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清辞对着铜镜调整瑞王送来的东珠，指尖触到珠子冰凉的质地时，心跳又不争气地快了半拍。这几颗东珠圆润，泛着柔和的珠光，放在凤冠图样的凤凰眼部位置，竟像是瞬间给凤凰注入了灵魂，活灵活现起来。
“姑娘，瑞王殿下也太舍得了吧？”春桃凑过来，捧着东珠啧啧称奇，“这一颗就得值几十两银子，西颗下来，够寻常人家过一辈子了！”
沈清辞将东珠小心嵌进绣绷，用细如发丝的金线固定：“别乱说，殿下是为了凤冠更精致，毕竟是送靖安公主的贺礼。”话虽如此，指尖却忍不住着珠面，那冰凉中仿佛还带着瑞王指尖的温度。
正说着，绣坊的小丫鬟慌慌张张跑进来，手里举着张帖子：“县主，宫里来人了！说是皇后娘娘传您去凤仪宫，还说……还说要亲自看看凤冠的进度。”
沈清辞心里咯噔一下——皇后突然召见，绝非偶然。她放下绣针，理了理衣襟：“知道了，备车。春桃，把凤冠图样收好，我带原件去就行。”
凤仪宫内暖意融融，熏香袅袅。皇后端坐在凤座上，鬓边斜插一支赤金点翠步摇，神色温和却带着威仪。沈清辞行过礼，刚要呈上图样，皇后却摆摆手：“清辞不必多礼，听说你绣艺超绝，这凤冠的图样，定是精美得很。”
“娘娘谬赞，臣女只是尽力而为。”沈清辞垂眸应道，心里暗暗琢磨皇后的用意。
皇后啜了口茶，慢悠悠道：“瑞王最近常去你那绣坊，哀家都听说了。他一个王爷，总往绣坊跑，传出去怕是不好听吧？”
沈清辞心头一紧，连忙解释：“殿下是为了北疆军衣的事，并非私访。绣坊承接了军衣绣制，殿下是来督查进度的。”
皇后笑了，眼神却带着审视：“督查进度？哀家怎么听说，他还送了你暖手炉、斗篷，甚至……东珠？”
这话戳中要害，沈清辞脸颊发烫，刚要辩解，皇后却话锋一转：“你也别紧张。瑞王那孩子，性子冷硬，难得对谁上心。他对你不一样，哀家看在眼里。”
沈清辞愣住了，没料到皇后会说这个。
皇后看着她懵懂的样子，愈发温和：“哀家不是要为难你。瑞王是哀家看着长大的，他脾气温和时像块暖玉，执拗起来却十头牛都拉不回。他对你上心，是你的福气，但也得懂分寸。毕竟，你们身份有别。”
“臣女明白。”沈清辞低头道，“臣女与殿下，只是主仆之谊，绝无半分逾矩之心。”
皇后点点头，接过凤冠图样细细看着，番茄适合炒鸡蛋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忽然指着凤凰尾羽处：“这里用的银线太素了，换成赤金线吧，更显华贵。还有这珠饰，东珠虽好，不如再添几颗红珊瑚，凑个‘丹凤朝阳’的寓意。”
“臣女记下了，回去就改。”
皇后放下图样，忽然叹了口气：“清辞，你是个好孩子，聪明、能干，就是太紧绷了。瑞王的心思，你真的一点都没察觉？”
沈清辞猛地抬头，撞进皇后了然的目光里，慌忙又低下头：“娘娘，臣女……”
“罢了，不说这个。”皇后摆摆手，“凤冠改好后先送来给哀家过目。对了，下个月是瑞王生辰，你亲手绣个荷包送他吧，他定会喜欢。”
从凤仪宫出来，沈清辞脑子还有些发懵。皇后的话像颗石子，在她心里激起层层涟漪——瑞王的心思？他能有什么心思？可皇后那笃定的语气，又让她不得不胡思乱想。
回到绣坊时，瑞王竟在院里等她，正对着那盆红梅出神。夕阳落在他身上，给玄色斗篷镶了层金边，侧脸线条柔和了许多。
“皇后找你做什么？”他转过身，语气听不出情绪。
“没什么，就看看凤冠图样，让我把银线换成赤金线。”沈清辞避开他的目光，往屋里走，“殿下怎么来了？”
“来看看军衣。”瑞王跟进来，目光落在桌上的东珠上，“东珠用着还行？”
“很好，多谢殿下。”
“皇后没说别的？”瑞王追问，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。
沈清辞犹豫了一下，还是照实说了：“娘娘说……下个月是您的生辰，让我绣个荷包送您。”
瑞王愣住了，随即耳根微微发红，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：“哦？她倒是多事。”嘴上这么说，眼里的笑意却藏不住。
沈清辞看着他这副模样，心里忽然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，暖烘烘的。她拿起一颗红珊瑚，对着光看：“皇后还说要加红珊瑚，凑‘丹凤朝阳’，殿下觉得怎么样？”
瑞王走过来，与她并肩看着珊瑚，两人的手臂不经意间碰到一起，都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。他清了清嗓子：“皇后的主意不错，就加吧。”
夕阳透过窗棂，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，交叠在凤冠图样上。沈清辞低头看着那交叠的影子，忽然觉得，这冬日的黄昏，似乎比往常更暖了些。
春桃端着茶进来，见此情景，识趣地又退了出去，临走时还偷偷捂嘴笑——自家姑娘和瑞王殿下这模样，哪是什么“主仆之谊”，分明是藏不住的情意嘛！
绣坊外，红梅在晚风中轻轻摇曳，花瓣上的积雪簌簌落下，像一场无声的祝福。沈清辞拿起针线，将红珊瑚的位置在图样上标记好，指尖的金线闪着光，一如她此刻雀跃的心。她忽然开始期待下个月的生辰，期待那个要亲手绣给瑞王的荷包——或许，有些心意，借着针线，总能悄悄传过去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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