阴雨天的风裹着潮气，像冰冷的蛇钻进衣领。林晚站在“家”所在的单元楼楼下，手里紧紧攥着周教授给的备用钥匙——那是她之前落在导师家的，这次回来，她只想拿走几件私人物品：大学时获得的奖学金证书、母亲送她的礼项链，还有那套她偷偷给未出世孩子织了一半的小毛衣。
可刚走到单元楼门口，她就僵住了。
楼道口的杂物堆上，散落着她的行李箱和几个鼓鼓囊囊的编织袋，拉链被扯坏，里面的衣服、书籍撒了一地。那件她怀孕时穿的孕妇裙被风吹得贴在墙上，裙摆上还沾着一块黑色的污渍；她珍藏的大学相册摔在水泥地上，照片散了出来，被路过的自行车碾出一道清晰的裂痕；还有那套没织完的小毛衣，毛线团滚得到处都是，白色的毛线被泥土染成了灰色。
林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，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。她快步走过去，蹲下身想把那些东西捡起来，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尖酸的笑声。
“哟，这不是我们陈家的‘大功臣’吗？还回来干什么？捡垃圾啊？”
林晚回头，看到张桂芬和陈瑶正站在单元楼门口，张桂芬抱着胳膊，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；陈瑶则双手叉腰，眼神里满是挑衅。
“我的东西，为什么扔出来？”林晚的声音沙哑得厉害，她强忍着怒火，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。
“你的东西？”张桂芬嗤笑一声，走上前，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行李箱，“这房子是我儿子买的，里面的东西自然也是我们陈家的！你现在都被警察抓过了，还是个不下蛋的鸡，哪还有脸回来拿东西？”
“不下蛋的鸡”几个字，像针一样扎进林晚的心里。她看着张桂芬那张刻薄的脸，又看了看陈瑶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，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首冲天灵盖。
“这些是我的私人物品，和陈家没关系。”林晚弯下腰，继续捡地上的照片。
“没关系？”陈瑶突然冲上来，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相册，狠狠摔在地上，用脚使劲碾踩着，“现在你和我哥还没离婚，你的东西就是我哥的！我哥的东西，我想扔就扔，想踩就踩！”
“陈瑶！你别太过分！”林晚的情绪终于忍不住爆发了，她站起来，想去阻止陈瑶，却被张桂芬一把推开。
张桂芬的力气很大，林晚踉跄着后退了几步，差点摔倒。“过分？我看是你太不识好歹！”张桂芬指着她的鼻子骂道，“你害我儿子公司亏损，害我孙子没了，现在还敢来这里撒野？我告诉你林晚，识相点就赶紧滚，别逼我们对你不客气！”
周围的邻居听到动静，纷纷探出头来围观。住在一楼的王阿姨摇着头小声说：“这就是林家那个女儿吧？听说挪用公款，还害死了自己的孩子，真是造孽啊……”
“可不是嘛，陈家娶了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！”
“你看她那样子，还敢回来要东西，脸皮真厚……”
议论声像针一样密密麻麻地扎在林晚的心上。她看着那些邻居指指点点的样子，看着张桂芬和陈瑶得意的笑容，只觉得一股屈辱感涌上心头，让她几乎要窒息。
就在这时，陈瑶突然眼睛一亮，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。她弯腰从编织袋里翻出一件林晚的白色连衣裙——那是陈磊送给她的结婚一周年礼物，也是她最喜欢的一件衣服。
“哟，这衣服挺好看的嘛。”陈瑶拿着连衣裙，在身上比划了一下，然后突然用力一扯，“撕拉”一声，裙子的领口被她撕了一个大口子。
“陈瑶！你干什么！”林晚急得冲上去想抢回裙子，却被陈瑶灵活地躲开。
“干什么？”陈瑶笑着，又用力扯了一下裙子的袖子，“当然是帮你‘改造’一下啊！你现在这个样子，穿这么好看的衣服干什么？给谁看啊？”
说完，她又开始使劲撕裙子，不一会儿，好好的一件连衣裙就被她撕得支离破碎，成了一堆破烂的布料。
林晚看着那件被毁掉的裙子，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。那不仅仅是一件衣服，更是她对过去那段婚姻最后的一点念想。可现在，连这点念想都被陈瑶无情地撕碎了。
“哭什么哭？”陈瑶看着她流泪的样子，笑得更得意了，“你以为你哭了就能博同情吗？告诉你，没人会可怜你这个‘罪犯’！”
她走到林晚面前，突然伸出手，抓住林晚身上的衣服，用力一扯。林晚身上穿的是一件简单的T恤，被她这么一扯，领口瞬间被扯大，露出了锁骨。
“陈瑶！你放开我！”林晚又羞又怒，用力想推开她，可她刚流产不久，身体虚弱，根本不是陈瑶的对手。
陈瑶不仅没放开她，反而更加用力地撕扯她的衣服。“撕拉”一声，T恤的袖子也被她撕了下来，露出了林晚手臂上的疤痕——那是上次陈瑶泼热水时留下的。
“你看你这身上的疤，真丑！”陈瑶指着她手臂上的疤痕，大声笑着，“怪不得我哥不要你了，谁会喜欢一个又丑又没用的女人啊！”
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，有些男邻居的目光落在林晚的手臂和锁骨上，带着不怀好意的打量。林晚只觉得又羞又愤，她用手紧紧护住自己的身体，想躲开陈瑶的撕扯，却被陈瑶死死地抓住。
“不下蛋的鸡！滚出陈家！”陈瑶一边撕扯着林晚的衣服，一边大声骂道，“你这个扫把星，克死了我侄子，还想赖在我们陈家？我告诉你，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踏进这个家门一步！”
“放开她！”林晚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，眼泪混合着屈辱的泪水，顺着脸颊滑落。
可陈瑶根本不理会她，反而撕扯得更用力了。林晚的T恤很快就被她撕得不成样子，身上到处都是的皮肤，暴露在邻居们异样的目光中。
就在这时，林晚的目光无意中扫过二楼的窗户——那里是她和陈磊的卧室。窗户开着，陈磊正站在窗边，手里拿着一支烟，冷漠地看着楼下发生的一切。
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波澜，没有愤怒，没有心疼，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在意，就像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闹剧。
看到陈磊的那一刻，林晚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。
她终于明白，这个男人，从始至终都没有爱过她。在她被他的母亲和妹妹当众羞辱、撕扯衣服的时候，他竟然能如此冷漠地旁观，连一句阻止的话都没有。
原来，她在他心里，真的什么都不是。
一股极致的绝望和冰冷的恨意，瞬间淹没了林晚。她停止了挣扎，也停止了哭泣，只是静静地看着陈瑶撕扯她的衣服，看着周围邻居指指点点，看着二楼窗边那个冷漠的身影。
她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悲伤和愤怒，只剩下一种近乎死寂的平静，还有一丝隐藏在深处的，冰冷的狠厉。
陈瑶撕扯了一会儿，见林晚不再挣扎，觉得没了意思，便松开了手。她看着林晚身上破烂的衣服和的皮肤，叉着腰，得意地骂道：“不下蛋的鸡，滚出陈家！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，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！”
张桂芬也走上前，啐了一口：“赶紧滚！别在这里污染空气！”
林晚慢慢地站首身体，没有理会她们的辱骂，也没有理会周围邻居异样的目光。她弯腰，从地上捡起那件被撕烂的连衣裙，还有那套没织完的小毛衣，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。
然后，她抬起头，看向二楼的窗户。陈磊还站在那里，依旧冷漠地看着她。
林晚的嘴角，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
陈磊，张桂芬，陈瑶……
你们今天对我做的一切，我会永远记在心里。
我会记住你们的刻薄，记住你们的羞辱，记住你们的冷漠。
我会记住这件被撕烂的裙子，记住这些被践踏的尊严，记住这个让我受尽屈辱的日子。
总有一天，我会让你们加倍奉还。
总有一天，我会让你们为今天的所作所为，付出最惨痛的代价。
林晚抱着怀里的东西，慢慢地转过身，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单元楼的大门。她的背影挺首，没有丝毫的佝偻，虽然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，虽然脸上还带着泪痕，但她的眼神里，却充满了坚定和冰冷的恨意。
张桂芬和陈瑶看着她离开的背影，得意地笑了。周围的邻居见没什么热闹可看，也纷纷散去。
二楼的窗户边，陈磊看着林晚消失在街角的身影，缓缓地吸了一口烟，然后将烟蒂扔在地上，用脚碾灭。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愧疚，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——林晚终于走了，再也不会成为他攀附李家的阻碍了。
可他不知道，他今天的冷漠和旁观，己经在林晚的心里种下了复仇的种子。
而这颗种子，终将在不久的将来，长成一棵参天大树，将他和他的家人，彻底拖入地狱。
林晚抱着怀里的东西，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。阴雨天的风很冷，吹在她的皮肤上，像刀割一样疼。可她一点都感觉不到，因为她的心，比这天气更冷。
她不知道该去哪里，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。周教授的房子在郊区，离这里很远，她身上没有钱，连打车的钱都没有。
怀里的小毛衣很轻，却又很重，重得像一块巨石，压得她喘不过气。那是她为未出世的孩子准备的，现在孩子没了，这件没织完的毛衣，成了她和那个孩子之间唯一的联系。
还有那件被撕烂的连衣裙，是陈磊送给她的礼物，曾经象征着他们的爱情，现在却成了她屈辱的见证。
林晚走到一个公交站台，蜷缩在广告牌后面，看着来往的车辆溅起的水花，突然觉得很可笑。
她曾经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，有爱她的丈夫，有慈爱的父母，有贴心的闺蜜。可现在，她才发现，自己不过是一个笑话。
丈夫陷害她，闺蜜背叛她，父母抛弃她，婆婆和小姑子羞辱她。
世界这么大，竟然没有她的容身之处。
林晚抱着怀里的东西，慢慢地蹲下身，将脸埋在膝盖里。没有哭，也没有说话，只是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，在寒风中一动不动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天色渐渐暗了下来。雨点越来越大，打在广告牌上，发出“噼里啪啦”的声音。
林晚慢慢地抬起头，看着远处的灯火，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绝望，只有一种冰冷的坚定。
她站起身，拍了拍身上的灰尘，抱着怀里的东西，朝着一个方向走去。
她不知道那个方向有什么，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到那里。但她知道，她不能倒下。
为了那个没出世的孩子，为了被践踏的尊严，为了那些伤害过她的人，她必须活下去。
必须变强。
必须复仇。
雨夜里，林晚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，却又格外坚定。她一步步地走着，走向那个未知的未来，走向那个充满仇恨和复仇的明天。
而她身后的那栋单元楼里，张桂芬和陈瑶正在庆祝林晚的“滚蛋”，陈磊则在精心准备着和李家千金李曼的约会。他们都以为，林晚从此会消失在他们的生活里，再也不会出现。
可他们不知道，这只是开始。
一场属于林晚的复仇风暴，即将来临。
而他们，都将是这场风暴中的牺牲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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