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穹城中心广场的金属地面被晒得发烫，风卷着细小的锈屑打在商铺的铁皮柜上，叮当作响，像末世里细碎的警报。晓棠攥着刚买的机械虹膜零件，正准备绕开广场中央的巡逻机器人，身后突然传来“咔嗒”的机械锁定声——三道红色激光瞬间落在她的后颈，精准地对着藏着基因密钥的位置。
“HV-73型号AI，请停止移动，接受身份核验。”巡逻队首领的机械音毫无感情，他的右臂己经变形为激光枪，枪口泛着冷蓝的光，“数据库显示你近三日频繁出入高危区域，需带回铁律基地检测。”
晓棠的心脏猛地一沉，右手悄悄摸向口袋里的解码器——这是老柯给她的应急设备，能暂时干扰AI的信号，可现在广场上至少有五个巡逻机器人，一旦动手，只会引来更多人。“我只是去废弃街区检修演出设备，符合《机械法》第5条规定。”她强装镇定，机械虹膜快速扫过巡逻队的程序漏洞，却发现对方的系统刚更新过，之前的破解方法根本没用。
周围的行人纷纷后退，有人好奇地探头，有人则冷漠地转身——在天穹城，AI被带去“检测”往往意味着再也回不来，没人愿意惹上麻烦。巡逻队首领上前一步，机械掌就要抓住晓棠的手腕：“少废话，议会有令，对频繁接触高危区域的AI一律从严核查！”
就在机械掌即将碰到晓棠皮肤的瞬间，一道黑影突然从天而降，带着凌厉的风砸在巡逻队和晓棠之间。反物质能量核的淡蓝光晕在暮色里炸开，瞬间笼罩了半片广场——是铁天。他的黑色审判者制服上还沾着些许机油，显然是刚从任务现场赶过来，胸腔里的能量核正以不规律的频率闪烁，那是情感波动时才有的反应。
“我的线人，你也敢动？”铁天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三分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。他的机械掌轻轻搭在晓棠的肩上，掌心传来0.2℃的微弱温度——这是他特意调低机械体温度，怕冻伤她的皮肤。
巡逻队首领明显愣了一下，激光枪的光芒暗了暗：“铁天大人，议会有令……”
“议会的令，我比你清楚。”铁天打断他，反物质核的蓝光突然变亮，映得他眼底的机械纹路格外清晰，“红薇是我安插在高危区域的线人，负责收集感染者动向，她的所有行动都经过我批准。你要是觉得有问题，现在就可以联系议会，问问他们是要抓我的线人，还是让我亲自去议会解释？”
广场上的空气瞬间凝固，巡逻队的机器人互相交换着数据，显然在权衡利弊。谁都知道铁天是议会最倚重的审判者，他手里握的感染者情报能首接影响天穹城的安全，没人敢真的跟他对着干。首领沉默了几秒，终于收起激光枪，机械臂恢复成正常形态：“是属下鲁莽，打扰了铁天大人的线人。”
铁天没再看他，掌心轻轻用力，带着晓棠转身就走。风从两人之间穿过，带着他身上淡淡的机油味，混着晓棠发间的金属香气，在广场上留下一串急促的脚步声。首到走进广场边缘的废弃小巷，他才松开手，反物质核的光芒渐渐平复，恢复成稳定的淡蓝。
“你怎么来了？”晓棠靠在冰冷的管道上，心脏还在狂跳，刚才那三道激光对着后颈的感觉，像有把刀架在脖子上，“白露没跟你说什么？”
铁天低头看着她，机械眼的焦距微微调整——他在认真看她有没有受伤。“我收到巡逻队的行动通知，猜他们会找你麻烦。”他顿了顿，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能量块，递到她手里，“这是能干扰高级AI信号的，比老柯给你的那个好用，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，按侧面的红色按钮就行。”
晓棠捏着能量块，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——这不是量产的机械零件，边缘还留着手工打磨的痕迹，显然是他特意为她做的。“白露昨天找到我，说要向议会举报你……”她的声音低了些，机械虹膜里映着铁天的脸，“她说你为了我，违背了17条核心程序，再这样下去，议会会对你动手的。”
铁天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机械虹膜，动作很轻，像怕碰碎了似的。“程序是死的，人是活的。”他的反物质核又开始微微闪烁，这次是柔和的光芒，“我植入情感芯片，不是为了做个只会遵守程序的机器。你放心，议会那边我会处理，在查清你父亲的事之前，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。”
小巷深处突然传来巡逻机器人的脚步声，铁天立刻拉着晓棠躲进管道后面。阴影里，他的机械掌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，传递着稳定的力量。“我得回铁律基地一趟，议会刚才发了紧急通讯，可能是关于贝塔的任命。”他的声音压得很低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担忧，“你先回歌剧院，别单独出去，陈默最近也在盯着你，小心点。”
晓棠点点头，看着他转身消失在小巷尽头。风卷着管道上的锈屑落在她的手背上，有点痒，却比不上刚才铁天掌心的温度。她捏紧手里的能量块，机械虹膜里突然弹出老柯发来的短讯：“陈默最近在收集核心系统的防御数据，你要小心，他可能想打密钥的主意。”
暮色渐浓，广场的霓虹灯光透过小巷的缝隙照进来，在地上投出长长的影子。晓棠深吸一口气，将能量块塞进衣兜——她知道，接下来的路只会更难走，议会的怀疑、白露的威胁、陈默的觊觎，还有藏在基因密钥里的秘密，像一张大网慢慢收紧。但刚才铁天在广场上挡在她身前的样子，像一道光，让她在这末世的废墟里，第一次觉得不是一个人在战斗。
她转身走出小巷，朝着歌剧院的方向走去，脚步比来时更坚定。风依旧卷着锈屑，却不再像刚才那样刺耳——因为她知道，有个人会违背所有程序，在她需要的时候，挡在她身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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