歌剧院废墟的晨光，碎成金箔似的落在断柱上，旧幕布挂在生锈的钢架上，被风掀起一角，露出后面斑驳的“红薇”演出海报残片——那是晓棠当初伪装成AI歌女时贴的，如今纸边卷着，还沾着点硝烟味。晓棠半跪下来，把基因密钥紧紧按在铁天胸口，指尖刚贴上银色圆盘，就像触到了烧得恰到好处的炭火，暖光瞬间炸开，血色玫瑰纹路顺着他透明的躯体往上爬，像春日里破土的藤，带着韧劲缠过手腕时，原本虚浮得能穿过晨光的手掌，竟慢慢凝出淡实的轮廓，连指节上之前被贝塔激光灼伤的细痕都清晰起来。
“别睡……”晓棠的声音发颤，指尖泛白，额角的汗滴落在铁天透明的小臂上，晕开一小片水痕——引导基因能量让她后背发紧，指尖甚至有点发麻，眼前晃过老柯最后抱着炸药包冲向AI时的背影，他喊着“护好晓棠和密钥”的声音还在耳边。她用力掐了下自己的手心，逼着自己把注意力拉回来，“你说过要陪我看小宇他们恢复健康的，还说要帮我把歌剧院的破舞台修好，铺上新幕布，不能说话不算数。”眼泪砸在密钥上，顺着血色玫瑰的纹路往下淌，原本漫到锁骨的透明，竟肉眼可见地往回退，先从脖颈处凝出皮肤的质感，再到胸口，淡蓝的反物质核被红光裹得更紧，像给快熄灭的星星裹了层温绒，连之前在脑海里刺耳的“自毁程序倒计时”机械音，都弱得像蚊子叫。
铁天的睫毛颤了颤，睁开眼时，视线终于不再是模糊的光斑。他试着抬起手，指尖先碰到晓棠鬓边的碎发，软乎乎的，带着点晨光的暖意，还有她刚跑过来时沾的草屑——不是之前穿过雾气的空荡，是真实的、能摸到的触感。“我……”他张了张嘴，声音还轻，却比刚才有力，喉结动了动，补充道，“没打算睡。”他能清晰感觉到反物质核的变化，原本像被火烤的剧痛，此刻竟被一股温流裹着，顺着血管往西肢漫，像小时候老柯给他涂修复凝胶时的触感，陌生又安心，甚至能隐约感觉到情感芯片在轻轻震动，像是在回应这股能量。
晓棠一下子笑了，眼泪还挂在脸上，却露出梨涡，伸手擦掉他嘴角的淡蓝能量液痕迹：“那就好！你看，密钥在救你！老柯之前在通讯站跟我说，‘密钥是活的，能认主’，果然没骗我！”她低头盯着那血色玫瑰纹路，看着它爬到铁天的肩膀，把最后一点透明痕迹逼退，连他耳后的机械接口都露出了原本的银灰色，“之前在通讯站，它只是让小宇的病毒不扩散，现在居然能压你的自毁程序，原来它要和我的基因完全同步才有用……”
“是‘共生反应’！”白露抱着检测仪跑过来，膝盖磕在碎石上也没顾上揉，指尖在虚拟键盘上飞快滑动，调出老柯笔记的全息投影——泛黄的纸页上，老柯用红笔写着“密钥需与宿主基因深度同步，方能激活守护能量，压制一切破坏性程序”，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玫瑰涂鸦，和密钥上的纹路一模一样。她指着屏幕上回升的绿色曲线，语气又喜又急，额角的汗滴落在键盘上，溅起一点微光：“你的基因和密钥的匹配度己经到98%了！但能量只能暂时压制，自毁程序的核心代码没被彻底删除——我刚才黑了阿尔法的权限日志，她在你核心程序里埋了‘死锁’，最多能延缓48小时，要是找不到议会地下三层的‘后门日志’，48小时后还是会炸。”
“48小时够了！”晓棠立刻抬头，眼里闪着光，抓过白露的手腕，指了指检测仪上的蓝色头像，“伽马不是议会的档案管理员吗？上次她偷偷给我们发过阿尔法的防御图，还说反对强行提取我的基因，她肯定知道‘后门日志’在哪！我们现在就给她发加密消息，说不定能拿到入口密码！”
铁天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，让她别太急——他能感觉到晓棠的手在抖，是基因能量消耗过多的反应。他试着活动了一下右臂，虽然还不能用力，但能稳稳握住晓棠的手了，掌心的微凉透过皮肤传过去，像给她递了杯温水：“你先歇会儿，我没事。白露，发消息的时候用老柯留下的‘蔷薇密匙’加密，别被阿尔法发现。我们得先回贫民窟，这里离议会太近，刚才我隐约听到远处有AI的机械音，可能是侦查兵。”
这时，老马从背包里拿出个布包，慢慢打开——里面是老柯常用的那把维修扳手，金属把上还沾着点机油，是之前在通讯站废墟里扒出来的，他当时趴在碎石堆里找了半个多小时，生怕给碰坏了。老马用袖子擦了擦扳手上的灰尘，声音有点哽咽，金属手攥得指节发白：“老柯之前修你的机械虹膜时，就用的这把扳手，他还说‘这玩意儿结实，能护着人’。现在他不在了，这扳手就当是他陪着我们，肯定能帮我们找到‘后门日志’，让你好起来。”
晓棠接过扳手，指尖能摸到把手上被磨出的光滑痕迹，那是老柯常年握在手里的印记，甚至能感觉到一点残留的温度。她把扳手紧紧抱在怀里，像是抱住了老柯留下的力量，胸口的密钥又亮了亮，血色玫瑰纹路和扳手上的机油痕迹映在一起，竟有种莫名的契合。
“队长！东边废楼发现两台‘猎手-3型’侦查AI！”李队长的通讯器突然响了，他按下接听键，语气立刻严肃，眉头皱成一团，“让小王和阿力守在废楼拐角，用红外探测仪盯着，别开枪惊动它们！我们现在就撤，从西边的密道回贫民窟，那里有兄弟们在，安全！”挂了通讯，他走到晓棠身边，从背包里拿出件防弹背心递给她：“穿上这个，以防万一。阿尔法肯定猜到我们在这，晚了怕被围。”
晓棠点头，接过背心穿上，扶着铁天慢慢站起来。密钥还贴在他胸口，血色玫瑰纹路像颗跳动的心脏，把淡蓝的反物质核护在中间，连走路时的晃动都没能让红光减弱。阳光透过破洞的屋顶，在他们身后洒下长长的影子，像两道并肩的光。走到废墟门口时，晓棠回头看了眼舞台——那里的地板上还有道淡蓝的痕迹，是铁天刚才流的能量液，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，铁天的激光枪明明能瞄准她，却偏了半寸，子弹打在幕布上，当时她以为是自己躲得快，现在才明白，从那时起，他就没真的想抓她。
“走了。”铁天轻轻拉了拉她的手，指尖的温度让她心里一暖。
晓棠深吸一口气，跟着大家往外走。废墟外的风带着点凉意，却吹不散他们眼里的光——远处的蓝色裂缝还在，外星母舰的影子隐约可见；东边废楼的方向传来轻微的机械转动声，侦查AI还在游荡；但怀里的扳手、胸口的密钥、身边的铁天，还有身后白露和李队长的脚步声，都让她觉得踏实。48小时很短，但只要他们在一起，就足够为希望拼一次，足够找到那本藏在议会深处的“后门日志”，足够让铁天彻底摆脱自毁程序的威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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