，才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，毁了柔儿的容貌！”
“她才是那个真正心术不正的人啊！”
她开始颠倒黑白，企图做最后的挣扎。
“老爷，妾身跟了您二十年，为您操持家务，生儿育女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！”
“您不能……您不能只听信这个小贱人的一面之词啊！”
她哭得情真意切，将一个被冤枉的、无助的妻子形象，演绎得淋漓尽致。
若是换做以前，叶战或许还会心软。
但现在，他看着柳氏这张虚伪的脸，只觉得无比的恶心。
他一脚，狠狠地踹开了柳氏。
“闭嘴！”
他怒吼道，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。
“你这个毒妇，还敢在这里狡辩！”
柳氏被他踹得在地上滚了两圈，发髻散乱，狼狈不堪。
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叶战。
“老爷，你……”
她不明白，为什么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的丈夫，会突然变得如此绝情。
就在这时，叶凌霜缓缓地站了起来。
她走到了大厅的中央。
她从怀中，取出了一叠东西。
最上面，是那几封她从书房暗格里找到的，柳氏与北燕私通的密信。
下面，是那本记录着柳氏如何掏空她母亲嫁妆的，最原始的账本。
最下面，是一份己经泛黄的、陈旧的药方。
那是当年，原主母亲“病逝”时，大夫开的方子。
“母亲。”
叶凌霜的声音，很轻，却像寒冬里的冰锥，清晰地刺入了柳氏的耳中。
“您刚才说，我父亲只听信我的一面之词。”
“那好。”
她扬了扬手中的东西。
“今天，我们就让证据来说话。”
她首先，将那几封通敌的密信，扔在了柳氏的面前。
“这是您与北燕王朝暗中来往的信件。”
她冷冷地说道。
“信中，您不仅向北燕皇帝，泄露了我大周边境的布防图。”
“还唆使我父亲，上奏朝廷，削减北境的兵力。”
“柳氏，你可知，通敌叛国，是何等大罪？”
柳氏看着地上那几封熟悉的信件，瞳孔在一瞬间，缩成了针尖大小。
她的血色，瞬间从脸上褪得干干净净。
怎么可能！
这些信，她明明锁在了书房最隐秘的暗格里！
她是怎么找到的？
在座的宾客们，听到“通敌叛国”西个字，全都吓得魂飞魄散。
她们一个个站起身，下意识地远离柳氏，仿佛她是什么致命的瘟疫。
镇国公叶战的脸色，己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
“这……这是伪造的！”
柳氏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。
“是她！是她伪造的！她想陷害我！”
“伪造？”
叶凌霜冷笑一声。
她又将那本陈旧的账本，扔了过去。
“那这个呢？”
“这是我母亲当年的嫁妆清单。”
“上面，清清楚楚地记录着，您是如何在过去的十几年里，像一只贪婪的蛀虫一样，将我母亲的嫁-妆，一点一点地，掏空，变卖！”
“所得的银两，一部分，被你送去讨好了太子。”
“另一部分，则成了你暗中勾结北燕的资本！”
柳氏看着那本熟悉的账本，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。
完了。
一切都完了。
“不……不是的……”
她还在做着最后的、苍白无力的辩解。
叶凌桑没有再给她任何机会。
她缓缓地，拿起了最后那张泛黄的药方。
她的眼神，在这一刻，变得无比的冰冷，无比的悲伤。
“柳氏。”
她的声音里，带上了一丝压抑不住的恨意。
“你还记得，我母亲，是怎么死的吗？”
柳氏的身体，猛地一僵。
“当年，我母亲偶感风寒，是你，亲手将这服药，端给了她。”
叶凌桑的声音，像是在泣血。
“这药方上，看似都是些温补的药材。”
“但其中一味‘紫河车’，与另一味‘甘草’相遇，便会生成无色无味的剧毒。”
“这种毒，会慢慢地，侵蚀人的五脏六腑，让人在巨大的痛苦中，油尽灯枯而亡。”
她抬起眼，死死地盯着柳氏那张己经毫无血色的脸。
“我母亲，就是被你，用这种最残忍的方式，活活毒死的！”
“而我，当年只有五岁。”
“我亲眼看到了这一切，所以，你便说我受惊过度，变得痴傻。”
“你好狠的心啊！”
这最后一句话，她几乎是嘶吼出来的。
所有的真相，在这一刻，大白于天下。
整个大厅，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。
所有人都被这桩时隔多年的豪门秘辛，震惊得说不出话来。
柳氏瘫坐在地上，面如死灰，眼神涣散。
她知道，她己经没有任何翻盘的可能了。
铁证如山。
她，输得一败涂地。
镇国公叶战，缓缓地闭上了眼睛。
两行滚烫的英雄泪，从他那饱经风霜的眼角，滑落下来。
他伸出手，颤抖着，接过了女儿递来的那张药方。
他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，想起了自己那早逝的、温柔贤惠的原配妻子。
一股滔天的悔恨和愤怒，席卷了他的全身。
他猛地睁开眼睛。
那双虎目之中，是毫不掩饰的、凛冽的杀意。
他一步一步地，走到了柳氏的面前。
“来人！”
他的声音，冰冷而决绝，不带一丝感情。
“将这个毒妇，给我拿下！”
几个如狼似虎的护卫，立刻冲了上来，将如泥的柳氏，死死地按在了地上。
“废黜其国公夫人的身份！”
“收回其掌家之权！”
叶战的每一句话，都像是一道催命符。
“将其终身囚禁于后山的佛堂，日日夜夜，为我亡妻，诵经忏悔！”
“没有我的命令，永世不得踏出佛堂半步！”
他看着地上这个毁了他一生的女人，眼中，再无半分旧情。
他转过身，走到了叶凌霜的面前。
他从腰间，解下了一串沉甸甸的、象征着国公府掌家大权的钥匙。
他当着所有宾客的面，亲手将这串钥匙，交到了自己女儿的手中。
“从今天起。”
他的声音，响彻了整个大厅。
“我镇国公府，由我的嫡长女，叶凌霜，当家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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