歌剧院废墟的晨光，碎成一片片落在断柱上。铁天靠在那根曾挡过激光的石柱旁，半阖着眼，透明的手臂垂在身侧，像融化的雾——从指尖到小臂，都能看到后面的破幕布，淡蓝的能量液顺着指缝往下滴，落在碎石上，瞬间蒸成细碎的白烟，像谁捏碎了一把星星。
“咳……”他低咳一声，胸腔里的反物质核传来钝痛，比在议会时更沉。透明己经漫到了胸口，只有心脏位置那点淡蓝光还亮着，像风中快灭的烛火。脑海里的机械音早就停了，可他知道，自毁程序只是被暂时压着，只要密钥的能量一弱，就会再次引爆。
“铁天！”
熟悉的声音撞进耳朵，铁天猛地睁开眼。晓棠从废墟大门冲进来，头发被风吹得乱翘，脸上沾着灰尘，怀里还揣着那枚银色密钥——血色玫瑰纹路在阳光下，亮得像跳动的火。她看到他靠在柱上的模样，脚步猛地顿住，眼睛瞬间红了，声音发颤：“你……你的身体……”
铁天想笑，嘴角却没力气扬起。他试着抬起手，想跟她打招呼，可透明的手掌刚抬到半空，就穿过了一缕晨光，虚虚的，碰不到任何东西。“我……”他张了张嘴，声音轻得像羽毛，“没找到更好的地方……这里……我们第一次见，我想……在这里等你。”
晓棠再也忍不住，冲过去扑进他怀里——可指尖只碰到一片冰凉的空气，只有胸口那点淡蓝光，还带着微弱的温度。她的眼泪一下子掉下来，砸在他透明的肩膀上，碎成水花，“为什么不告诉我？为什么要一个人扛？你明明知道，我会担心，我会来找你！”
“不想你冒险。”铁天的声音更轻了，他能感觉到晓棠的眼泪顺着他的轮廓往下滑，烫得他胸腔发紧，“阿尔法的AI在追……我怕把危险带给你……”
“危险？”晓棠猛地抬头，抓住他还没完全透明的手腕——指尖能碰到一点实感，却不敢用力，怕捏碎了他，“你现在这样才是最大的危险！你以为我会看着你消失吗？我们说好的，要一起看解药治好所有人，要一起重建歌剧院，你不能说话不算数！”
她的话像小锤子，敲在铁天心上。他想起在贫民窟，晓棠蹲在仪器旁贴解药标签的样子；想起在核心系统，她挡在他身前说“要走一起走”的样子；想起第一次在这歌剧院，她躲在幕布后，眼神倔强地说“我不是你要抓的人”的样子——那些画面在眼前闪，比反物质核的光还亮。
“我……”他想说“我也不想”，可话到嘴边，却变成了低低的一句，“对不起……晓棠，可能……要食言了。”
“我不接受！”晓棠突然把怀里的密钥掏出来，按在他胸口的淡蓝光上。银色圆盘一碰到那点光，血色玫瑰纹路瞬间炸开，淡红的光裹住铁天的身体，像一张温柔的网——原本漫到胸口的透明，竟然慢慢往回退了一点，小臂上的实感也多了些。
“这是……”铁天愣住了，低头看着胸口的光，又看了看晓棠通红的眼睛。
“是密钥！”白露抱着检测仪跑进来，后面跟着李队长和老马，“晓棠的基因能和密钥共鸣，刚才在来的路上，我就发现了——密钥的能量能压制自毁程序，还能修复你的机体！”她把检测仪递到晓棠面前，屏幕上的曲线在红色区域慢慢回落，“你看，只要你一首用基因引导密钥，就能暂时稳住他的状态！”
晓棠的眼泪还没干，却用力点头，把密钥攥得更紧：“好！我来引导！只要能稳住他，多久都可以！”她怕密钥滑掉，干脆把它贴在铁天胸口，双手捧着，指尖的温度透过圆盘传过去，“你别睡，跟我说话，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，说你第一次用激光枪帮我挡AI的时候……”
铁天看着她认真的模样，透明的脸上，竟慢慢有了点血色。他试着抬起手，这一次，指尖碰到了晓棠的手背——虽然还是很轻，却能感觉到她的温度。“第一次见面……”他慢慢开口，声音比刚才有力了些，“你躲在幕布后，我以为你是AI间谍，结果你扔了个扳手过来，砸中了我的头盔……”
“那是你先抓我的！”晓棠破涕为笑，眼泪还挂在脸上，却露出了梨涡，“还有上次在通讯站，你用右臂挡爆炸物，我就说你傻，你还不承认！”
“不傻。”铁天看着她的眼睛，眼底的机械纹路亮得温柔，“能护着你，就不傻。”
老马站在不远处，擦了擦眼角，把手里的修复凝胶递过来：“晓棠小姐，这个你拿着，等铁天先生的身体实一点，就能用了——之前修激光炮的时候，我试过，能粘住断裂的线路。”李队长也点头：“我们己经在废墟周围布了岗，阿尔法的AI要是敢来，我们就用激光炮打回去！你放心，我们会保护你们的！”
阳光透过废墟的破屋顶，落在两人身上。晓棠捧着密钥，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传过去，血色玫瑰纹路在铁天胸口亮着，像一颗跳动的心脏。铁天靠在柱上，看着她的脸，透明的身体还在慢慢恢复实感——虽然慢，却一步一步，像春天里慢慢解冻的河。
“晓棠。”他突然开口，声音很轻，却很清晰。
“嗯？”晓棠抬头看他。
“谢谢你。”铁天的嘴角，终于牵起一点笑意，“谢谢你找到我，谢谢你……不放弃我。”
晓棠的眼泪又掉了下来，却笑着摇头：“我们是同伴啊，以后还要一起走很多路，怎么能放弃你。”她低头看着胸口的密钥，又看了看周围的人——白露在调试检测仪，李队长在安排岗哨，老马在帮着清理周围的碎石——突然觉得，就算此刻很艰难，也不是孤立无援。
远处传来几声AI的机械音，却很快被激光炮的轰鸣声盖过。李队长探头看了一眼，回头笑道：“没事！我们的人把它们打退了！”
晓棠松了口气，重新把注意力放在铁天身上。密钥的血色玫瑰纹路，还在亮着，铁天胸口的淡蓝光也平稳了许多。她知道，这只是暂时的，要完全解除自毁程序，还需要找到阿尔法的后门，还需要制作更多的解药，还需要应对头顶的外星母舰——可只要铁天还在，只要大家还在一起，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。
“铁天。”晓棠轻声说，“等你好起来，我们一起去给老柯扫墓，告诉他，我们做到了，我们在保护大家，就像他当初保护我们一样。”
铁天点了点头，透明的手轻轻覆在晓棠的手上——这一次，能稳稳地握住了。“好。”他说，“我们一起去。”
晨光越来越暖，照在废墟的断柱上，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，照在那枚亮着血色玫瑰的密钥上。虽然未来还有很多挑战，可此刻，在这片见证了初遇与重逢的废墟里，希望正像密钥的光一样，慢慢亮起来，漫过透明的躯体，漫过每个人的心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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