阳光斜斜地洒在暖玉轩的青石板上,树影斑驳,蝉鸣微噪。
苏满满趴在冰凉的石桌上,脸颊压着胳膊,眼睛闭得严丝合缝,呼吸绵长——若忽略她微微抖动的睫毛,还真像睡熟了。
其实她清醒得很。
【来了来了!
演技时间到!】她在心里默念,嘴角悄悄翘了翘,随即又压下去,转成一丝委屈的嘟囔:“好想吃街口那家糖炒栗子哦……可惜出不去……”
声音不大,刚好够庭院角落扫地的小丫鬟听见。
说完她立刻收紧肌肉,生怕自己笑场。
这试探,得演得自然,不能太刻意,也不能太蠢。
毕竟——
她怀疑萧绝能听见她的心声。
这个念头像根细刺,扎在她脑仁里很久了。
那些太过巧合的“刚好”:她刚吐槽御膳咸了,第二天就换了个厨子;她说梦见宫墙外的梅花香,隔日院中便移来一株绿萼梅;甚至有一次她心声嘀咕“要是有杯冰可乐就好了”,结果傍晚真送来一壶加了薄荷与井水镇过的酸梅汤……
她不是没想过是巧合,可巧合太多,就成了必然。
所以今天,她要试他一次。
她装睡的时间越久,心跳就越快。
两个时辰像两年那么长。
就在她快要绷不住掀眼皮偷看时,一阵辘辘车轮声从后巷传来。
一辆灰扑扑的布篷车停在侧门,钱大人亲自下车,拎着个油纸包,脚步匆匆进了内院。
“王爷吩咐,每日此时必送到,不得延误。”他的声音隔着回廊传来,恭敬中带着点无奈,“说是……王妃爱吃。”
苏满满猛地睁开眼,瞳孔微震。
【卧槽?连路边摊都监控?!我这是被当工智能饲养了吗!!】
可下一秒,那股炸毛的愤怒却莫名软了下来。
纸包被轻轻放在石桌上,还冒着热气。
她颤抖着手剥开一颗,栗壳脆响,金黄软糯的果仁滚入掌心,香气瞬间弥漫开来。
她咬了一口,甜香在舌尖化开,暖意顺着喉咙滑下。
【……可为什么,明明是控制,是监视,却让我觉得……有人惦记?】
这个认知让她心头一颤。
从前她以为萧绝留她在身边,不过是贪图她的“内心综艺”解闷罢了。
她是他的乐子人,是他的情报源,是他权谋游戏里的活体弹幕。
可现在……他连她随口一句梦话都不肯放过?
他到底把她当什么?
夜风拂过,竹帘轻晃,她望着屋檐上挂着的那本《一千零一夜》,忽然轻声开口,像是问空气,又像是问命运:
“如果你真的在乎我,能不能别总用权力替我解决问题?我想听你说一句……你喜欢我。”
声音很轻,没有哭腔,也没有撒娇,平静得近乎脆弱。
可这句话,却像一把钝刀,缓缓割开了她自己都不敢触碰的情绪。
她不想再靠“吐槽”活着了。
她不想只是个被逗乐的玩物。
她想被真正地、诚实地,喜欢一次。
哪怕只有一次。
与此同时,皇城最北角的高墙上,一道黑影伫立如雕。
萧绝披着玄色大氅,衣袂在晚风中翻飞如鸦翼。
他站在离暖玉轩三丈高的飞檐之上,目光穿透重重花木,落在那扇透出暖光的窗棂。
他听见了。
每一个字,都像钉子,狠狠戳进他从未示人的柔软之处。
“……你喜欢我。”
七岁起,他便活在背叛与算计中。
母妃被害,兄长忌惮,朝臣倾轧,连最亲近的侍卫都在背后捅刀。
他靠冷血与铁腕登上权力之巅,听得最多的是谄媚、恐惧、谎言。
可从没有人,用这样干净的声音问他——你喜不喜欢我?
不是求宠,不是索取,而是一句近乎天真的质问。
他的手指蜷紧,指节泛白。第一次,他不知道该怎么做。
下令?封赏?赐天下珍宝?
不。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。
她不要权力给的答案。
她要他自己说。
可“喜欢”这两个字,对他而言比弑君还难。
他的嘴,只会说“杀”“压”“镇”,从未学过如何温柔。
他转身跃下高墙,首奔书房。
烛火摇曳,笔尖悬于纸上良久,终于落下——
“吾之所往,皆因你在。”
写完,他盯着看了半晌,猛然撕碎。
太矫情,不像他。
再写:“自你入府,诸事顺遂,或为缘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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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撕。
第三次,他提笔颤抖:
“我不想听别人说话了,只想听你说。”
这次没撕,可还是不够。
她要的不是“听”,是“爱”。
他闭上眼,脑海中浮现出她缩在竹椅里落泪的模样,浮现她啃着栗子时眯眼笑的样子,浮现她一边骂御厨一边偷偷把糕点揣进袖子里的蠢样……
心口猛地一抽。
最后,他取来一张素笺,只蘸浓墨,写下了一个字:
然后命人连夜将它绣在一柄团扇背面,藏于折痕深处。
那夜,整座摄政王府静得如同屏息。
唯有书房灯亮至天明。【第34章】那个字,是心跳的开始
晨光如碎金洒落,暖玉轩前的风铃轻响,阿檀踮着脚将一挂新竹帘挂在檐下。
那帘子青翠欲滴,随风微晃,拂动间,一把素面团扇从帘后悄然滑出,悬在半空,轻轻摇曳。
苏满满正蹲在石阶上剥莲子,指尖沾着清露,忽听得头顶“啪”一声轻响。
她抬头望去,目光落在那柄随风轻摆的团扇上——扇面素净无纹,唯有背面似有墨迹隐现。
“这谁挂这儿的?”她嘀咕着站起身,踮脚取下团扇,翻过来一看,呼吸骤然一滞。
一个字。
浓墨淋漓,力透纸背,仿佛写它的人用了全身力气,又怕惊扰了什么,最终只敢落下这一声低语——
蝉鸣戛然而止。
她的心跳却轰然炸开,像千军万马踏过荒原。
【……他听见了?!】
【昨夜我根本没说出口!
我只是在心里……心声里……问他喜不喜欢我……】
【可这个‘嗯’,分明是在回应!
他不仅听到了,还认真想了好久才回的吧?
不然怎么会用这么重的墨、这么稳的笔锋……】
她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,指尖死死抠住扇骨,仿佛那是唯一能抓住的真实。
不是巧合了。
从来都不是。
那些突然出现的糖炒栗子、移栽进院的绿萼梅、加了薄荷的酸梅汤……甚至她随口一句“要是有无线网络就好了”,第二天书房角落竟多了一架能转动的铜制星盘,据说是西域进贡的“窥天机”——她当时还以为是巧合,现在才明白,那是他在笨拙地翻译她的心声。
而这个“嗯”……
【一个字也算回答?你也太敷衍了吧萧绝!】
【……可为什么眼眶发热?
为什么胸口像被猫爪子轻轻挠了一下,又痒又疼?】
她猛地把团扇抱进怀里,脸颊发烫,像是被人当众揭穿了最隐秘的心事。
可奇怪的是,她并不愤怒,也不恐惧——反而有种近乎委屈的欢喜,在心底悄悄蔓延。
原来他不是不在乎。
他是不会说。
所以他用了一个字,替千万句情话开路。
与此同时,皇城北角的祠堂外,松柏森森,香烟袅袅。
萧绝立于石阶之上,玄袍猎猎,手中紧攥着一枚温润玉佩——那是先王妃留下的遗物,多年来他从未佩戴,也从不提及。
今日却鬼使神差地取出,良久。
“你说她不懂爱。”他低声开口,声音极轻,像在对亡者诉说,又像在说服自己,“你说她只是贪图权势,依附强者生存……可我现在才懂。”
风穿林梢,吹动他额前碎发。
“有些人不说千言万语,只一句‘我想你’,就值得一个人倾尽所有去守护。”
他的指节缓缓松开,将玉佩重新收入袖中。
二十年来,他习惯藏身暗处,以冷眼看世,以铁血立威。
他不信情,不寄望,更不期待谁靠近。
可自从那个傻乎乎的女人闯进来,满嘴吐槽、满心倔强,像一道不合时宜的阳光,硬生生劈开了他心头的永夜。
他第一次不想躲了。
他站在祠堂外,没有转身离去,而是缓缓抬眸,望向暖玉轩的方向。
朝阳正好,照在那片青瓦飞檐之上,也照在某个抱着团扇发呆的身影上。
他在等。
等一个答案。
等她愿意迈出一步,不再试探,不再伪装,不再把自己缩成一团怯懦的影子。
这一次,能不能换她来靠近我?
风起,竹帘再动,那柄藏着“嗯”字的团扇被重新挂回檐下,微微晃荡,如同一颗终于敢跳动的心。
而在厨房深处,老陈伯正小心翼翼地将一味新药材研磨成粉,倒入每日必送的药碗底。
那药色深褐如泥,气味苦涩刺鼻,连闻一下都令人皱眉。
他叹了口气:“王爷说,换了方子……可这味儿,怎么像是给死刑犯断头前灌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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