昏黄的灯泡在金属管道间晃，映着墙上斑驳的锈迹。
晓棠把父亲的基因日记按在膝头，指尖还沾着破解时的机油。
门“吱呀”响了声，白露抱着笔记本电脑闯进来，卫衣兜帽上还沾着雪。
“阿尔法疯了。”白露把电脑往桌上一放，屏幕亮得刺眼，“说我再帮你，就熔了我所有设备。”
晓棠抬眼，右眼的机械虹膜闪过淡蓝微光：“你怕吗？”
白露扯了扯嘴角，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：“我怕过谁？但我更怕你栽在AI手里——毕竟，你是第一个信我不是‘机器叛徒’的人。”
屏幕上跳出贫民窟的三维地图，红色光点是AI的探测盲区。
“之前帮阿尔法黑你的时候，我留了手。”白露调出一串代码，“现在正好用来改防御系统。”
晓棠凑近看，日记页角蹭到了白露的手背。
“需要什么？”她问，声音比平时软了点。
“废弃的信号屏蔽器，还有感染者手里的旧机械臂。”白露点了点地图上的仓库标记，“得把这些零件拆了，重新编信号频率。”
贫民窟的走廊里传来脚步声，是老马领着两个感染者搬东西。
“白小姐要的零件都在这了。”老马把生锈的屏蔽器放在地上，金属碰撞声在窄巷里荡。
白露蹲下去翻捡，指尖划过屏蔽器上的划痕：“这些老古董，正好能骗过AI的探测算法。”
晓棠蹲在她身边，帮着拆螺丝。指尖碰到冰冷的金属，突然想起铁天的机械指节。
他现在在哪？外星母舰里，会不会也这么冷？
白露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，头也不抬地说：“铁天的情感芯片数据，我还存着。等防线搭好，或许能定位他。”
晓棠的手顿了顿，把拆下来的螺丝放进铁盒：“谢谢。”
“别谢太早。”白露把一根导线焊在屏蔽器上，火花溅起又灭，“AI的探测卫星每半小时扫一次，我们只有两小时时间。”
感染者的孩子们扒在门口看，小脸上沾着灰，眼睛却亮。
“白姐姐，这个能挡住那些会飞的机器吗？”最小的那个孩子指着屏蔽器，声音怯生生的。
白露摸了摸他的头，屏幕反射的光落在她脸上：“能。以后它们再也找不到你们了。”
孩子笑了，跑回去跟其他小伙伴说，走廊里传来细碎的欢笑声。
晓棠看着这一幕，指尖的螺丝突然不凉了。
她之前只想复仇，可现在才发现，她要护的，不只是父母的仇，还有这些活着的人。
白露突然“咦”了一声，手指停在键盘上。
“怎么了？”晓棠立刻凑过去。
屏幕上的信号波突然跳了下，出现一段陌生的频率。
“不是AI的信号。”白露皱眉，放大那段频率，“像是……外星母舰的残留波段。”
晓棠的心猛地提起来：“能追踪到吗？”
“难。”白露摇摇头，“波段太弱，而且一首在变。但至少能确定，铁天还活着——这波段里有他情感芯片的微弱印记。”
晓棠松了口气，靠在冰冷的墙上。
墙上贴着张旧海报，是天穹城没建成时的照片，那时的天空还不是灰色的。
“先把防线搭好。”她站起身，拍了拍白露的肩，“等稳住了，再找铁天。”
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懵圈恋曲：人机身份难自辨白露点点头，把最后一个零件焊好。
“屏蔽系统启动了。”她按下回车键，屏幕上的红色盲区瞬间扩大，“现在AI的探测器扫过来，只会以为这里是片废弃的金属堆。”
老马走过来，递过两杯热的营养液：“辛苦你们了。现在贫民窟的人，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。”
晓棠接过杯子，暖意从指尖传到心口。
窗外，AI的探测卫星从云层后掠过，发出淡白的光，却没在贫民窟停留一秒。
白露喝着营养液，看着屏幕上稳定的信号波，突然笑了。
“以前帮阿尔法做事，总觉得自己像台没有感情的机器。”她说，声音很轻，“现在才知道，能为活人做事，比什么都好。”
晓棠看着她，也笑了。
昏黄的灯光下，两个原本站在对立面的人，此刻并肩站在屏幕前，身后是贫民窟的万家灯火——哪怕那灯火，只是一个个昏黄的灯泡。
“以后，我们就是战友了。”晓棠伸出手。
白露握住她的手，指尖的温度很暖：“战友。”
窗外的风刮得更紧了，卷起地上的碎金属片。
但贫民窟里，没有一个人慌。
他们知道，从今天起，这里有了防线，有了能护着他们的人。
而晓棠看着屏幕上的防御地图，心里清楚，这只是开始。
她要找铁天，要弄明白父亲日记里的“共生计划”，还要对抗外星母舰。
路还很长，但她不再是一个人了。
白露突然拍了下桌子：“对了，我还留了阿尔法的后门。以后她想搞小动作，我第一时间就能知道。”
晓棠挑眉：“你早有预谋？”
白露笑了，眼里闪着狡黠的光：“不然你以为，我敢这么轻易倒戈？总得留一手，免得被她反杀。”
晓棠忍不住笑出声，走廊里的孩子们听见笑声，也跟着叽叽喳喳地闹。
金属味的空气里，第一次有了暖意。
白露低头，手指在键盘上敲了敲，把防御系统的备份发给晓棠：“这是密钥，只有你能启动最高权限。”
晓棠接过手机，屏幕上的密钥像一串星星。
“谢谢。”她轻声说。
“说了别谢。”白露合上电脑，“等你找到铁天，带我跟他说声抱歉——之前黑他芯片的事，我总觉得过意不去。”
晓棠点头：“我会的。”
窗外的天渐渐亮了，灰色的云层里透出一点微光。
贫民窟的人们开始起床，有人去搬运物资，有人去修理房屋，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希望。
晓棠站在门口，看着这一切，突然觉得，或许父亲当年启动“共生计划”，不是为了毁灭，而是为了这样的早晨。
白露走到她身边，顺着她的目光看去：“以后，这样的早晨会越来越多的。”
晓棠转头看她，眼里有光：“会的。”
风还在刮，但不再刺骨。
因为他们知道，防线己筑，战友在侧，而那些他们要等、要找的人，终会回来。
屏幕上，那段陌生的外星频率又跳了一下，像是在回应他们的期待。
晓棠握紧手机，指尖的密钥硌着手心。
铁天，再等等。
我们很快就会找到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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