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天鹰也拉满弓，一箭射穿了另一个步兵的肩膀。剩下的三个步兵见状，不敢再填陶管，握着长柄斧围了上来。李太平把螺纹钢竖在身前，像工地“顶架”一样稳住重心，心里却在盘算——他们人多，硬拼肯定吃亏，得想个法子拖延时间，等驿城的人来支援。
就在这时，远处传来一阵喊杀声——孙老三带着五个青壮赶来了，手里拿着柴刀和断矛，赵老丑跑在最前面，怀里还抱着块大石头：“太平哥！我们来了！”
吐蕃步兵见状，顿时慌了神。李太平趁机挥起螺纹钢，砸在一个步兵的长柄斧上，把武器打飞，紧接着一脚踹在他肚子上。海天鹰也冲上去，用猎刀划伤了一个步兵的胳膊。剩下的步兵不敢再打，拖着受伤的同伴，朝着俟斤·莫贺的方向跑了。
“快把干草拉出来！”李太平喊道。众人七手八脚地把塞进陶管的干草往外扯，赵老丑力气大，抱着一把干草就往外拽，脸上沾着泥沙，却笑得很开心：“还好赶上了！再晚一步，这水就真断了！”
孙老三蹲在陶管口，看着里面缓缓流淌的水，突然开口：“太平，刚才是我不对，不该磨磨蹭蹭的。”他早上被赵老丑叫起来时，还怀疑李太平是故意找茬，首到看见远处的吐蕃步兵，才知道事情真的紧急。
李太平愣了愣，没想到孙老三会主动道歉。他笑了笑，拍了拍孙老三的肩膀：“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，赶紧加固管口，回鹘人肯定还会来。”
众人刚把陶管口的干草清理干净，就听见沙丘上传来颉利发的怒吼声。李太平抬头一看，只见颉利发骑着那匹纯白的汗血马，带着十几个亲兵和剩下的吐蕃步兵，正朝着洼地冲来，手里的弯刀在晨雾中闪着寒光。
“不好，是颉利发！”海天鹰脸色一变，“他的马快，我们跑不掉！”
李太平握紧螺纹钢，心里快速盘算。他看了看洼地周围的地形——两边是矮沙丘，中间是陶管口，正好形成一个“口袋”。他突然有了主意，对众人说：“孙老三，你带两个人把陶管闸门上的木塞拔了，让水流快些，冲在沙地上形成泥坑！赵老丑，你跟我去搬石头，堵在羊道口！海天鹰，你用弓箭在沙丘上放哨，看见他们靠近就射箭！”
众人立刻行动起来。孙老三带着两个青壮跑到不远处的渠闸，用力拔下木塞——陶管里的水流瞬间变急，顺着洼地往下淌，很快在沙地上积成一片泥坑，马蹄踩上去会陷进去。赵老丑跟着李太平搬来几块大石头，堵在羊道口，只留下一条窄缝，刚好能容一人通过。
海天鹰则爬上沙丘，拉满弓瞄准羊道口。他的左臂还在流血，却握得很稳，眼神像鹰一样锐利，紧紧盯着颉利发的队伍。
很快，颉利发的马蹄声就传到了羊道口。领头的亲兵刚冲进羊道，就被石头绊倒，摔在泥坑里，后面的马也跟着打滑，整个队伍乱成一团。
“放箭！”李太平大喊。
海天鹰的箭“咻”地射出去，正中一个亲兵的马腿。那马吃痛，猛地扬起前蹄，把亲兵甩进泥坑。孙老三和青壮们也捡起地上的石头，朝着羊道里扔去，砸得回鹘人惨叫连连。
颉利发气得怒吼，挥舞着弯刀，却被泥坑和石头挡住，根本冲不过来。他看着不远处的陶管口，又看了看沙丘上的海天鹰，还有洼地中央握着螺纹钢的李太平，眼神里满是狠厉，却又无可奈何——这条羊道成了他的“死路”。
“撤！”颉利发咬着牙喊了一声。他知道再耗下去，等驿城的大部队赶来，他们就会被包围。亲兵们闻言，赶紧拖着受伤的同伴，调转马头，狼狈地退出了羊道。
看着颉利发的队伍渐渐消失在晨雾中，众人都松了一口气，瘫坐在沙地上。李太平靠在螺纹钢上，大口喘着气，后背的旧伤又开始疼了，却觉得心里很踏实——至少，水源保住了。
海天鹰从沙丘上跳下来，走到李太平身边，递给他一支箭：“这支箭是颉利发的，上面有他的标记。”箭杆上刻着一个狼头，是样磨部的图腾。
李太平接过箭，仔细看了看，又递给孙老三：“收起来，以后说不定能用得上。”他转头看向海天鹰，发现少年的左臂还在流血，伤口己经有些红肿：“你的胳膊得处理一下，张阿娘那里有草药。”
海天鹰点了点头，没说话，却默默跟在李太平身后，朝着驿城的方向走去。赵老丑和孙老三跟在后面，手里还拿着没扔完的石头，嘴里聊着刚才的战斗，脸上满是兴奋——这是他们第一次正面击退回鹘人的进攻，而且是靠自己的力量。
晨雾渐渐散去，阳光洒在洼地上，陶管里的水流得更急了，在泥坑上泛着粼粼的光。李太平握着螺纹钢，走在最前面，心里突然觉得，这个乱世虽然艰难，但只要有人一起并肩作战，就总有活下去的希望。他回头看了看跟在身后的海天鹰，少年的身影在阳光下拉得很长，像一只即将展翅的鹰——他隐隐觉得，这个混血少年，或许会成为他在西域最重要的伙伴。
李太平带着海天鹰回到驿城时，崔子建正蹲在渠边，拿着一卷泛黄的书简，对着陶管仔细看。书简是用竹简做的，边缘己经磨损，上面的字迹是用墨写的，有些地方己经模糊不清，却仍能看出是唐代的隶书。
“太平哥，你们回来了！”崔子建看见他们，赶紧站起身，手里还拿着支炭笔，在一块木板上画着什么，“我在我祖父的书简里找到了关于这条旧渠的记载，上面说这陶管是贞观年间修的，连接着北边的地下河，还有一条备用的暗渠，就在主渠西边三尺的地方，要是主渠被堵，能从暗渠引水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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