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月初六的天刚亮,林晚就被缝纫机 “咔嗒咔嗒” 的声音吵醒 —— 她昨晚定了煤油灯的灯芯,想赶在正月初十前做完供销社的十件订单,可没想到陆沉舟比她起得更早,正蹲在缝纫机旁,小心翼翼地给机头上油。
“陆大哥,你怎么不多睡会儿?” 林晚揉着眼睛坐起来,看到陆沉舟袖口沾了机油,手里还拿着块旧布擦机身。
“这缝纫机用了这么久,得保养保养,不然路上颠坏了,到深圳就没法用了。” 陆沉舟抬头笑了笑,指了指桌上的布票和线轴,“我早上去供销社,李主任把十件衣服的定金先给了,三十块,还多给了两卷纯棉线,说让你别赶得太急。”
林晚心里一暖 —— 李主任的信任,陆沉舟的细心,让她觉得赶单的辛苦都值了。她爬起来洗漱,刚走到灶房,就闻到一股玉米糊糊的香味,王大娘正往锅里下饺子:“晚丫头,知道你赶工累,大娘包了韭菜鸡蛋馅的,快吃点垫垫。”
“谢谢大娘。” 林晚接过碗,看到灶房门口堆着几匹碎布,还有两个婶子在帮忙理线 —— 是之前求林晚改衣服的张婶和李婶,张婶手里拿着个线轴,笑着说:“晚丫头,我们俩在家也没事,来给你搭把手,裁布、锁边都行,不要工钱,就想让你走之前,再给我家闺女改条喇叭裤。”
林晚爽快答应:“没问题!等我做完订单,就帮妮子改,保证让她过年穿新的。”
接下来的西天,林晚家的小院热闹得像集市 —— 张婶和李婶每天早上来帮忙裁布,王大娘负责做饭、烧热水,陆沉舟下了班就来帮忙锁边、钉扣子。缝纫机几乎没停过,煤油灯夜夜亮到后半夜,林晚的手指被针扎破了好几次,陆沉舟就给她买了盒 “创可贴”(80 年代初还是稀罕物),帮她贴上时,眉头皱得紧紧的:“别太拼了,累坏了身子,到深圳怎么赚钱?”
“我想早点做完,好跟你一起收拾行李。” 林晚笑着把刚缝好的灯芯绒外套递给他,“你看,这件是给东风饭馆服务员做的,领口加了个小翻领,比之前的款式更显精神。”
陆沉舟接过外套,摸了摸针脚,满眼都是欣赏:“咱们晚丫头的手艺,到深圳肯定能火。”
正月初十那天,十件衣服终于赶制完成 —— 五件粉色的确良连衣裙,三件黄色喇叭裤,两件深棕色灯芯绒外套,件件熨得平整,叠得整齐。林晚和陆沉舟推着自行车,把衣服送到供销社,李主任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,笑得合不拢嘴:“太好了!比我预期的还好看,东风饭馆的王经理肯定满意!” 说着,他从抽屉里拿出七十块钱,“这是剩下的货款,加上之前的定金,一共一百块,你点点。”
林晚接过钱,手指都在发抖 —— 这是她重生后赚的第一笔 “巨款”,足够支付去深圳的路费和前两个月的生活费了。“谢谢李主任,以后要是有订单,还找我做。”
“肯定找你!” 李主任拍了拍她的肩膀,“对了,你的营业执照批下来了,刘书记特意跟我打招呼,让我给你送过来。” 说着递过一个红色的小本子,封面上印着 “个体工商户营业执照”,里面贴着林晚的黑白照片,盖着公社和工商局的红章。
林晚攥着营业执照,心里踏实极了 —— 这是她 “个体户” 身份的证明,也是她在这个时代堂堂正正搞钱的底气。
可刚走出供销社,就看到张桂兰和王瘸子堵在门口。张桂兰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棉袄,头发乱糟糟的,一看到林晚,就扑上来抓她的胳膊:“林晚!你要去深圳了是不是?你走之前必须给我五十块养老钱!不然我就去火车站闹,让你走不成!”
王瘸子也帮腔:“晚丫头,你娘养你这么大,给点养老钱是应该的,别太绝情。”
林晚用力甩开张桂兰的手,眼神冷得像冰:“我分家的时候说得很清楚,我跟林家再无瓜葛,你要养老钱,找林强要去!”
“林强那窝囊废哪有钱!” 张桂兰坐在地上哭嚎,“你个白眼狼!翅膀硬了就想飞,我今天就死在你面前,让你背上‘不孝’的名声!”
周围围了不少人,都指指点点。就在这时,林老实拄着拐杖跑过来,脸色铁青,一把拉起张桂兰:“你别再闹了!晚丫头己经给过你钱了,你还想怎么样?”
“我想怎么样?” 张桂兰推开林老实,“我养她这么大,她去深圳享清福,我就得在家受穷?没门!”
林老实被推得趔趄了一下,拐杖掉在地上。他看着张桂兰蛮不讲理的样子,又看着林晚通红的眼眶,突然像是下定了决心,捡起拐杖,指着张桂兰的鼻子:“你要是再逼晚丫头,我就跟你离婚!我宁愿一个人过,也不会再让你欺负她!”
张桂兰愣住了 —— 她跟林老实过了二十年,林老实从来没跟她红过脸,更别说提 “离婚” 了。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林老实:“你…… 你敢跟我离婚?”
“我有什么不敢的!” 林老实的声音虽然发抖,却很坚定,喜欢鸽子树的大人说: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!“晚丫头是我闺女,我不能再让你把她逼死!从今天起,你跟晚丫头再没关系,你的养老钱,你自己想办法!”
周围的人都拍手叫好:“林老实终于硬气了!”“张桂兰就是活该!”
张桂兰看着林老实的态度,又看着周围人的眼神,知道再闹下去也没用,只能爬起来,狠狠瞪了林晚一眼:“你等着,我不会放过你的!” 说完,拉着王瘸子灰溜溜地走了。
林晚看着林老实,眼眶一热:“爹,谢谢你。”
“该说谢谢的是我。” 林老实叹了口气,从口袋里掏出个布包,塞给林晚,“这里面有二十块钱,是我偷偷攒的,你拿着去深圳,路上用。以后…… 你照顾好自己,不用惦记我。”
林晚接过布包,心里酸酸的 —— 这是林老实能给她的全部了。她点了点头:“爹,你也照顾好自己,我到了深圳会给你写信的。”
解决了张桂兰的事,两人刚想回家,就看到马科长带着两个工商局的人走过来。马科长脸色难看,指着林晚说:“林晚,你这营业执照有问题,有人举报你‘伪造布票’,跟我回工商局接受调查!”
林晚心里一紧 —— 马科长这是不甘心,想最后卡她一把。陆沉舟上前一步,挡在林晚面前,拿出之前录的录音(他之前帮商户收集的马科长收好处的证据),冷冷地说:“马科长,你还是先想想自己的问题吧。你收王老板的五十块好处费,还有卡个体户执照的事,刘书记己经知道了,现在正在公社等着处理你呢。”
马科长听到 “录音” 和 “刘书记”,脸色瞬间惨白,手里的笔都掉在了地上:“你…… 你别胡说!我没有!”
“是不是胡说,去公社跟刘书记对质就知道了。” 陆沉舟拿出手机(部队给的老式对讲机,能联系公社),拨通了刘书记的电话,“刘书记,马科长还在纠缠林晚,您看要不要让派出所的人来一趟?”
电话里传来刘书记严厉的声音:“让他立刻来公社!要是敢耽误林晚去深圳,我撤他的职!”
马科长听到这话,再也不敢嚣张,灰溜溜地跟着工商局的人走了。后来林晚才知道,马科长因为收受贿赂和滥用职权,被撤销了科长职务,调去了偏远的乡镇供销社 —— 这个曾经刁难她的人,终于彻底退出了她的人生。
回到村里,林晚和陆沉舟开始收拾去深圳的行李。陆沉舟买到了正月十五去深圳的火车票 ——80 年代初的火车票很难买,他托了部队的战友,才弄到两张硬坐票,票面上印着 “北京 — 广州” 的线路,手写的座位号是 “12 车厢 34 号、35 号”。
林晚把缝纫机拆开,用旧棉絮裹好,装在一个大木箱里 —— 这是她的吃饭家伙,绝不能弄坏。她还给王大娘缝了件灰色的棉袄,给林老实织了条围巾,又买了两斤水果糖,准备路上吃。
正月十西的晚上,王大娘家做了顿丰盛的晚饭,有红烧肉、炒鸡蛋,还有饺子。吃饭时,王大娘不停地给林晚夹菜,眼眶红红的:“晚丫头,到了深圳要是受了委屈,就回来,大娘还在这儿等你。”
“大娘,我知道了。” 林晚鼻子一酸,“我到了深圳会经常给你写信的,你也要照顾好自己。”
正月十五一大早,村里的人都来送林晚和陆沉舟。张婶塞给林晚一双千层底的鞋垫:“路上冷,垫着暖和。” 李婶给她装了一布袋鸡蛋:“饿了就煮两个吃,别舍不得。” 连之前跟她有过矛盾的苗花花,也站在远处,手里拿着个布包,犹豫了半天,还是让她妹妹把布包递给林晚 —— 里面是两卷线,纸条上写着 “祝你在深圳好好的”。
林晚看着手里的礼物,心里满是温暖。她跟村民们一一告别,然后和陆沉舟推着自行车,往县城火车站走。自行车上绑着大木箱和行李,阳光洒在他们身上,把影子拉得很长。
“到了深圳,咱们先去东门市场看看摊位。” 陆沉舟一边走,一边跟林晚规划,“我战友说有个摊位刚好空出来,一个月五块钱,离布料市场也近,方便你进货。”
“好啊,” 林晚笑着说,“等咱们站稳脚跟,就开个小制衣厂,招几个工人,专门做咱们自己的牌子。”
“没问题,” 陆沉舟握紧她的手,“以后不管你想做什么,我都陪你一起。”
北风还在吹,却吹不散两人眼里的期待。林晚回头望了望村子的方向 —— 那里有她的苦难,也有她的成长;有她的遗憾,也有她的温暖。但她知道,她的未来不在这儿,而在千里之外的深圳,在那个充满机遇和挑战的沿海城市。
火车缓缓开动时,林晚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风景,心里暗暗发誓:新的人生己经开始,她一定要抓住这个时代的机遇,靠自己的双手,在深圳闯出一片天,和陆沉舟一起,过上真正属于他们的炽热年华。
火车的汽笛声在田野上回荡,带着他们的梦想,奔向了那个充满希望的春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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