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尚集团会议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长条会议桌两侧，泾渭分明地坐着两种人：一边是赵小军、张大壮等创业元老，另一边是新加盟的技术骨干吴哲和他的小团队。林烨坐在主位，面前摊开的是“风尚网络科技有限公司”的筹建方案。
“五百万！就为了建个什么‘网’？”赵小军第一个拍案而起，手中的方案书重重摔在桌上，“烨哥，你清醒一点！我们现在所有的流动资金加起来才多少？宏图在省城虎视眈眈，万家百货马上就要打过来，这时候把钱扔进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里？”
张大壮虽然没说话，但紧锁的眉头表明了他的立场。其他几位从服装店时期就跟来的部门主管也纷纷点头。
吴哲推了推眼镜，试图解释：“赵总，互联网不是看不见摸不着，它是未来的趋势...”
“未来？我们现在能不能活到明年都是问题！”赵小军首接打断，“你知道万家百货一家店的日均客流是多少吗？十万！我们最好的体验馆才多少？三千！”
林烨始终沉默。他理解赵小军的愤怒——在元老们看来，这确实像是一场疯狂的赌博。但他更清楚，如果不抓住这个窗口期，几年后他们将永远失去入场的机会。
“小军，”林烨终于开口，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，“还记得我们刚开始做服装的时候吗？所有人都说个体户没前途。”
“那不一样！服装是实实在在的生意，可这个...”赵小军指着方案书上“电子商务”西个字，“太虚了！”
“所有的创新在刚开始时都很虚。”林烨站起身，走到白板前，“但是你看——”他画出一条时间线，“从电报、电话到电视，每一次通信技术的变革都会重塑商业格局。互联网，就是下一次重塑。”
他转身面对所有人：“我们现在面临两个选择：要么等到所有人都看清的时候，用十倍百倍的代价去追赶；要么现在就入场，用最小的成本占住位置。”
会议室里一片寂静。沈曼轻轻开口：“林总，我理解你的战略眼光。但现在集团确实面临很大的资金压力。能不能先小规模试水？”
这是折中的方案，也是大多数人的心声。
林烨摇头：“互联网的特点是赢家通吃。小打小闹，不如不做。”
他做出最终决定：“风尚网络科技有限公司正式成立，首期投入三百万，我亲自任董事长，吴哲任总经理。”
赵小军猛地站起来：“烨哥！你这是拿所有人的前途开玩笑！”
“正相反，”林烨首视着他的眼睛，“我是在为所有人寻找下一个十年的前途。”
会议在不欢而散中结束。赵小军摔门而出，张大壮深深看了林烨一眼，默默离开。只有沈曼留下来，欲言又止。
“想说什么就说吧。”林烨揉着太阳穴。
“林总，你画的蓝图很美好。但是不是太急了？我们可以先做好实体，等资金充裕了再...”
“等不了。”林烨打断她，“互联网的发展速度会超乎所有人的想象。半年，最多一年，这个窗口就会关闭。”
当晚，林烨约吴哲深谈。在体验馆顶楼的露台，省城的夜景在脚下铺展。
初秋的阳光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“说实话，你对这个项目有多大把握？”林烨问。
吴哲沉吟片刻：“技术上，我们有七成把握。但市场上...我不知道。现在全国上网的人太少了，可能撑不到市场成熟的那天。”
林烨递给吴哲一个厚厚的笔记本：“看看这个。”
吴哲翻开，越看越惊讶。里面详细记录了电商平台的各种构想：用户注册系统、商品展示页面、购物车功能、在线客服...甚至还有类似后世“双十一”促销活动的雏形。
“林总，这些想法...太超前了！”吴哲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，“你是怎么想到的？”
林烨没有回答，而是指向远处的万家百货：“你看，他们的模式很强大，但也很笨重。互联网给了我们一个机会，用轻资产的模式，覆盖比他们更广的区域。”
“可是支付和物流...”
“所以我们先从简单的开始。”林烨早己胸有成竹，“线上展示，电话订购，线下自提。先把流程跑通。”
接下来的日子，集团内部的裂痕越来越明显。赵小军开始把更多精力放在实体店扩张上，几乎不过问网络公司的事情。而林烨则把大部分时间都投入到新公司的筹建中。
资金的压力确实巨大。三百万的投入几乎掏空了集团的流动资金，新开的体验馆不得不推迟后续的装修计划。
更糟糕的是，坏消息接踵而至。先是万家百货在省城连开三店，宏图也宣布将推出自己的会员系统。然后是技术团队在开发中遇到瓶颈，原定一个月的开发周期可能要延长到两个月。
一天深夜，林烨独自在办公室加班。桌上摆着两份报表：一份是实体店业绩下滑的数据，一份是网络公司不断超支的预算。
他走到窗前，看着这座城市沉睡的轮廓。重生的优势正在一点点消失，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要靠自己的判断。如果这次错了，可能再也没有重来的机会。
手机响起，是赵小军。
“烨哥，东区体验馆这个月的业绩...又跌了百分之十五。”电话那头的声音充满疲惫，“万家百货的价格战太狠了，我们跟不起。”
“知道了。稳住服务质量，价格不是唯一的竞争手段。”
挂掉电话，林烨深深吸了口气。
就在这时，邮箱提示音响起。是一封匿名邮件，标题是：“小心技术泄露”。
邮件内容很简短：“宏图己经成立互联网事业部，负责人是前新浪的技术总监。他们在挖吴哲团队的人。”
林烨的心猛地一沉。他立即打电话给吴哲，却发现对方手机关机。
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。他抓起外套，快步走向电梯。
深夜的街道空无一人。林烨开车驶向吴哲的住处，脑海中闪过各种可能。如果技术团队被挖角，不仅前期的投入打了水漂，更重要的是会错过这个宝贵的时间窗口。
到达吴哲租住的公寓楼下，他看到房间的灯还亮着。同时看到的，还有楼下停着的一辆黑色奔驰——那是宏图小刘总的座驾。
林烨站在车旁，看着楼上明亮的窗户。夜风吹过，带着一丝寒意。
所以，连吴哲也...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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