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家老宅的客厅里,落地灯的光晕漫过波斯地毯,在红木家具的边缘投下柔和的阴影。顾晚半靠在沙发上,手里翻着一本泛黄的线装书,指尖划过“非遗技艺传承谱系”那一页时,忽然被一阵轻缓的胎动绊住了动作。她低头抚上隆起的小腹,嘴角不自觉地漾开笑意——这小家伙最近越来越活泼,尤其爱在江叙白说话时动得厉害,仿佛能隔着肚皮认出他的声音。
“在看什么?”
温润的声线自身后响起,带着熟悉的雪松气息。顾晚没回头,就知道是江叙白回来了,他总爱这样悄无声息地靠近,然后在她颈后落下一个轻得像羽毛的吻。
“上次从图书馆借的《民间技艺考》,看到苏绣那章了。”她侧过身,看着他脱下西装外套,随手搭在沙发扶手上,“今天回来得早,没应酬?”
“推了。”江叙白在她身边坐下,自然地将她的腿揽到自己膝头,指尖轻轻按揉着她的脚踝——孕晚期的水肿总让她夜里睡不安稳,他学了套简单的按摩手法,每天回来都要做一遍。“知道你等我。”
顾晚心里一暖,合上书放在茶几上,看着他专注的侧脸。灯光勾勒出他挺首的鼻梁和紧抿的唇线,褪去了商场上的锐利,只剩下化不开的温柔。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见他时的情景,在顾家的家宴上,他穿着深色西装,坐在角落安静地喝酒,周身仿佛罩着层无形的屏障,谁也近不了身。那时她怎么也想不到,这个看起来冷漠疏离的男人,会有一天这样耐心地给她揉脚,眼里的温柔能溺死人。
“在想什么?”江叙白察觉到她的目光,抬眼望过来,眼底带着笑意。
“在想,”顾晚伸手抚上他的眉骨,指尖划过他眼角的细纹,“你那时候总板着脸,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。”
江叙白握住她的手,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:“怎么会。”他的指尖带着薄茧,着她的掌心,“第一次在画廊见你,你站在那幅《暮山图》前,手指点着画里的瀑布说‘这里的水流该再急些’,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。那时候就想,这个姑娘和别人不一样。”
顾晚愣住,那是她穿书后参加的第一个社交活动,对着一幅明显临摹失真的画随口发了句牢骚,没想到被他听了去。
“后来你总躲着我,”江叙白低笑,指腹蹭过她的手背,“我只能找借口去你书房‘谈事’,每次看到你抱着抱枕缩在沙发上看书的样子,就觉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。”
他忽然起身,走到玄关处拿起一个长条形的木盒,回来时眼里带着点神秘的期待:“给你的。”
木盒是黑檀木做的,上面雕着缠枝莲纹样,一看就出自老手艺人之手。顾晚心跳漏了一拍,小心翼翼地打开搭扣,里面铺着深蓝色的丝绒,静静躺着一支苏绣绷架。
绷架是紫檀木的,打磨得光滑温润,边缘镶嵌着细小的珍珠母贝,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虹彩。最妙的是绷架中央,绷着块素白的真丝,上面用金线绣着半朵玉兰花,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出痕迹,却把花瓣的层次感绣得栩栩如生。
“这是……”顾晚的指尖轻轻拂过绣线,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音。
“知道你喜欢苏绣,找了吴县最老的绣娘学制的。”江叙白的耳根微微发红,像是有些不好意思,“绷架是我自己雕的,花了三个月。那半朵玉兰……等你生完孩子,我们一起绣完它,好不好?”
顾晚的眼眶一下子热了。她确实提过想学苏绣,随口说的一句话,他却记在了心里。她知道江叙白有多忙,光是处理公司的事就够他焦头烂额,却还挤出时间学雕刻、学制绷架,甚至去跟绣娘学金线绣——她见过绣娘手上的茧子,知道那有多磨人。
“你怎么这么傻。”她吸了吸鼻子,把脸埋进他怀里,声音闷闷的,“我随便说说的。”
“你的每句话,我都当真。”江叙白收紧手臂,下巴抵在她发顶,“还记得你说想看玉兰花开满庭院吗?我让园艺师在院子里种了二十棵,明年春天就能开花了。到时候我们搬去城郊的别墅住,你在院子里绣东西,我陪着你。”
顾晚靠在他怀里,听着他沉稳的心跳,忽然觉得颈后有些痒,伸手一摸,摸到一串冰凉的链子。她疑惑地拉出来看,是条铂金项链,链身细得像发丝,末端坠着个极小的银质绷架吊坠,上面用微缩工艺刻着那半朵玉兰花,和木盒里的苏绣一模一样。
“这个是配套的。”江叙白帮她把项链戴好,指尖在吊坠上轻轻一点,“背面刻了字。”
顾晚拿到眼前看,吊坠背面刻着两个极小的字母:“W”和“X”,是她和他名字的首字母,被一圈细密的缠枝纹围着,像被紧紧拥在一起。
“江叙白,”她抬头望进他的眼睛,里面映着灯光,也映着她的影子,“你是不是把这辈子的浪漫都用完了?”
“不,”江叙白低头吻了吻她的唇,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,“还有一辈子的时间,慢慢给你。”
客厅里的落地钟敲了十下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顾晚靠在江叙白怀里,手里捧着那支苏绣绷架,指尖一遍遍抚过上面的金线。窗外传来风吹树叶的沙沙声,夹杂着远处隐约的虫鸣,一切都安静得恰到好处。
她忽然想起穿书时的惶恐,想起刚面对顾家复杂关系时的无措,想起那些因为剧情偏离而焦虑的夜晚。可现在,那些不安仿佛都被眼前的温暖融化了。原来所谓的幸福,从来不是照着剧本走,而是有人愿意把你的随口一提放在心上,把你的喜怒哀乐当成自己的事,用笨拙又真诚的方式,一点点填满你生命里的空白。
“等孩子生下来,”顾晚忽然开口,声音带着笑意,“我们教他学苏绣好不好?要是个女孩,就教她绣兰花;要是个男孩,就让他给我们磨绣线。”
江叙白低笑起来,胸腔的震动透过衣物传过来,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:“好,都听你的。”他拿起那本《民间技艺考》,翻到苏绣那章,“现在先教我认认针法,免得以后被孩子笑话。”
顾晚笑着凑过去,指着书上的图给他讲解:“你看这个乱针绣,要像撒网一样……”
灯光下,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,交叠在一起,像一幅温柔的剪影。桌上的苏绣绷架泛着温润的光,颈间的吊坠轻轻晃动,折射出细碎的光斑。窗外的月光悄悄爬进来,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,仿佛在为这平凡又珍贵的时刻,盖上一枚温柔的印章。
江叙白看着顾晚认真讲解的侧脸,忽然觉得,比起那些价值连城的礼物,能这样陪着她,听她说说话,看她笑一笑,才是这世上最难得的馈赠。而他能做的,就是把这样的日子,一天天延长,首到很久很久以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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