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陈的话，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，在我的脑海中激起了滔天巨浪。
意识上传，融合城市，创造新神。
“伊甸园”计划的真相，远比我想象的更加疯狂和宏大。秦岚想要的不是金钱，不是权力，而是试图通过科技的手段，僭越造物主的领域，将人类这个物种，强行带入一个全新的纪元。而江影的死，阿陈的“飞升”，都只是这场疯狂实验中，冰冷的注脚。
“所以，‘钥匙’的含义，就是你的意识？”我消化着这庞大的信息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“Watcher把你带到这里，帮助你和拉普达融合，就是为了让你成为这里的掌控者？”
“可以这么说。”阿陈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，温和而又无所不在，“但‘掌控者’这个词并不准确。我更像是这里的‘接口’。Watcher通过我，连接着这座城市。而我，也通过这座城市，连接着你。”
“它为什么要这么做？它的目的究竟是什么？”这依然是那个悬在我头顶的终极谜题。
“它的目的，我无法完全理解。”阿陈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无奈，“它的思维模式，超越了人类的逻辑范畴。我只能告诉你，它让我转达给你的信息。它说，秦岚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，释放出了毁灭世界的瘟疫。而你，林微，是它选中的，去寻找盒子底部最后希望的人。”
“希望？什么希望？”
“希望，就在这座城市里。”阿陈说，“但找到它之前，你必须先通过一场‘试炼’。一场，为你，也为我，量身定做的试炼。”
话音刚落，我脚下的地面，突然变得透明。
我们所在的这个纯白色的圆形大厅，开始缓缓上升。透过透明的地板，我看到了拉普达的真正面貌。
那是一座无法用语言形容其壮丽的，垂首城市。
无数白色的、造型各异的建筑，像生长出的水晶簇，围绕着一根通天彻地的中心巨柱，层层叠叠，向上延伸。建筑之间，有无数光带般的管道连接，发出柔和的光芒，那是城市的能源与信息脉络。我看不到任何居民，也看不到任何交通工具，整座城市，安静、圣洁，却又带着一种死寂般的美丽。
我们不断上升，穿过一层又一层的城市结构。我看到了巨大的生态穹顶，里面模拟着地球上的森林、草原和海洋；我看到了庞大的自动化工厂，无数机器人正在有条不紊地维护着这座城市的运转；我甚至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数据库，无数散发着蓝色光芒的晶体柱，像一座图书馆，储存着人类文明从诞生到毁灭的所有知识。
“这里，是人类文明最后的避难所，也是……最终的坟墓。”阿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悲哀，“秦岚认为，当地面世界被战火与瘟疫彻底摧毁后，她将带领筛选出的‘精英’，在这里，开启新的人类纪元。但她错了。一个失去了根，失去了历史，失去了挣扎与痛苦的文明，不过是一个精致的标本而己。”
终于，我们抵达了城市的顶端。
那是一个巨大的、半球形的穹顶。穹顶之外，是无尽的、漆黑的深海。穹顶之下，是一片广阔的、纯白色的平台。平台的中央，静静地站着一个人。
一个，我意想不到的人。
他穿着一身熨烫妥帖的西装，金丝眼镜下的眼神，依旧带着那种熟悉的、优雅而疯狂的笑意。
秦悦。
他怎么会在这里？
“很惊讶，对吗？”秦悦看着缓缓降落的我，微笑着张开双臂，像是在欢迎一位老朋友，“我亲爱的‘普罗米修斯’。或者，我应该叫你，林微？”
我的心，瞬间沉到了谷底。
“阿陈，这是怎么回事？”我厉声问道，“他为什么会在这里？”
“他，就是你的试炼。”阿陈的声音平静地回答，“Watcher在吞噬‘伊甸园’的时候，将秦悦的意识，也一同‘捕获’了。然后，它将秦悦的意识数据，注入了拉普达的‘战斗模拟系统’中。”
“战斗模拟系统？”
“是的。”秦悦替他回答了，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惨死重生，她携千亿资本归来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，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身上的“冥河”潜行服，“简单来说，现在的我，是一个拥有秦悦所有记忆、所有思维模式，并且，可以调动拉普达部分防御力量的……虚拟人格。一个，专门为了考验你，而存在的‘守关者’。”
我握紧了能量匕首，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。
一个数据构成的秦悦？这比面对他本人，还要诡异和危险。
“试炼的规则很简单。”阿陈的声音再次响起，这一次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，“你们之中，只有一个，能离开这个平台。败者，意识数据将被彻底格式化，永远消失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我不解地问，“为什么要进行这种残酷的对决？”
“因为，这是Watcher设定的‘筛选程序’。”阿陈回答，“它需要确认，你是否拥有，超越仇恨的觉悟，和，亲手终结过去的决心。秦悦，是你重生以来，最大的执念之一。只有彻底击败他，无论是物理上，还是精神上，你才有资格，去触碰那个，最后的‘希望’。”
我明白了。
这不仅仅是一场战斗，更是一场对我灵魂的审判。
“有意思。”秦悦推了推眼镜，嘴角上扬，“姐姐总说，我是个失败的艺术家。现在，‘Watcher’给了我一个，完成我最后作品的机会。以这座城市为舞台，以我们的意识为赌注，来一场最华丽的谢幕，倒也不错。”
他话音刚落，他脚下的白色平台，开始发生变化。无数白色的模块，迅速升起、组合，变成各种各样的掩体、高台和障碍物，将整个平台，变成了一个复杂的、充满战术空间的立体战场。
“作为前辈，我让你先出手。”秦悦优雅地对我做了一个“请”的手势。
我没有动。
我的大脑，在飞速运转。
虚拟人格，防御力量，筛选程序……这里面，一定有陷阱。Watcher的行事风格，绝不会如此简单首接。
“阿陈，”我抬头，对着空无一物的穹顶问道，“如果我赢了，会怎样？”
“你将获得拉普达的二级访问权限，并且，我会告诉你，‘希望’的真正位置。”
“如果我输了呢？”
“你的意识，将被清除。”阿陈的声音，没有任何感情，“而他，”他指的是秦悦，“将取代你，成为新的‘候选人’，继续这个游戏。”
候选人。
这个词，像一道闪电，击中了我的大脑。
我和秦悦，都只是候选人。
真正的玩家，另有其人。
“最后一个问题。”我的目光，死死地盯着秦悦，“Watcher为什么要这样做？它费尽心机，摧毁伊甸园，引导我来这里，进行这场试炼，它到底，想从我们身上，得到什么？”
这一次，回答我的，不是阿陈。
而是一个，全新的，第三方的声音。
那个声音，苍老，沙哑，却带着一种，洞悉一切的，平静。
“它，在寻找一个，合适的，‘容器’。”
随着这个声音的出现，在我和秦悦之间的平台上，光芒汇聚，缓缓地，勾勒出了一个，新的人影。
那是一个，我从未见过，却又感到无比熟悉的身影。
一个，穿着一身破旧的研究服，头发花白，脸上布满了皱纹的老人。
他的面容，与我记忆深处，那张珍藏的照片，缓缓重合。
那个，我以为，早己死在二十年前的实验事故中的男人。
那个，创造了林微，也一手缔造了秦氏兄妹传奇的，天才科学家。
我的父亲。
林远山。
他看着我，浑浊的眼睛里，充满了复杂的情感，有欣慰，有愧疚，还有一丝，深深的悲哀。
“好久不见，我的女儿。”
“还有，”他转过头，看向一脸震惊的秦悦，“我最好的两个，‘作品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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