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疆的晨雾还未散尽,李天哿坐在牛车上,望着车窗外渐次熟悉的景致——青石板路、溪畔的洗衣石、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。阿山坐在他身旁,手里攥着把野菊,花瓣上还沾着晨露;周远则抱着他的青铜碑,目光警惕地扫过西周。
"阿兄,快到了。"阿山指着不远处的土坯房,眼睛发亮,"阿娘昨天还托人带话,说灶上炖了鸡汤......"
李天哿的心跳突然加快。他最后一次见阿娘,是在陈家村的破草房里。那时阿娘咳得首不起腰,床头的药罐里飘着苦涩的药香。此刻,他仿佛又闻到了那股药味,混着柴火的烟火气,还有阿娘身上熟悉的皂角香。
牛车停在院门口。李天哿跳下车,鞋底刚碰到青石板,就听见屋里传来咳嗽声。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堂屋,只见阿娘正靠在床头,手里攥着块帕子,帕子上染着点点血渍。
"阿娘!"李天哿扑过去,握住她的手。阿娘的手比记忆中更瘦了,指节像枯枝般凸起,却依然温暖。
"阿哿回来啦?"阿娘勉强笑了笑,"我昨儿个梦见你小时候偷喝羊血粥,被你阿耶追着打......"
李天哿鼻子一酸。他记得原主的记忆里,阿耶是个猎户,总爱用兽骨给阿娘雕发簪。可三年前阿耶坠崖身亡,阿娘就一个人撑起了这个家,靠采药、卖柴换米,还要供他读书。
"阿娘,我带了南疆的药材。"周远从药囊里取出个油纸包,"这是'紫灵芝',能润肺止咳。"她将药包递给阿娘,"我煎好了,您趁热喝。"
阿娘接过药包,手指微微发抖:"小远姑娘,又麻烦你了......"
"不麻烦。"周远笑了笑,"阿哿救过我的命,这是我该做的。"
李天哿这才注意到,周远的眼角还带着淡淡的青肿——定是前日在南疆与暗渊阁杀手交手时受的伤。他攥紧拳头,心中涌起一股热流:"周师姐,以后我护着你。"
周远愣了愣,随即摇头:"你先顾好阿娘吧。"
阿娘喝了药,咳嗽渐渐止住。她拉着李天哿的手,絮絮说着这些日子的事:"村东头的王婶子送了两斤小米,说你小时候总帮她家挑水;张猎户家的娃儿来问你,说想跟你学打拳......"她的声音越来越轻,"就是......就是阿爹留下的那把唐刀,我收在床底下,你......"
"阿娘。"李天哿打断她,"等我伤好了,我们去镇上买把新刀。比阿爹的那把更好。"
阿娘笑着点头,目光落在李天哿胸前的青铜碑上。她伸手摸了摸,突然瞪大眼睛:"这......这纹路,和我梦里的一样!"
李天哿一怔。原主的记忆里,阿娘从未提过"梦到纹路"。他正要追问,院外突然传来喧闹声。
"李天哿!滚出来!"
是村长的声音。李天哿掀开门帘走出去,只见村长揪着个少年的衣领,少年满脸是血,正是前日偷药草的王猎户家的小儿子。
"他偷了咱们村祠堂的供品!"村长气得胡子发抖,"我亲眼看见他往怀里塞供果!"
王猎户家的娃儿哭嚎着:"我没偷!是......是黑风寨的人逼我!他们说,若不偷供品,就烧了咱们村!"
"黑风寨?"李天哿心头一紧。黑风寨的山贼前日刚被他在山洞里教训过,怎么会卷土重来?
"阿哿,你评评理!"村长松开少年,"这小崽子偷供品,按族规该打......"
"等等。"李天哿拦住村长,转向少年,"黑风寨的人什么时候来的?"
少年抽噎着:"昨儿夜里,他们扛着火把,说......说要找什么'青铜碑'......"
李天哿的瞳孔骤缩。暗渊阁的人果然追来了!
"周师姐,阿山!"他大喊,"去祠堂看看!"
三人赶到祠堂时,只见供桌上的三牲供品被翻得乱七八糟,香灰撒了一地。墙角的青铜香炉不见了——那是陈家村世代供奉的"镇村鼎",据说是阿耶的阿耶传下来的。
"是暗渊阁的人!"周远蹲下身,捡起地上的香灰,"这香灰里有蚀骨毒的味!"
李天哿摸了摸供桌的边缘,指尖沾到一丝黏腻的黑血。他能感觉到,体内的血脉因愤怒而沸腾,淡金色的光纹从皮肤下渗出,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光。
"他们要的不是供品。"他低声道,"是镇村鼎。"
阿山瞪大眼睛:"镇村鼎?那鼎不是......"
"是上古体修的法器。"周远接过话,"能镇压一方邪祟。暗渊阁的人想用它打开'上苍之上'的通道。"
李天哿握紧青铜碑。他能感觉到,青铜碑与镇村鼎之间有某种共鸣,像是两块拼图终于找到了彼此。
"阿兄,我去把鼎找回来!"阿山抄起骨刀,"我认识黑风寨的路!"
"不行。"李天哿拉住她,"黑风寨现在肯定有埋伏。我们得智取。"
他望着供桌上的香灰,突然想起《法相天地》里的"破煞诀"。他蹲下身,用指尖蘸了蘸香灰,在地上画了个金色的"法"字。
"周师姐,阿山。"他抬头,目光坚定,"你们去村口等暗渊阁的人,我引他们来祠堂。"
"你疯了?"周远抓住他的手腕,"暗渊阁的人有蚀骨毒,你才刚醒......"
"我有青铜碑。"李天哿拍了拍怀里的法器,"它能护我。"
阿山突然拽住他的衣袖:"阿兄,我跟你一起去!"
李天哿想了想,点头:"好。但我们得小心。"
三人分头行动。李天哿和阿山绕到祠堂后墙,周远则去村口引暗渊阁的人。
没过多久,村口传来马蹄声。李天哿透过墙缝望去,只见二十余骑黑马冲进村子,为首的是个戴青铜面具的男人——正是圣洞里的面具男!他的身后跟着十几个黑衣护卫,手持带毒的短刃。
"镇村鼎呢?"面具男勒住马,声音沙哑。
周远假装慌乱:"在祠堂供桌上!可我们刚要去拿,就被这小子......"她指向祠堂方向,"他抢了鼎,往村后跑了!"
面具男眯起眼,挥手下令:"追!"
黑衣护卫们蜂拥着冲向祠堂。李天哿和阿山躲在墙后,看着他们冲进院子。
"阿兄,动手!"阿山低声道。
李天哿点点头,将青铜碑举过头顶。体内的血脉彻底沸腾,淡金色的光纹如潮水般涌出,将他的身影笼罩。他向前一步,青铜碑与镇村鼎产生共鸣,发出刺目的金光。
"破!"
金光穿透墙壁,首接轰向黑衣护卫。护卫们惨叫着倒在地上,短刃被金光腐蚀成废铁。面具男瞳孔骤缩,挥手下令:"放箭!"
数十支羽箭破空而来。李天哿运转《法相天地》的"御空步",身形如鬼魅般闪避,箭矢纷纷落空。阿山则举着骨刀,砍翻两个冲上前的护卫。
"体道种!"面具男认出了李天哿,"冥九大人说过,一定要活捉你!"
李天哿冷笑:"你们暗渊阁,只会用邪术害人。今日,我便让你们看看,什么是真正的体修!"
他将青铜碑插入地面,运转"养气诀",气血如江河决堤般涌出。青铜碑上的纹路与镇村鼎共鸣,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。地面开始震动,祠堂的青石板裂开一道缝隙,露出下面的地宫入口。
"地宫?"面具男脸色大变,"这是上古体修的遗迹!"
李天哿不给他反应的机会,纵身跃入地宫。阿山紧随其后,周远也跟着冲了进去。
地宫里弥漫着潮湿的气息,墙壁上刻满古老的壁画,画中是身着兽皮的先民,正将青铜碑举向天空。壁画中央,是一座巨大的石棺,棺盖上刻着"体道种"三个大字。
"阿兄,看!"阿山指着石棺,"那是......"
李天哿走近石棺,发现棺盖上放着块玉牌,玉牌上刻着他的名字——李天哿。
"这是......"他的指尖触到玉牌,突然想起原主记忆里从未有过的片段:一个白衣老者将玉牌交给他,说"等你血脉觉醒,便来取它"。
"阿哿!"周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"小心!"
李天哿回头,只见面具男举着青铜令牌,正往石棺上砸。令牌与石棺相撞,发出刺目的红光,地面开始崩塌。
"不好!"李天哿扑过去,抓住面具男的手腕。面具男的掌心刻着暗渊阁的"蚀骨纹",正不断渗出黑血,腐蚀着石棺。
"你以为这样就能得到体道种?"李天哿冷笑,"你错了。"他将青铜碑与玉牌合在一起,"真正的体道种,从来不是靠抢夺,而是靠守护。"
玉牌与青铜碑共鸣,发出耀眼的金光。面具男的黑血被金光净化,发出凄厉的惨叫。他的身体开始溃烂,最终化为一滩黑泥。
地宫停止了崩塌。李天哿松开手,看着石棺上的玉牌,轻轻笑了。
"阿娘,我终于明白了。"他低声道,"《法相天地》不是为了争权夺利,而是为了守护。"
阿山和周远站在他身后,看着他的背影,眼中满是敬佩。
地宫外,晨雾散去,阳光洒在陈家村的青瓦上。李天哿走出地宫,怀里抱着石棺中的"体道种"玉牌。他能感觉到,体内的血脉更加沸腾,仿佛有什么东西,在等待着他去唤醒。
而在遥远的"上苍之上",一座被云雾笼罩的宫殿里,冥九手中的青铜令牌突然碎裂。他望着陈家村的方向,脸色阴沉如水:"体道种......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脱吗?"
他的身影渐渐融入黑暗,只余下青铜令牌的碎片,像星星般散落在晨雾里。
李天哿不知道,他今日的胜利,不仅守护了陈家村,更让《法相天地》的传承揭开了新的篇章。而他与"上苍之上"的终极对决,也将在"体道种"的觉醒中,迎来最终的答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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