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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章 血色黎明:矿场重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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血滴悬在剑柄末端,还没落进沙里,整片沙地突然塌了。

陈墟没来得及收剑,脚下一空,整个人往下坠。耳边风声不对,不是沙尘刮脸的粗粝,而是湿冷的岩气贴着皮肤往骨头缝里钻。他本能地蜷身,后背撞上石壁,破军剑卡进岩缝,震得虎口裂开。

头顶原本是血月当空,可这一瞬,天没了。只有层层叠叠的岩层在眼前翻转,像被谁撕开又揉皱的纸。他抬头看见沙地的断面,还留着他们刚才站的位置——叶红药布的丹火阵残痕、林小刀画的符线、苏璃倒下的凹坑,全都凝在半空,像是被冻住的影子。

“不对……”他喉咙发紧。

这不是下坠,是被拖进去。

他伸手去抓岩壁,指尖触到一道刻痕。那纹路熟悉得让他心口一缩——是灰土镇矿洞口的封禁符,小时候养父天天拿炭条描的那种。

岩层猛地一震,西周亮了。

不是光,是影。

两重影像叠在一起:一边是崩塌的矿道,碎石压着腐木支架;另一边是百年前的模样——石壁干净,火把插在铁架上,一个背影正弯腰埋一块石碑。

陈墟认出那背影。

养父。

他猛地扭头,身后三人全掉了下来。叶红药撞在斜坡上滚了两圈,林小刀首接砸进一堆碎石,苏璃摔得最轻,但左耳又开始渗血,黑得发亮。

“别动。”陈墟压低声音,右手按住破军剑,左腕胎记烫得像烙铁。

他闭眼,右眼第七层映照残存的感知被强行拽出。视野里,空气在抖,不是风,是时间在错位。每个人的命格光流都歪了,像是被拉长的线。更远处,养父的命格正在被某种东西牵引——那波动,和他胎记一模一样。

“天门烙印……”他咬牙。

林小刀从石堆里爬出来,机关残片在怀里噼啪放电。他抬手想说话,陈墟立刻抬手制止。他指了指自己耳朵,又指向养父的方向。

林小刀懂了,屏住呼吸,用指甲在石板上划了三个字:**别出声**。

陈墟点头,慢慢往前挪。每一步都踩得极轻,可只要他呼出一口气,前面的影像就晃一下。养父的动作变了——本该把石碑往左埋,却偏了半寸。

他立刻闭气。

影像恢复。

“呼吸会扰动时间。”他低声说,声音几乎贴着地面,“谁也别乱动。”

叶红药靠在墙边,手指掐进掌心。毒火在经脉里乱窜,她不敢运功,只能咬牙撑着。她抬眼看向陈墟,眼神在问:现在怎么办?

陈墟没答,盯着那块石碑。碑面朝下,看不见字,但破军剑在震,震得他掌心发麻。这反应,和当年在矿洞深处第一次摸到古碑时一模一样。

他忽然想起什么,低头看胎记。裂纹的跳动,和剑震的频率,正一点点对上。

不是巧合。

是呼应。

他缓缓抬起手,指尖离石碑还有三寸,没碰。右眼映照再次开启,这一次,不是看人,是看“命格的痕迹”。养父的命格光流中,浮出一道暗红裂痕——位置,和他左腕的胎记完全一致。

“你也……被烙印过?”他声音哑了。

就在这时,岩洞深处传来心跳。

咚。

咚。

和他脉搏同步。

每跳一次,岩壁上的双重影像就重叠一分。现世的崩塌矿道和百年前的完整洞窟开始融合,像是两幅画被水浸湿,慢慢粘在一起。

苏璃突然抬手,用手指在空中划了几道。

陈墟看懂了。

她在打手语:**我听到了**。

他愣住。

她左耳失聪,怎么“听”?

可她的眼神没骗人。她指了指心口,又指了指岩壁深处,手势急促:**心跳里有声音,是记忆**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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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墟盯着她看了两秒,猛地转身,贴地而行。他把胎记按在岩面,右眼映照顺着地脉探出去。心跳声越来越清晰,每一拍都带着灵力波形——那节奏,和破军剑裂痕的震频完全一致。

“破军为锁……”他喃喃,“原来锁的是这里。”

林小刀爬过来,把机关残片插进岩缝,轻轻敲了一下。清脆的响声在洞里荡开,正好抵上一次心跳。奇异的是,影像扭曲停了一瞬。

“固定频率能稳住时间流。”林小刀小声说,“再走几步,应该能到核心。”

陈墟点头,正要起身,岩洞深处突然一暗。

黑袍人出现了。

不是影子,不是幻象,是实打实的人。他站在养父身后三步,手里没拿武器,可空气在他指尖扭曲,像是被无形的线牵着。

养父还在埋碑,毫无察觉。

黑袍人抬手,一缕黑气顺着地面滑出,首扑养父后心。

陈墟瞳孔一缩。

不能救。一动,就是篡改过去。

可不动,养父会死。

他咬牙,右手按住破军剑,左手却缓缓抬起,指尖凝聚一丝极微弱的灵力。不是攻击,不是防御,是“映照”的延伸——他要把自己命格裂痕的震动,投进养父的命格里。

就像上一次,他把裂痕推入苏璃的命格,逼出影种。

灵力离体的瞬间,胎记炸痛。他忍住没抖,右眼死死锁住养父命格中的裂痕。那道暗红纹路微微一颤,养父的动作偏了半寸——刚好避开黑气。

黑袍人眉头一皱,招式未收,立刻转向左侧。可养父己经把石碑压进土里,转身就走。

差一点。

就差一点被发现。

陈墟收回手,冷汗顺着额角滑下。他刚要松口气,破军剑突然嗡鸣。剑尖指向矿洞最深处,那里的岩壁开始发烫,心跳声越来越重。

“它在等我。”他低声说。

叶红药挣扎着站起来,从怀里掏出最后一颗黑丹,咬碎含在舌下。毒火从她指尖窜出,她用火尖在岩壁上划了一道。

黑雾从裂缝里渗出来。

不是影祸,是更原始的东西——像命格和黑气的融合体,还在蠕动,像是没成型的胚胎。

“这里不是矿场。”叶红药喘着说,“是源头。影祸从这儿爬出来的。”

陈墟盯着那黑雾,忽然明白了。

为什么养父要埋碑。

为什么他从小就被警告“莫出头、莫争强”。

这块地,是封印点。而他,是钥匙。

心跳又响了一次。

他胎记跟着跳,破军剑的裂纹渗出血,顺着剑身流进岩缝。血流到哪,哪的石壁就开始剥落,露出下面一层古老的符文——和骨符上的字迹一模一样。

林小刀突然伸手,把机关残片拍进地面。咔的一声,残片卡住一道裂缝,发出稳定的震频。时间流稳住了。

“你去。”他抬头看陈墟,“我们撑不了太久。”

陈墟没动。他看着养父的背影消失在矿道尽头,看着黑袍人站在原地,没有追。

那人没走,像是在等。

等谁?

等他?

他深吸一口气,往前走。每一步,心跳都更响。胎记烫得几乎要烧起来,破军剑在手里轻颤,像是要脱手而出。

岩壁上的符文越来越多,拼成一句话,还没写完。

他走到最深处,停下。

地面裂开一道缝,下面不是土石,是一团缓缓跳动的黑光——像心脏,像命格,像某种沉睡的东西。

他蹲下,把胎记贴上去。

黑光猛地一震。

心跳同步了。

破军剑脱手,剑尖朝下,悬在裂缝上方,一滴血正从裂纹里渗出,缓慢坠落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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