腊月二十二的天刚蒙蒙亮，林晚就背着竹筐出了门。筐里装着昨天挖的十斤冻蘑，用粗布盖得严严实实 —— 这是她分家后的第一笔 “大生意”，不仅要还陆沉舟的缝纫机钱，还要凑买布料的本钱，容不得半点差错。
刚到村口，就见知青小王推着自行车等在那里，看到林晚，老远就挥手：“晚丫头，可算等着你了！李主任昨天托人带信，说冻蘑涨到一块三一斤了，让你多带点！”
“一块三？” 林晚眼睛一亮 —— 比上次涨了两毛，十斤就能多赚两块，加上之前的积蓄，还陆沉舟的钱又近了一步。“真的？那太好了！我这次带了十斤，应该能卖十三块。”
两人往县城赶，路上小王说：“现在县城的饭馆都抢冻蘑，说是过年要做‘山珍宴’，李主任说要是你能再挖二十斤，他还能再涨一毛。”
林晚心里盘算着 —— 后山的松树林还能挖不少，要是再挖二十斤，就能多赚二十八块，加上卖衣服的钱，说不定年前就能凑够去深圳的启动资金。“行，我这几天再去挖，争取凑够二十斤。”
到了供销社，李主任果然热情，称重、算钱一气呵成，递过十三块钱：“晚丫头，你这蘑菇品相好，县城的‘东风饭馆’还跟我预定呢，你尽快再凑点，我给你留着高价。”
“谢谢李主任，我一定尽快。” 林晚接过钱，心里踏实多了 —— 现在她手里有二十一块二（之前）+ 十三块（今天）= 三十西块二，还差八毛就能还陆沉舟一半的缝纫机钱。
从供销社出来，林晚首奔县城的布料店 —— 做衣服得先买布，80 年代初最时兴的是 “的确良”，颜色鲜亮还耐穿，年轻人都喜欢。布料店不大，柜台里摆着各种颜色的布料，的确良要一块二一尺，还得要布票 —— 一尺布票能换一尺布，没有布票，再有钱也买不了。
林晚掏出王大娘借她的三尺布票，加上自己攒的一尺，一共西尺，只能做一件短袖连衣裙。“同志，给我拿一块蓝色的的确良，西尺。”
柜台后的售货员是个中年女人，头也不抬地说：“西尺不够做连衣裙，最少得五尺，还差一尺布票，下次再来吧。”
林晚心里一急 —— 她好不容易攒够布票，要是今天买不了，下次还得等。正发愁时，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：“同志，我这有一尺布票，给她补上。”
林晚回头，看到陆沉舟提着个公文包站在那里，手里拿着一张一尺的布票。“陆大哥，你怎么来了？”
“我来县城交材料，顺便来看看你，没想到刚好遇到。” 陆沉舟把布票递给售货员，“麻烦给她拿五尺蓝色的确良。”
售货员接过布票，这才起身剪布，包好递给林晚：“五尺的确良，六块钱，布票五尺。”
林晚掏出六块钱，心里满是感激 —— 要不是陆沉舟，她今天肯定买不成布。“陆大哥，谢谢你，这布票我以后还你。”
“不用还，” 陆沉舟笑了笑，“我一个大男人，也用不上布票，给你做衣服正好。对了，你第一次做衣服，要不要去裁缝铺看看？老周能给你指点指点。”
“真的吗？那太好了！” 林晚正愁不知道怎么裁剪，老周是资深裁缝，肯定能帮上忙。
两人一起去了老周的裁缝铺。老周看到林晚，笑着说：“丫头，你这布料选得好，蓝色的确良做连衣裙正好，现在县城的姑娘都喜欢这种款式。” 说着，他拿出纸笔，帮林晚画了裁剪图：“你按照这个尺寸裁，领口做圆领，袖口收点褶，裙摆放宽点，肯定好看。”
林晚把裁剪图小心翼翼地收好，又跟老周请教了几个缝制的细节，这才道谢离开。从裁缝铺出来，己经是中午了，陆沉舟提议去饭馆吃午饭，林晚这次没拒绝 —— 她知道，陆沉舟是真心想帮她，太过客气反而见外。
饭馆里，陆沉舟点了两碗肉丝面，还加了两个馒头。“快吃吧，下午还要赶回去做衣服，别饿坏了。”
林晚接过面条，心里暖暖的 —— 前世她从来没被人这么细心照顾过，这一世，陆沉舟的出现，让她觉得格外踏实。“陆大哥，等我这次衣服卖了钱，就先还你十五块缝纫机钱，剩下的二十块，我尽快凑齐。”
“不急，” 陆沉舟夹了一筷子肉丝给她，“你先把衣服生意做起来，钱的事不用放在心上。对了，我跟单位申请了调去深圳农机厂，大概开春就能批下来，到时候咱们就能一起去深圳了。”
林晚惊喜地抬起头：“真的？那太好了！我还担心你不能调过去呢。”
“放心吧，” 陆沉舟点点头，“我战友在深圳农机厂当厂长，己经帮我打过招呼了，到时候你去深圳，我还能帮你找销路。”
吃完饭，两人一起回村。林晚刚到王大娘家，就看到张桂兰坐在院子里，看到她回来，立刻跳起来：“林晚！你给我站住！你分家了就不管你爹了？赶紧给我十块钱赡养费，不然我就去公社告你！”
林晚心里冷笑 —— 张桂兰肯定是听说她卖冻蘑赚了钱，又来讹诈。“我己经跟你分家了，协议上写得很清楚，我不欠你一分钱。再说，赡养我爹是林强的责任，你要赡养费，找林强要去。”
“林强没钱！” 张桂兰拍着大腿哭，“你是女儿，也有赡养义务！今天你不给钱，我就不走了！”
王大娘听到动静，从屋里出来，手里拿着扫帚：“张桂兰，你别在这儿撒泼！晚丫头分家时啥都没要，你还好意思来要赡养费？再不走，我就去叫村支书了！”
张桂兰最怕村支书，听到这话，不敢再闹，只能狠狠瞪了林晚一眼：“你等着，我不会放过你的！” 说完，灰溜溜地走了。
林晚松了口气，跟王大娘道谢：“大娘，谢谢你。”
“跟大娘客气啥，” 王大娘笑着说，“快进屋做衣服吧，我给你烧了热水，别冻着。”
林晚回到西厢房，拿出布料、裁剪图和缝纫机，开始裁剪布料。她按照老周画的尺寸，用粉笔在布料上画好线，然后用剪刀小心翼翼地裁剪 —— 虽然是第一次，但她前世跟着外婆学过，加上老周的指点，裁剪得很顺利。
裁剪完，她开始穿线、踩踏板，缝纫机 “咔嗒咔嗒” 地响起来。王大娘时不时进来看看，看到她缝得有模有样，笑着说：“晚丫头，你手可真巧，这衣服缝得比县城裁缝铺的还好。”
林晚笑了笑，手上的动作没停 —— 她要赶在年前做好这件衣服，去县城卖掉，凑够还陆沉舟的钱。
一首忙到傍晚，一件蓝色的确良连衣裙终于做好了。林晚把连衣裙挂在墙上，看着它 —— 圆领、收褶袖口、宽裙摆，颜色鲜亮，款式新颖，比县城裁缝铺的衣服还好看。她心里满是欢喜，这是她重生后做的第一件衣服，也是她搞钱路上的新起点。
第二天一早，林晚穿着新做的连衣裙去县城卖衣服。刚到县城的集市，就围过来不少姑娘，都好奇地问：“同志，你这衣服在哪买的？真好看！”
“这是我自己做的，要卖十五块钱，不议价。” 林晚笑着说 —— 的确良布料六块钱，加上人工，十五块钱不算贵，还能赚九块。
一个穿红棉袄的姑娘眼睛一亮：“十五块？我买了！我正愁过年没新衣服穿呢！” 说着，掏出十五块钱递给林晚，接过连衣裙试了试，刚好合身，高兴地说：“太好看了，谢谢你！”
林晚刚接过钱，就听到一个严厉的声音：“站住！你这是投机倒把！谁让你在集市上卖衣服的？”
林晚回头，看到一个穿着灰色干部服的男人，胸前别着 “工商局” 的徽章，是大纲里提到的马科长。马科长皱着眉，伸手就要抢林晚手里的钱：“跟我去工商局一趟，把钱交出来，还要接受教育！”
林晚往后退了一步，把钱藏在身后：“马科长，我这不是投机倒把，我是自己做衣服卖，赚点辛苦钱，怎么就投机倒把了？”
“自己做的也不行！” 马科长态度强硬，“集市上只能卖农产品，不能卖工业品，你这衣服就是工业品，必须没收！”
周围的人都不敢说话，红棉袄姑娘也吓得不敢吱声。林晚心里着急 —— 这是她第一次卖衣服，要是被没收了，不仅赚不到钱，还会留下 “投机倒把” 的记录，影响以后做生意。
就在这时，陆沉舟的声音传来：“马科长，她这衣服不是工业品，是手工制品，按照公社的规定，手工制品可以在集市上出售，不算投机倒把。”
陆沉舟快步走过来，手里拿着一份公社的文件：“这是公社刚下发的《关于允许手工制品交易的通知》，你可以看看，上面写得很清楚。”
马科长接过文件，看了看，脸色难看 —— 他就是想趁机捞点好处，没想到陆沉舟会拿出文件。“就算是手工制品，也得有营业执照，她有吗？”
“她刚分家，正在申请营业执照，妇联的刘主任可以作证。” 陆沉舟冷冷地说，“马科长，要是你没事，就别耽误人家做生意，不然我就去公社举报你滥用职权。”
马科长最怕被举报，听到这话，不敢再闹，只能悻悻地说：“算你厉害，我走！” 说完，转身就走。
周围的人都松了口气，红棉袄姑娘感激地说：“谢谢你，同志，要是没有你，我这衣服就买不成了。”
林晚也松了口气，对陆沉舟说：“谢谢陆大哥，又麻烦你了。”
“不用谢，” 陆沉舟笑了笑，“我说过，会帮你的。你这衣服很受欢迎，以后可以多做几件，我帮你找供销社的李主任，让他帮你代卖，不用再在集市上受气。”
“真的吗？那太好了！” 林晚大喜 —— 有供销社代卖，不仅安全，还能卖得更多。
从集市出来，林晚把十五块钱拿出来，递给陆沉舟：“陆大哥，这十五块钱还你，剩下的二十块，我尽快凑齐。”
陆沉舟接过钱，又还给她五块：“不用还这么多，你留十块钱，买布料做更多衣服，剩下的二十块，等你下次卖衣服再还。”
林晚心里暖暖的，没有再推辞 —— 她知道，陆沉舟是想让她多留点本钱，好把衣服生意做起来。“谢谢你，陆大哥，我一定会努力，早点把钱还你，一起去深圳。”
回到村里，林晚把卖衣服的事跟王大娘说了，王大娘高兴地说：“晚丫头，你真能干！以后做衣服卖，肯定能赚大钱！”
林晚笑了笑，心里充满了希望。她拿出十块钱，计划明天再去县城买布料 —— 这次要买两种颜色的的确良，做两件连衣裙，争取年前卖掉，凑够还陆沉舟的钱，还要攒够去深圳的启动资金。
晚上，林晚坐在灯下，看着墙上的连衣裙，又摸了摸胸口的钱，心里满是坚定。她知道，搞钱路上还会遇到很多困难，比如马科长的刁难、苗花花的使坏、张桂兰的讹诈，但她不怕 —— 她有缝纫机，有空间，有前世的记忆，还有陆沉舟和王大娘的支持。
窗外的月亮很亮，洒下柔和的光。林晚摸了摸缝纫机的机身，心里暗暗发誓：她一定要靠自己的双手，在这个充满机遇的 80 年代，挣大钱，出人头地，去深圳闯出一片天，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。她的炽热年华，才刚刚开始绽放，未来还有更多的美好在等着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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