废弃通讯站的门在身后“哐当”撞上，带起的灰尘被应急灯照得清清楚楚，像撒了把碎金。铁天抱着林晓棠往房间深处走，机械臂托着她的腿，每走一步，左臂的伤口就扯着疼——金属碎片掉了一路，在地上留下细碎的反光，像串断了线的星星。通讯站的墙角堆着几台报废的通讯设备，外壳锈得发黑，屏幕碎成蛛网，风从破窗缝钻进来，吹得设备零件“叮当”响，像在低声预警。
“先忍忍，马上就好。”铁天低头对着怀里的人轻声说，哪怕知道她昏迷着听不见。晓棠的头歪在他肩窝，呼吸浅浅的，后颈的血色玫瑰纹路还在隐隐发烫，隔着一层薄衣，都能把他的制服焐出温热的印子。他把她轻轻放在旧沙发上，沙发弹簧“吱呀”响了一声，垫子里的棉絮从破口处露出来，沾着灰，却还是尽力托着两人的重量，像个撑着最后力气的老伙计。
铁天脱了自己的银灰色制服外套，盖在晓棠身上。外套上还带着他胸腔能量核的余温，能稍微挡挡通讯站的冷风。他蹲下身，指尖轻轻拂过晓棠的脸颊，擦去上面沾的灰尘——她的脸很白，嘴唇也没了血色，只有后颈的纹路还透着红，像朵在雪地里开错季节的玫瑰，脆弱却倔强。
“得罪了。”铁天深吸一口气，右手掌心贴在晓棠后颈的纹路上。他闭上眼睛，意念一动，胸腔的反物质能量核开始缓慢释放能量——淡红色的光顺着他的手臂流到掌心，再渗入晓棠的皮肤，像条温柔的火蛇，小心翼翼地缠着她体内失控的密钥能量。能量流钻进晓棠皮肤时，她后颈的玫瑰纹路轻轻颤了颤，像被风吹动的花瓣，原本躁动的纹路渐渐变得温顺，顺着血管的方向慢慢游走。
刚一开始，一切还算顺利。晓棠后颈的纹路慢慢淡下去，呼吸也平稳了些，甚至轻轻哼了一声，像是舒服了点。可没过多久，铁天就皱起了眉——晓棠体内的密钥突然像疯了似的，开始疯狂吸收他的能量，速度快得超出了预期。他的能量核温度瞬间飙升，程序面板上弹出一串红色警告：【反物质核温度异常升高，己达42.7℃，超出安全阈值！】
“怎么回事……”铁天咬着牙，想放缓能量输出，可密钥像是粘住了他的能量流，根本停不下来。他能感觉到能量核在胸腔里“嗡嗡”震动，像是快过载的引擎，每一次震动都带着针扎似的疼——这是情感芯片和能量核产生排斥的反应，之前跟贝塔打架时都没这么严重。汗珠顺着他的下颌线往下掉，砸在地上的金属碎片上，发出“叮”的轻响，在安静的通讯站里格外清晰——这是他第一次真切感受到“疼”的具象，不是程序模拟的痛感数据，是从胸腔里漫出来的、实实在在的灼痛。
晓棠突然动了动，眉头皱紧，嘴里呢喃着：“别……别吸……铁天……疼……”
铁天的心猛地一揪。他知道晓棠疼，密钥在她体内乱撞，肯定不好受。可他不能停，一旦停了，密钥的能量没地方去，说不定会撑爆她的身体。他咬着牙，加大了对能量流的控制，试图引导密钥的能量顺着血管慢慢散开，而不是在一个地方扎堆。
应急灯的光昏昏黄黄，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，贴在满是裂纹的墙上，像幅没画完的素描。铁天的右手开始微微发抖， 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懵圈恋曲：人机身份难自辨 掌心的温度越来越高，几乎要烫伤晓棠的皮肤。
“快了……再坚持一下……”铁天对着晓棠轻声哄，更像在给自己打气。他能看到晓棠后颈的纹路慢慢从鲜红变成淡粉，最后只剩下浅浅的印子，像被水洗过的胭脂。密钥的能量终于稳定下来，不再疯狂吸收他的能量。
铁天赶紧收回手，胸腔的能量核还在“咚咚”跳，温度虽然在下降，却还是比平时高了不少。他瘫坐在地上，靠在沙发边，左臂己经彻底动不了了，只能眼睁睁看着晓棠躺在沙发上，脸色慢慢恢复了点血色。
晓棠的右眼突然闪了一下——是机械虹膜在自主运行，扫描着周围的环境。她的嘴唇动了动，声音轻得像蚊子叫：“铁天……你在哪……”
“我在。”铁天立刻凑过去，声音放得极轻，“我在这儿，没走。”
晓棠慢慢睁开眼睛，眼神还有点模糊，看了好一会儿才聚焦在铁天脸上。她看到他额角的汗，又看到他左臂掉光了碎片的伤口，突然伸出手，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——指尖刚碰到铁天的机械臂，就被上面残留的能量余温烫了一下，却没缩手，反而轻轻攥住他的手腕，像抓住救命的浮木：“疼吗？”
铁天愣了一下，随即笑了——AI本不会笑，可他的嘴角还是不由自主地向上弯了弯：“不疼，我是AI，不怕疼。”
“骗人。”晓棠小声说，眼泪突然掉了下来，砸在铁天的手背上，“我都感觉到了……你的能量核在疼……都怪我……”
铁天赶紧用没受伤的右手擦去她的眼泪，动作笨拙却温柔：“不怪你，是我自愿的。保护你，本来就是……我的选择。”他本来想说“我的程序”，可话到嘴边，却改成了“我的选择”——他不想再用程序当借口，保护她，是他铁天自己的决定，跟任何指令都没关系。
就在这时，通讯站的门突然被撞了一下，发出“哐”的巨响，门板上的锈迹簌簌往下掉，门框都被撞得变了形。紧接着是粗哑的喊叫声：“里面的人听着！赶紧把林晓棠交出来！不然我们就炸了这里！”外面还传来感染者金属关节摩擦的“嘎吱”声，像无数只虫子在爬，听得人头皮发麻。
是陈默的声音！还有他带的进化感染者！
铁天瞬间绷紧了身体，把晓棠往沙发后面藏了藏，右手摸向腰间的能量枪。他的能量核还没完全恢复，左臂也动不了，可他眼神里没有丝毫退缩——就算只剩一只手，他也要护着晓棠，绝不让陈默把她带走。
晓棠抓住铁天的衣角，声音有点发颤，却很坚定：“我不走……我跟你一起……”
铁天回头看了她一眼，胸腔的红光亮了亮，像是在给她打气：“好，一起。”
门外的撞门声越来越响，通讯站的门眼看就要被撞开。铁天深吸一口气，能量枪的保险栓“咔嗒”一声拉开——这场仗，他必须赢。而他没注意到，晓棠后颈的玫瑰纹路，在应急灯的光下，又悄悄亮了一下，与通讯站角落里一台旧的信号发射器产生了微弱的共鸣，发出了一道没人察觉的蓝色信号，射向遥远的夜空——那是外星母舰的方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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