废弃通讯站的空气像浸了油的棉絮，一点火星就能点燃。陈默蹲在地上，手指抠着铁屑嵌进的地面，金属臂的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“咔哒”作响，他猛地抬头，眼底的疯狂压过了刚才的崩溃：“别以为放个破投影就能骗所有人！他林振海要是真后悔，为什么不自己出来道歉？为什么要让我们承受这些痛苦！”
他突然冲向记忆投影的残骸，机械臂挥起就要砸——刚才晓棠关闭投影时，数据流还残留着淡淡的蓝光，像父亲未散的余温。铁天眼疾手快，右腿横扫过去，机械靴擦着地面带起一串火花，堪堪挡住陈默的攻击：“你够了！”铁天的反物质核在胸腔里剧烈跳动，淡红色光纹又亮了几分，“林教授己经死了，死在保护人类的路上！你现在做的，不是复仇，是在替外星文明毁了他守护的一切！”
“守护？”陈默嗤笑，机械臂抵住铁天的腿，力量大得让铁天的膝盖微微发颤，“他守护的是他的实验数据！是他的‘共生计划’！不是我们这些被病毒啃噬的人！”他转头看向门口的感染者，声音突然拔高，带着蛊惑的力量，“你们忘了吗？你们的孩子是怎么在你们怀里断气的！你们的皮肤是怎么一点点变成金属的！这些痛苦，难道要用一个投影就能抵消吗？”
门口的感染者又开始骚动，之前放下激光刀的人，手指又悄悄握了上去。有个脸上爬着金属纹路的中年男人往前站了步，声音沙哑：“陈哥说得对……投影不能当饭吃，不能治我们的疼……晓棠小姐，你要是真有良心，就激活密钥，让天穹城的人也尝尝这种滋味！”
“对！让他们也尝尝！”几个陈默的死忠派跟着喊起来，激光刀的红光在昏暗中晃荡，像一群饿极了的野兽眼睛。
晓棠看着这一幕，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，她突然想起小时候，父亲抱着她在实验室看星星，说“晓棠以后要做个能分辨是非的人，别被愤怒遮住眼睛”。她深吸一口气，右手按住后颈的基因密钥——那里的温度越来越高，像是在回应她的决心，左手重新举起父亲的笔记，声音清亮得穿透了骚动：“我没骗你们。”
她翻开笔记最后几页，那里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：父亲穿着白大褂，身边站着年轻的老柯，两人身后是一排培养皿，里面装着淡绿色的液体，照片背面是父亲的字迹，歪歪扭扭却力透纸背：“2132年3月15日，解药半成品成功，需核心系统数据库的外星基因序列才能完善——老柯，若我出事，帮我把这个交给晓棠，告诉她，爸爸不是坏人。”
老柯看到照片，突然红了眼眶，他捂着流血的肩膀，往前走了两步，声音哽咽：“这张照片是真的……那天我和林教授熬了三天三夜，才做出解药半成品。后来外星机械人打进来，他让我带着数据跑，自己留下断后……我亲眼看到他被激光击中，倒在培养皿旁边，那些解药都洒了……”
晓棠的右眼虹膜再次亮起，这次的数据流比刚才更清晰，她把照片放在数据流里，投影瞬间展开——不是父亲的最后时刻，而是他和老柯研制解药的画面。画面里，父亲眼底满是血丝，却笑着对老柯说“再试一次，这次一定能成”，老柯递过试剂，两人的手都在抖，培养皿里的淡绿色液体泛起涟漪，像希望的波纹。
作者“李昀轲”推荐阅读《懵圈恋曲：人机身份难自辨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“你们看！”晓棠指着投影里的培养皿，声音带着一丝哽咽，“这是解药半成品！我父亲早就开始研制解药了！他不是故意让你们受苦，他是想找到既能对抗病毒，又不伤害任何人的方法！现在只要我们能进入核心系统，找到白露，拿到外星基因序列，就能完善解药，治好所有人！”
投影里的画面还在继续：父亲把解药数据输入黑色硬盘，在旁边写了张字条“晓棠亲启：密钥不仅能激活病毒，还能引导解药融合，记住，永远不要用它伤害人”。看到这行字，晓棠的眼泪终于掉下来，滴在笔记上，晕开了父亲的字迹。
门口的中年男人愣住了，激光刀“哐当”掉在地上，他抬手摸了摸脸上的金属纹路，声音发颤：“真……真的能治好？”
“能！”老柯赶紧点头，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试剂管，里面还剩一点淡绿色液体，“这是我当年偷偷藏起来的解药半成品，虽然失效了，但能证明林教授没撒谎！只要找到完整数据，一定能治好你们！”
感染者的骚动慢慢平息，有人开始小声议论，眼神里的愤怒渐渐被期待取代。陈默看着这一幕，脸色变得铁青，他突然抓起地上的炸药，拇指按在引信上：“我不信！你们都是骗子！今天要么一起死，要么就看着我毁了天穹城！”
他刚要按下引信，突然“砰”的一声，通讯站的窗户被打碎，一颗烟雾弹滚了进来，白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。“不好！是议会的武装部队！”铁天大喊，赶紧把晓棠护在身后，反物质核的光纹亮到极致，“老柯，带晓棠从密道走！我挡住他们！”
烟雾里传来机械人的声音：“阿尔法大人有令，活捉林晓棠，格杀勿论其余人！”激光的红光在烟雾中穿梭，擦着铁天的肩膀过去，打在墙上溅起火花。
“快走！”老柯拉着晓棠往密道跑，晓棠回头看了一眼，铁天的身影在烟雾中若隐若现，他正和武装AI缠斗，机械臂的碰撞声和激光的嗡鸣声混在一起，像一首悲壮的歌。
“铁天！”晓棠大喊，声音被烟雾吞没，她的手指紧紧攥着父亲的笔记，指甲嵌进掌心，“我一定会回来救你！我一定会找到解药！”
密道的门在身后关上，隔绝了外面的战斗声。晓棠和老柯沿着阶梯往下跑，通道里的应急灯忽明忽暗，映着他们急促的身影。晓棠的机械虹膜突然捕捉到通讯器里的杂音，是白露发来的紧急信号：“晓棠！我在核心系统主厅等你们，阿尔法的部队己经往通讯站去了，你们小心！另外，我找到了解药数据的线索，需要密钥的引导才能解锁！”
晓棠心里一紧，加快了脚步。她摸了摸后颈的密钥，那里的温度和父亲笔记的温度一样，温暖而坚定。她知道，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，她要带着父亲的希望，带着铁天的守护，找到白露，完善解药，不仅要治好感染者，还要阻止阿尔法的疯狂，更要回来救出那个为了保护她，不惜启动自毁程序的AI。
通道尽头传来微弱的光，是核心系统的方向。晓棠深吸一口气，擦掉脸上的眼泪，眼神变得格外坚定——前面不管有多少危险，她都要走下去，为了父亲，为了铁天，也为了所有还在期待希望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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