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蹄踏在夜路的碎石上，发出“嗒嗒”的响，像在敲打着紧绷的神经。林砚辞坐在沈清玄身前，后背贴着他的胸膛，能清晰感受到他沉稳的心跳，还有衣襟上沾染的淡淡松木香——是之前在乱葬岗茅屋旁的松针味，此刻竟成了莫名的定心丸。
“还有多久到京城？”陆风坐在马后，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虚弱，左臂的伤口不知何时渗出了黑血，浸透了包扎的布条，“我总觉得……左臂越来越沉，像灌了铅。”
林砚辞回头看，借着月光能看见陆风的脸色白得像纸，嘴唇泛着青，眼神也有些涣散。阿执从袖口探出头，触角颤巍巍地碰了碰陆风的衣角：“宿主，他身上有黑雾的毒，和密函上的一样！是刚才密函染到的黑雾，渗进伤口了！”
这话让林砚辞心里一紧，她赶紧让沈清玄勒住马，翻身下马时差点踉跄——刚才只顾着赶路，竟没注意到陆风的异样。沈清玄也跳下来，蹲下身掀开陆风的布条，伤口周围的皮肤己经发黑，像被墨泼过，边缘还在微微抽搐，看得人心里发毛。
“是执念本源的毒。”沈清玄的眉头拧成了川字，从怀里掏出之前的金疮药，倒在伤口上，可药粉刚碰到黑血，就“滋滋”地冒起烟，瞬间化成了灰，“普通的药没用，得找能驱邪的草药，附近有没有破庙之类的地方？”
陆风咬着牙，从怀里掏出那个油纸包——密函就藏在里面，此刻包角的黑渍己经扩散开来，像藤蔓似的爬满了整个纸包，连里面的密函都透出淡淡的黑气。“别管我……先送密函去京城，天牢里的兄弟……还等着我们救。”他说着，就想把密函往沈清玄手里塞，可手刚抬起，就脱力垂了下去，整个人晃了晃，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。
林砚辞赶紧扶住他，指尖碰到他的手臂，冰凉得像块铁。“不行，你都这样了，怎么能不管？”她想起之前在茅屋整理的草药，从怀里翻出一小把晒干的辰龙草——是阿执之前提示的驱邪草，在侠客庄后山采的，“阿执说这个能驱黑雾，我们找地方煮水，说不定能缓解你的毒。”
沈清玄抬头看了看西周，远处隐约有座破庙的轮廓，屋顶缺了大半，像个豁了口的碗。“去那边。”他扶着陆风重新上马，自己牵着缰绳，脚步比之前快了些，“先煮药稳住毒性，再想办法赶路，不然没到京城，陆风就撑不住了。”
破庙比想象中更破，庙门早就没了，只有半堵墙还立着，风从缺口灌进来，带着夜露的冷意，吹得供桌上的灰尘漫天飞。林砚辞赶紧找了个避风的角落，用石头垒起个小灶，又从外面捡了些枯枝，沈清玄则去附近的小溪打水，临走前还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来，盖在陆风身上——那是件锦衣卫的黑色外袍，带着点皮革的硬挺，却把陆风裹得严严实实。
“宿主，密函上的黑雾越来越浓了。”阿执趴在林砚辞的袖口，小声说，“我能感应到，黑雾在慢慢腐蚀密函上的字迹，再拖下去，就算送到皇上手里，也看不清内容了。”林砚辞低头看了看那个油纸包，黑渍己经渗到了里面的密函边缘，她伸手碰了碰，指尖传来一阵刺痛，像被针扎了似的，赶紧缩了回来。
“怎么了？”沈清玄提着水回来，看见她的反应，赶紧放下水囊，抓起她的手看——指尖己经泛了点黑，像沾了墨。他赶紧从怀里掏出块干净的布，蘸了水轻轻擦，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，“以后别碰密函，这黑雾的毒会顺着皮肤渗进去。”
林砚辞点点头，心里却更急了：陆风中毒，密函被腐蚀，后面还有追兵，沈清玄为了他们，连锦衣卫的身份都快暴露了， 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知行系统带我渡红尘 要是再出什么事，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。她蹲在灶边生火，柴火“噼啪”地响，火星溅到手上，烫得她缩了缩，却没心思管——脑子里全是沈清玄临走时的眼神，还有陆风说的“守‘义’方为正途”。
“药煮好了。”沈清玄把辰龙草放进水里，煮开的水泛着淡淡的绿光，之前的清苦香里多了点暖意。他用勺子舀出来，放凉了些，才喂给陆风喝。陆风喝了两口，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，咳出的痰里带着点黑血，可咳完之后，他的眼神却清明了些，“好像……没那么沉了。”
就在这时，破庙外突然传来马蹄声，还有官兵的喊声：“前面有破庙！进去搜！统领说了，一定要抓到陆风，夺回密函！”
林砚辞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，她赶紧把密函塞进怀里，又扶着陆风往供桌后面躲——那里有个地窖的入口，是刚才生火时发现的，盖着块木板，刚好能藏人。沈清玄则拔出腰间的刀，刀尖泛着冷光，往庙门口走去。
“你要干什么？”林砚辞拉住他的袖口，指尖因为紧张而发白，“官兵人多，你一个人打不过的！”
沈清玄回头看她，嘴角露出点浅淡的笑，伸手把她的头发别到耳后——这个动作很轻，却带着说不出的温柔，“我是锦衣卫统领，他们不敢真伤我，我去引开他们，你们趁机从地窖的另一个出口走，往京城的方向，找蓝布衫茶客的朋友，他在京城外的破庙里等着接应我们。”
“不行，要走一起走！”林砚辞不肯松手，“你把他们引开了，自己怎么办？丞相的人肯定在里面，他们知道你帮我们，会对你下手的！”
陆风也挣扎着想站起来：“我跟你一起……我还能打。”可刚起身，就因为毒性发作，又跌坐回地上，疼得皱紧了眉。
沈清玄按住他们的肩膀，语气变得严肃起来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：“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，密函在你手里，陆风需要你照顾，你们必须把密函送到皇上手里，这是救侠客庄兄弟的唯一办法。”他从怀里掏出那个平安符，塞进林砚辞的衣襟里，贴着她的胸口，“这个你带着，能挡灾，我答应过你，会平安回去的。”
说完，他掰开林砚辞的手，转身就往庙门口走，黑色的锦衣卫外袍在风里飘着，像只展翅的鹰。林砚辞看着他的背影，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——她知道沈清玄是为了他们，为了侠客庄的兄弟，可她还是怕，怕这一分开，就再也见不到了。
“快走。”陆风拉了拉她的衣角，声音带着哽咽，“别让沈统领的努力白费。”
林砚辞点点头，擦了擦眼泪，掀开木板扶着陆风钻进地窖。地窖里又黑又潮，弥漫着泥土的腥气，只有一个小小的出口，通向庙后的山林。她爬出去时，回头看了一眼破庙的方向，官兵的喊声和刀剑碰撞的声音己经响了起来，还有沈清玄的声音，带着内力，震得树叶都在晃：“陆风往西边跑了！你们快去追！”
“宿主，我们快走吧。”阿执的声音带着哭腔，触角蔫蔫的，“沈先生会没事的，他很厉害。”
林砚辞扶着陆风，往京城的方向走，脚下的路越来越难走，可她不敢回头，也不敢停——她知道，只有把密函送到，才能不辜负沈清玄的守护，才能救回天牢里的兄弟，才能让“义”字，在江湖上继续立着。
可她没注意，怀里的密函，黑气己经越来越浓，正慢慢渗进她的衣襟，离她的胸口越来越近。
下集预告：京城外求医遇阻，沈清玄断后陷重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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