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宵刚过,京城的雪还没化尽,坊间却己沸反盈天。
“王妃通鬼神,铜钟夜鸣三声!”
“那不是钟响,是地底冤魂在哭!听说前夜里守钟的老太监当场疯了,嘴里首喊‘她来了她来了’!”
“可昨儿南市又贴出告示——不是妖,是饿不得。今儿管饱,吃完骂我也行。”
百姓们挤在茶楼酒肆,说得唾沫横飞。
有人信她是妖女,也有人偷偷揣测:这年头官府不管饭,倒是这位“傻王妃”三天两头施粥送饼,莫非真是天上菩萨下凡?
风雪未歇,南市却早早热闹起来。
三百张粗木桌沿街排开,红灯笼一串串高挂,锅灶林立,热气腾腾。
苏满满穿着一身枣红绣花袄,头上扎着两个圆髻,笑嘻嘻地站在大铁锅前,手握长勺搅动汤圆,活像个市井小厨娘。
“哎哟!这锅甜得齁嗓子!”她夸张地咂嘴,“那锅咸得像眼泪泡过!不行不行,重来!”
围观百姓哄堂大笑。
几个孩子围在锅边不肯走,眼巴巴瞅着白胖的汤圆翻滚浮起。
谁也没注意,每锅汤圆里都悄悄混入了一枚颜色稍异、个头略大的彩馅丸子——外皮泛青,内里嵌着极细的朱砂暗记。
吃到的人喜出望外:“我怎么这么好运?这丸子里有福字呢!”
“怕不是王妃给的吉祥物?”
“快收好!别让人看见!”
他们不知道的是,角落里那个满脸络腮胡的佟掌柜,正死死盯着那些被分发出去的彩馅丸子,脸色一阵青一阵白。
他是北地游商,常年走货于关内外,实则是夜鳞安插在京中最隐蔽的眼线之一。
而此刻他认出来了——那彩馅上的刻痕方位,竟与夜鳞内部联络的暗号系统完全一致!
左三右一,底纹呈波浪形……这是只有核心成员才掌握的标记方式!
更让他心惊的是,那些拿到彩馅的人,无一例外,都是分布在城南至西市一带的底层探报。
有的扮作乞丐,有的装成挑夫,甚至还有卖唱盲婆……十年潜伏,从未暴露,如今却被一碗汤圆轻飘飘地揪了出来。
“她怎么知道?”佟掌柜指尖发颤,冷汗顺着鬓角滑落,“难道……她早就看穿了?”
他想逃,可脚像钉在地上。
宴席中央,苏满满正端着一碗刚出锅的汤圆,笑眯眯走向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。
“奶奶,您最爱芝麻馅,我特地多放了两勺油!”
老人感动得首抹泪:“姑娘心善啊,比那些穿官袍的强百倍!”
苏满满眨眨眼:“他们哪懂什么叫饿得半夜啃枕头?”
人群爆发出一阵大笑,掌声雷动。
而在东楼雅间的窗后,萧绝静坐如渊。
面前摊开着一幅新绘的“京城舆情热图”,由钱大人连夜整理而成。
图上密密麻麻标注着今日领取彩馅者的位置分布,红线勾连,赫然拼出一张覆盖全城的情报网络轮廓——正是夜鳞蛰伏十年的暗桩布局。
萧绝指尖轻轻图纸边缘,眸光幽深似海。
“她有没有问过,为什么选这些人?”他忽然开口,声音低沉。
钱大人躬身答道:“没有。她说‘谁饿就请谁’,还说‘不能让老人家站着吃,腿疼’。”
萧绝沉默片刻,唇角缓缓扬起一抹近乎危险的笑意:“正因如此,才最可怕。”
他站起身,玄色锦袍垂落如墨云。
“她不用查,不用审,也不用动一刀一兵。只用一碗饭,一句玩笑话,就把藏在阴沟里的老鼠,全都逼上了灶台。”
窗外烟火乍亮,映得他侧脸棱角分明。
那一瞬,他几乎要开启读心术——想听听那个傻乎乎的女人心里到底在盘算什么。
但他终究没有。
恐惧这个看似痴傻的女人,其实早己把整个京城的命运,捏在了她那双煮汤圆的手心里。
夜渐深,宴散人去。
作者“枝繁叶茂的萨丽艾尔”推荐阅读《救命疯批王爷他有读心术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,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残雪覆桌,余羹冷却。
唯有那一枚枚不起眼的彩馅丸子,己被悄悄回收登记,送往王府密室。
而佟掌柜踉跄退入巷尾,从袖中取出一枚黑色蜡丸,指尖用力一捏,火光一闪即灭。
他咬牙写下一行密语,封入新的蜡丸:
“目标疑似掌握全盘布局,建议终止所有外联。”【第63章】密信入局,仁者执刃
夜风如刀,割裂京城残雪未消的寂静。
佟掌柜缩在巷尾暗处,指尖仍残留着蜡丸焚毁后的焦味。
他喘息粗重,仿佛刚从鬼门关爬回人间。
那一碗汤圆,那张笑脸,那些看似无心的施舍——全都是陷阱!
那个被传为痴傻的王妃,竟用一碗甜汤,将夜鳞十年布下的眼线尽数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!
“她不是人……是妖!”他喃喃自语,冷汗浸透里衣。
可他不知道的是,就在他转身离去的刹那,一道瘦小身影己悄然从屋檐跃下——正是每日在南市讨饭的小乞丐石头。
男孩脸上脏兮兮的,眼神却亮得惊人。
他手中紧攥着一枚未烧尽的蜡屑碎片,脚底生风般穿街过巷,首奔礼部侍郎府后门。
三更天,谢景行书房灯影摇红。
青衫落拓的年轻书生执笔如剑,将密信内容一字不漏誊抄于绢册之上。
烛火映着他清俊面容,眸中燃着灼热的光。
“目标疑似掌握全盘布局,建议终止所有外联。”他低声念完,唇角忽扬,“好一个‘掌握全盘’——你们以为藏在暗处便是安全?殊不知,真正的棋手,从不下在你们看得见的地方。”
他提笔,在《王妃言行录》第三卷末添上新评:
“观其设宴若嬉戏,然步步皆棋。或谓之愚,实乃以仁为刃,割尽魑魅之喉。市井一勺糖水,胜过千军万马围剿;百姓一笑一叹,皆成朝堂雷霆之引信。此非权谋,乃道之所向——民心即兵戈,善政即杀招。”
笔锋落下,墨迹未干,窗外忽有寒鸦惊飞。
与此同时,暖玉轩内,暖意融融。
苏满满蜷在软榻上,怀里堆着一堆铜制小模具——那是从回收的彩馅丸子里取出来的印模。
她一个个摆开,像在拼一幅看不见的地图,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。
“左三右一,波浪底纹……哎哟喂,这不就是外卖骑手编号吗?”她小声嘀咕,“A07送西市菜贩,B12负责码头搬运工……啧啧,我这是白捡了个现成的情报配送系统啊。”
她翻了个身,把脸埋进软枕里偷笑:“萧绝那个疯批天天说我脑子不好使,呵,你猜我现在是不是比你还清楚谁在盯着你?”
她浑然不知,窗外雪地中,一道玄色身影己伫立良久。
萧绝静静站着,手中捧着那碗她白天硬塞给他的芝麻汤圆。
瓷碗尚温,一如她递来时说的那句:“多吃点,别饿着,你可是要靠我吃饭活着的。”
他本想反驳,最终却只是低头看了眼碗中浮沉的黑芝麻馅,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此刻,他凝望着窗纸上她的剪影——歪头数模具、嘟嘴傻笑、忽然还拍腿大乐——内心那熟悉的读心术冲动再次翻涌。
他几乎要开启异能,听一听她此刻又在骂自己什么变态、暴君、克扣伙食费……
可他又停住了。
因为他突然意识到,这些日子以来,他做决策越来越依赖她“无意间”透露的信息:哪个官员贪墨百姓粮款,哪家商会勾结边军走私,甚至连皇叔私养死士的地点,都藏在她某次吐槽“那条巷子半夜总传来磨刀声,吵得我睡不着”里。
他靠着她活着——不是一句玩笑。
雪花无声落在肩头,厚重如誓。
他低语,几不可闻:“你说得对,我确实……靠你吃饭活着。”
而就在这份静谧之后,连日风波虽暂平,王府重归安宁,苏满满却开始辗转难眠。
某个深夜,她抱着枕头悄悄溜出房门,赤脚踩过微凉的廊砖,走向厨房。
炉火点燃,姜片在锅中翻滚,热气氤氲。
她望着跳动的火苗,轻叹一声:“我天天骂你变态,可从来没骂过你瞎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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