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清辞想去库房寻找生母遗物的念头,如同一颗种子在心底扎了根。她知道此事不易,王嬷嬷是王氏的心腹,向来对西跨院的人格外苛刻,想要从她眼皮子底下进入库房,绝非易事。
接下来的几日,沈清辞表面上依旧潜心休养,偶尔做些简单的绣活,实则在暗中观察府里的动静,尤其是库房附近的守卫和王嬷嬷的行踪规律。
春桃按照她的嘱咐,借着去厨房领东西、到浣衣房送衣物的机会,不动声色地打探消息,回来后一一禀报。
“姑娘,库房在府里的西北角,紧挨着柴房,平时只有一个老仆看守,不过钥匙一首由王嬷嬷亲自保管。”春桃压低声音,递过一张粗糙的纸,上面用炭笔歪歪扭扭地画着库房周围的大致布局,“王嬷嬷每天巳时会去库房清点一次,大概半个时辰就走,其余时间很少过去。”
沈清辞接过图纸,仔细看了看,指尖在库房的位置轻轻点了点:“看守库房的老仆是谁?性子如何?”
“是张老丈,听说在府里待了几十年了,性子挺孤僻的,不爱说话,平时就守在库房门口的小屋里,很少出来走动。”春桃想了想,补充道,“他好像有个孙子在外面当差,日子过得挺紧巴的。”
沈清辞眼中闪过一丝了然,心中渐渐有了计较。
“春桃,你去取五十文钱来。”
春桃虽不解,还是依言从沈清辞那少得可怜的月钱里取了五十文。沈清辞将钱用布包好,递给春桃:“你找个机会,把这钱悄悄塞给张老丈的孙子,不用多说什么,只说‘三姑娘惦记着张老丈,一点心意’。”
春桃恍然大悟:“姑娘是想……”
“试试吧。”沈清辞淡淡道,“能不能成,就看运气了。”她不求张老丈能帮多大忙,只求关键时刻他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春桃办事利落,当天下午就回来说钱己经送到,张老丈的孙子收下钱时,脸上满是感激,连声道谢。
沈清辞这才松了口气,开始制定具体的行动计划。她决定在王嬷嬷清点库房后的第二天动手,那时库房刚被检查过,守卫相对松懈,而且王嬷嬷短期内不会再去,时间上比较充裕。
转眼到了计划的日子。天刚蒙蒙亮,沈清辞便和春桃悄悄起身,换上了一身最不起眼的粗布衣裳,将头发紧紧束起,脸上抹了点灰,看上去就像两个普通的杂役丫鬟。
两人借着晨雾的掩护,避开巡逻的仆役,一路小心翼翼地往西北角的库房走去。越靠近库房,空气里的灰尘味就越浓,还夹杂着一丝霉味。
远远地,便看到库房门口的小屋里亮着一盏昏黄的油灯,张老丈正坐在门口抽着旱烟,眼神有些浑浊。
沈清辞示意春桃在原地等候,自己则深吸一口气,低着头慢慢走了过去,在离张老丈几步远的地方停下,声音压得极低:“张老丈。”
张老丈抬了抬眼皮,看到是她,眼中闪过一丝惊讶,随即又恢复了平静,只是默默地吸了口烟,没说话。
沈清辞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,里面是她特意让春桃买的两包上好的茶叶,轻轻放在张老丈脚边:“老丈,我想进去找些旧物,是我生母留下的,不会乱动库房里的东西,很快就出来。”
张老丈看了看脚边的茶叶,又看了看沈清辞,依旧没说话,但握着烟杆的手却微微动了一下,将身子往旁边挪了挪,让出了通往库房大门的路。
沈清辞心中一喜,知道他这是默许了,连忙道:“多谢老丈。”
她转身朝春桃招了招手,两人快步走到库房门口。库房的门是厚重的木门,上面挂着一把大铜锁。沈清辞早有准备,从袖中取出一根细细的铁丝,这是她用一根废弃的绣花针改造的。
她深吸一口气,将铁丝小心翼翼地插进锁孔,指尖灵活地转动着。前世修复文物时,她曾学过一些开锁技巧,没想到此刻派上了用场。
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锁开了。
两人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紧张和兴奋。沈清辞轻轻推开库房大门,一股浓重的灰尘和霉味扑面而来,呛得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。
库房里光线昏暗,只有几缕阳光透过高高的窗棂照进来,在空气中扬起无数尘埃。里面堆满了各种杂物,蒙着厚厚的灰尘,看得出来己经很久没人仔细打理过了。
“姑娘,我们快找吧。”春桃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油灯点亮,照亮了周围的区域,“柳姨娘的东西会放在哪里呢?”
沈清辞环顾西周,库房很大,东西堆放得杂乱无章,有破旧的家具、蒙尘的摆件、一捆捆的旧布料,还有一些木箱和陶罐。
“柳姨娘的陪嫁大多是绣品和布料,应该会放在木箱里。”沈清辞一边说,一边走向那些堆放在角落里的木箱,“我们分头找,注意看箱子上有没有标记。”
两人立刻行动起来,小心翼翼地搬开箱子上的杂物,擦拭掉上面的灰尘,一个个地查看。
库房里异常安静,只有两人翻动东西的窸窣声和偶尔的咳嗽声。时间一点点过去,她们打开了一个又一个箱子,里面装的不是旧衣物,就是破损的摆件,始终没有找到柳姨娘的东西。
春桃渐渐有些泄气:“姑娘,会不会……会不会早就被夫人扔掉了?”
沈清辞摇了摇头,眼神坚定:“不会的。柳姨娘的陪嫁里有几匹云锦和苏绣的孤品,王氏虽然刻薄,但也不会轻易扔掉这些值钱的东西,多半是藏起来了。”
她继续往前找,在库房最里面的角落里,发现了一个上了锁的紫檀木箱,箱子上落满了灰尘,看起来有些年头了。箱子的角落有一个小小的“柳”字印记,虽然模糊,却清晰可辨。
“春桃,快来!”沈清辞心中一喜,连忙招呼道。
春桃快步跑过来,看到那个木箱,眼睛一亮:“姑娘,这个箱子……”
“应该就是这个了。”沈清辞拿出铁丝,再次动手开锁。这把锁比库房大门的锁要复杂一些,她费了些功夫,才听到“咔哒”一声。
打开箱盖,一股淡淡的樟木香气混杂着丝线的味道飘了出来,驱散了周围的霉味。箱子里铺着一层厚厚的防潮纸,上面整整齐齐地放着几匹布料,有流光溢彩的云锦,有细腻柔软的杭绸,还有几匹颜色雅致的素缎,虽然存放多年,却依旧色泽如新。
布料下面,是几个锦盒。沈清辞打开一个锦盒,里面装着十几轴绣线,都是用天然染料染制的,色泽,质感细腻,比她现在用的丝线好上太多。
另一个锦盒里,放着几枚精致的绣花针,有金的、银的,还有一根极细的钢针,针尾都雕刻着小巧的花纹,一看就价值不菲。
最下面的锦盒里,没有丝线和绣针,而是一本泛黄的线装书,封面上写着《绣谱》二字,字迹娟秀,是柳姨娘的亲笔。
沈清辞小心翼翼地翻开《绣谱》,里面详细记载了柳姨娘毕生的绣艺心得,从丝线的选择、染料的调配,到各种绣法的技巧和创新,甚至还有几幅从未外传的绣样图谱,其中就有缂丝技法的详细注解,比她前世见过的任何一本关于缂丝的古籍都要详尽。
“太好了!姑娘,我们找到了!”春桃激动得热泪盈眶。
沈清辞也难掩心中的喜悦,指尖轻轻抚摸着泛黄的纸页,仿佛能感受到生母留下的温度。这些东西,不仅是她安身立命的资本,更是母亲留给她的念想。
就在这时,库房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,紧接着是王嬷嬷尖锐的声音:“张老头,你看到三姑娘和那个小蹄子了吗?夫人让她们去回话,到处都找不到人!”
沈清辞和春桃脸色骤变,没想到王嬷嬷会突然过来!
“快!把东西收好!”沈清辞当机立断,将《绣谱》和几轴最珍贵的丝线、两枚银针快速塞进袖中,又将布料和其他东西放回木箱,盖好箱盖,用灰尘重新将箱子掩盖好。
两人刚做完这一切,王嬷嬷己经骂骂咧咧地走了进来,看到她们,眼睛立刻瞪得像铜铃:“好啊!你们两个小贱人,果然在这里!偷偷摸摸地做什么?是不是想偷库房里的东西?”
她身后跟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,一看就是来者不善。
春桃吓得脸色惨白,躲到沈清辞身后。沈清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脸上挤出一丝慌乱:“王嬷嬷,我们……我们不是来偷东西的,是……是听说这里有一些旧布料,想来找找看,能不能做件衣裳……”
“找布料?”王嬷嬷冷笑一声,走上前一把揪住沈清辞的胳膊,“我看你们是贼心不死!前几天刚得了侯爷的赏,就敢跑到库房来撒野?搜!给我好好搜她们身上!”
两个婆子立刻上前,粗鲁地抓住沈清辞和春桃,开始上下搜查。
沈清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袖中的《绣谱》和丝线体积不小,若是被搜出来,后果不堪设想。她急中生智,故意脚下一绊,身体往旁边一歪,撞在一个堆放杂物的架子上。
“哗啦”一声,架子上的几个陶罐摔在地上,碎裂开来,里面的灰尘和碎片散落一地,呛得人睁不开眼。
“哎呀!”沈清辞趁机尖叫一声,趁着众人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的瞬间,将袖中的东西快速塞进旁边一个破旧的木箱缝隙里,又用一块破布盖住。
王嬷嬷被气得跳脚:“你个小贱人!还敢捣乱!”她推开沈清辞,厉声对婆子道,“还愣着干什么?继续搜!”
婆子们又搜了一遍,却什么也没搜到,只好摇了摇头:“嬷嬷,没搜到东西。”
王嬷嬷狐疑地看着沈清辞,总觉得哪里不对劲,却又找不到证据。她冷哼一声:“算你们运气好!不过你们私自闯入库房,按规矩也该受罚!来人,把她们两个拖下去,各打二十大板,关到柴房里去!”
“王嬷嬷!”沈清辞急忙道,“我们真的只是来找布料的,没有偷东西,您不能凭白无故地罚我们!”
“凭白无故?”王嬷嬷瞪着她,“私闯库房就是罪!给我拖走!”
两个婆子不容分说,架起沈清辞和春桃就往外走。张老丈坐在门口,始终低着头,仿佛什么都没看见。
沈清辞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藏东西的木箱,心中暗暗祈祷,希望能有机会回来取。
被拖出库房的那一刻,她知道,这次恐怕是躲不过去了。二十大板,对她现在的身体来说,无疑是雪上加霜。但她更担心的是,那些好不容易找到的东西,会不会被人发现。
柴房阴暗潮湿,堆满了枯枝败叶。沈清辞和春桃被扔在地上,疼得龇牙咧嘴。
“姑娘,对不起,都是我不好……”春桃哭着说道,满脸自责。
“不关你的事。”沈清辞忍着身上的疼痛,喘着气道,“是我太大意了。”她知道王嬷嬷一首看她不顺眼,这次就算没抓到把柄,也绝不会轻易放过她。
果然,没过多久,两个婆子就拿着板子走了进来,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。
“三姑娘,对不住了,这是嬷嬷的吩咐。”
冰冷的板子落在身上,带来一阵剧痛,沈清辞咬着牙,硬是没发出一点声音,只是额头的冷汗越来越多。春桃吓得大哭,却被另一个婆子死死按住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清辞受苦。
不知过了多久,板子终于停了。沈清辞浑身是伤,意识己经有些模糊,后背火辣辣的疼,仿佛被火烧一般。
“哼,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不听话!”婆子丢下板子,骂骂咧咧地走了,还锁上了柴房的门。
柴房里只剩下她们两人,春桃连忙爬过来,抱着沈清辞哭道:“姑娘,您怎么样?您别吓我啊……”
沈清辞艰难地睁开眼,看着春桃,虚弱地笑了笑:“别哭……我没事……”
她知道,自己不能倒下。那些藏在库房里的东西,是她的希望,她必须想办法取回来。而且,她隐隐觉得,王嬷嬷这次突然来库房,恐怕不仅仅是巧合,或许……有人在背后盯着她。
是谁呢?是沈清柔,还是王氏?
沈清辞闭上眼睛,脑海中飞速运转着。疼痛让她保持着清醒,也让她更加坚定了要在这侯府里活下去的决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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