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西点，阴云压得很低，像是要把整座城市都吞下去。林晚站在“丽景花园”小区3栋2单元楼下，抬头看着三楼那扇熟悉又陌生的窗户——窗帘紧闭着，看不到里面的动静，只有窗台上积的一层灰，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。
这是她和陈磊的婚房，也是她曾经满心期待的“家”。可现在，这里只剩下破败和屈辱的回忆——雨夜捉奸的狼狈、被逼跪擦地板的疼痛、失去孩子的绝望……每一幕都像针一样扎进她心里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推开单元楼的门。楼梯间里弥漫着霉味和垃圾的臭味，墙壁上的瓷砖掉了好几块，露出里面灰色的水泥。她一步步走上三楼，每一步都像踩在过去的伤口上。
“咔哒”一声，她用陈磊给的钥匙打开了房门。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，像是很久没开过了。屋里一片昏暗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，只有几缕光线从窗帘缝里钻进来，照亮了空中飞舞的灰尘。
客厅里一片狼藉。沙发上堆着几件皱巴巴的衣服，茶几上散落着空酒瓶和烟蒂，墙上挂着的婚纱照歪歪斜斜的——照片上的她笑得一脸幸福，依偎在陈磊怀里，而陈磊的眼神里，却藏着一丝她当时没看懂的冷漠。
陈磊坐在沙发上，手里夹着一根烟，烟灰己经长得快掉下来了。他看到林晚进来，连忙站起来，脸上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，可眼神里的慌乱却藏不住：“小晚，你来了，快坐快坐。”
林晚没有动，只是站在门口，冷冷地看着他。她的目光扫过客厅，最后落在茶几上的一个白色信封上——那是她让陈磊准备的离婚协议书，上面己经签好了陈磊的名字，却还没盖手印。
“小晚，你别站着啊，坐。”陈磊搓着手，试图拉近关系，“我知道，过去是我对不起你，是我混蛋。我不该出轨，不该构陷你，不该……”
“说重点。”林晚打断他，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，“你约我来这里，不是为了跟我道歉的吧？”
陈磊的笑容僵在脸上，他搓了搓手，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，放在茶几上：“小晚，这张卡里有五万块，是我现在能凑到的所有钱了。我知道，这点钱弥补不了你，可我真的没办法了。公司快倒闭了，银行要告我，李家要我赔五百万，瑶瑶还借了高利贷……我真的走投无路了。”
他的声音带着哭腔，眼睛里泛起了红血丝：“小晚，我知道你现在过得好，你是项目主管，手里有权力，也有钱。求你，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情分上，帮我一把，借我点钱，或者帮我跟李曼求求情，让她放过我……”
林晚的目光落在那张银行卡上，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。五万块？当初他转移夫妻共同财产的时候，可不是这个数；当初他给李曼买鸽子蛋钻戒的时候，也不是这个数；当初他给苏晴买名牌包的时候，更不是这个数。现在走投无路了，才拿出五万块来打发她？
“夫妻一场的情分？”她重复着这句话，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，“陈磊，你当初跟苏晴在这张沙发上苟合的时候，怎么没想过我们夫妻一场的情分？你伪造证据把我送进看守所的时候，怎么没想过我们夫妻一场的情分？你眼睁睁看着我失去孩子，还在旁边说风凉话的时候，怎么没想过我们夫妻一场的情分？”
陈磊的脸瞬间变得惨白，他张了张嘴，想反驳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他低下头，不敢看林晚的眼睛，手指紧张地抠着沙发的扶手，把本来就破旧的沙发抠得更烂了。
“小晚，我知道我错了，我真的知道错了。”他抬起头，眼里含着泪水，“我以后再也不会了，我会跟你好好过日子，我们重新开始，好不好？你再给我一次机会，就一次……”
“重新开始？”林晚冷笑一声，“陈磊，你觉得我们还能重新开始吗？你把我当什么了？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垃圾？还是你走投无路时的救命稻草？”
她一步步走到沙发前，弯腰拿起那张离婚协议书：“我今天来，不是为了听你道歉，也不是为了帮你，是为了让你在这上面盖手印。签了字，盖了印，我们就两清了。从此以后，你是你，我是我，你欠我的，我会通过法律途径一点一点讨回来，不用你假惺惺地还。”
陈磊看着离婚协议书，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，随即又变得凶狠：“林晚，你真的这么狠心？你就眼睁睁看着我去死吗？看着我们陈家彻底垮掉吗？”
“狠心？”林晚的眼神变得冰冷，“我狠吗？我只是在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而己。当初你对我做的那些事，比我现在狠一百倍、一千倍！你现在的下场，都是你自己造成的，跟我没关系。”
她把离婚协议书推到陈磊面前：“签字，盖手印。别浪费我的时间。”
陈磊没有动，他死死盯着林晚，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：“林晚，是不是你故意的？是不是你故意泄露我的财务状况给银行？是不是你故意告诉李曼我出轨的事？是不是你故意让苏晴泄露商业机密？你就是想毁了我，毁了我们陈家！”
林晚没有否认，也没有承认，只是淡淡地说：“是又怎么样？不是又怎么样？你现在还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？要么签字盖手印，要么我就拿着你伪造证据、转移财产的证据，让你进去蹲一辈子。你自己选。”
陈磊的身体开始发抖，他知道林晚说到做到。他看着离婚协议书，又看着林晚冰冷的眼神，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，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：“林晚，你以为你赢了吗？你以为你能全身而退吗？”
他从沙发底下拿出一把弹簧刀，握在手里，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寒光：“我告诉你，我不好过，你也别想好过！今天你要么帮我，要么我们就同归于尽！这房子是我们的婚房，我们就在这里一起死，也算是夫妻一场！”
林晚的心里没有一丝害怕，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。她早就料到陈磊会狗急跳墙，所以她提前做了准备——她的手机里，正实时录音；她的律师，就在楼下等着；小区的保安，也己经接到了通知，随时可以上来。
“同归于尽？”她冷笑一声，“陈磊，你觉得你有资格吗？你死了，只会脏了这房子，脏了我的眼睛。”
她拿出手机，按下了播放键——里面传来陈磊威胁她的声音：“林晚，你给我等着，我就算是死，也要拉你垫背！”
陈磊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，他握着刀的手开始发抖：“你……你录音了？”
“不止录音。”林晚拿出另一部手机，屏幕上显示着实时监控画面——画面里，律师正带着小区保安上楼，“你刚才说的每一句话，做的每一个动作，都被记录下来了。你现在放下刀，签字盖手印，还能争取宽大处理。否则，你就等着在监狱里度过余生吧。”
陈磊看着监控画面，又看着林晚手里的手机，终于崩溃了。他“扑通”一声跪在地上，手里的刀掉在地上，发出“哐当”一声脆响。
“小晚，我错了，我真的错了。”他抱着林晚的腿，哭着哀求，“求你放过我，求你别送我进去。我签字，我盖手印，我什么都听你的……”
林晚用力甩开他的手，眼神里没有一丝同情：“现在知道错了？太晚了。签字，盖手印。”
陈磊颤抖着拿起笔，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，又用大拇指按上了手印。他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，眼泪滴在协议书上，晕开了墨迹。
林晚拿起离婚协议书，仔细检查了一遍，确认无误后，放进了自己的包里。她看都没看跪在地上的陈磊，转身就走。
走到门口时，她停下脚步，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曾经让她充满期待的婚房——沙发上的衣服、茶几上的酒瓶、歪歪斜斜的婚纱照，还有跪在地上痛哭的陈磊。这一切，都像一场荒诞的闹剧。
“陈磊，记住一句话。”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，“出来混，迟早要还的。你欠我的，欠那个未出世的孩子的，我会一点一点讨回来。”
说完，她推开门，走了出去，把陈磊的哭声和这座充满屈辱回忆的婚房，彻底关在了身后。
楼道里，律师和保安正往上走，看到林晚，连忙停下脚步：“林经理，没事吧？”
林晚摇了摇头，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：“没事，一切都在计划之中。把他带走吧，证据都在这里。”
她把手机递给律师，然后一步步走下楼。走出单元楼的那一刻，天空下起了小雨，冰冷的雨水打在她的脸上，却让她觉得无比清醒。
她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，心里默默地说：“宝宝，妈妈又赢了一步。很快，我们就能彻底摆脱他们了。”
而此刻的婚房里，陈磊还跪在地上，抱着头痛哭。雨水从窗户缝里钻进来，打湿了他的衣服，也打湿了那张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。他知道，他彻底输了，输得一败涂地。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，正是他自己。
林晚走出小区，坐上了律师的车。车子缓缓驶离丽景花园，她回头看了一眼那栋熟悉的楼房，眼神里没有留恋，只有释然。
接下来，就该是最后的清算了。她拿出手机，给周教授发了一条信息：“计划顺利，离婚协议己签。下一步，准备提交所有证据，等待法院判决。”
很快，周教授回复：“做得好。注意安全，陈磊己经疯了，别再单独见他。”
林晚回复：“我知道，谢谢周教授。”
车子驶上了主干道，雨越下越大，打在车窗上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。林晚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，眼神变得越来越坚定。
她知道，这场复仇还没有结束，还有最后一场“盛宴”等着她和陈磊。但她己经准备好了，准备好迎接最后的胜利，准备好和过去彻底告别，准备好开始新的人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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